早前方冉来时余力并不在沐氏,此刻看情天出来,打开后座等她上了车,驱车离开,也不曾注意过还在大堂里的方冉。
车子驶离,保安才对方冉放行。
……
难得今天情天下来晚了,余力估计是有什么公事耽搁,也没有多话,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到校也不至于迟到,只是他还是稍稍加快了一些速度。
下午课间,班长出去一趟,拿回一张安排表,组里的春季采风安排已经下来。
对于美术生来说,每年春秋两季都有采风活动,但相对来说,秋季才是重头,春季一般出行不会选择很远,时间也不长。
这一回没有可选的路线,安排的是桂林的龙胜少数民族自治县,据说那里有最美的梯田。
采风不是往繁华的大都市去,而是在自然山水间取材找灵感,安排下来,班长在统计采风的人数,作为课程,基本都会去。
同学们开始讨论的话题也与采风出行有关,第二节 下课,情天收拾了东西去农卡办公室,说这次龙胜采风之行自己应该是不参加了。
婚礼前就有说起过这事情,农卡了解,随手翻着新印的画册,让情天好好跟蔺君尚去度蜜月。
“不算度蜜月。”
情天笑,只是两人约好一起出去走走。
“好好,不算度蜜月,就是培养感情。”
私底下,农卡与情天更像是忘年交的朋友,加之又有蔺君尚的交情在,说话一直轻松有趣。
“对了,我看到今天流出的一些新闻视频,生长在那种家庭就是麻烦,做点什么都被别人揪着不放。”
农卡抬头看情天:“你买的杯子,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媒体引导的方向不对却容易造成大众对你的误解。”
说的是情天买青花瓷杯的事情。
说起来,农卡的那个开陶瓷工作室的朋友也是一言难尽,或许在艺术领域有一定境界的人多有傲骨,他那个朋友醉心艺术,烧陶手艺了得,只是因为脾气古怪以及太有原则,作品只卖给自己愿意卖的人,很看眼缘,以至于收入向来不稳定,偏偏他家里还有个患病的老母亲。
农卡带情天去那位朋友的工作室纯属偶然谈及,情天说想去看看。
后来情天选了只价值近万的青花茶杯,是釉里红蝶恋花款式,女生的手握在掌中,大小刚刚好,杯子款式倒是能符合她气质,只是相较于从小在沐家所见,沐老爷子的眼光选的茶具都价值不菲,这釉里红蝶恋花就显得较一般,农卡以为她看不上。
更不说现在她嫁入蔺家,不管是蔺宅还是松云居,使用到的茶具也都是价格不菲的精品,可偏偏,情天还是毫不犹豫在他朋友工作室买了那一只青花釉里红。
农卡总觉得,其实情天是无意中听他提及那朋友为人以及家里的状况,想要帮一把。
当然,这份心,她是不会让人懂的。
此刻,情天唇角扬起:“没什么在意的,我是真喜欢。如果说沐家跟蔺家的茶具精品价值不菲,能称‘大雅’,那我个人选一只‘小雅’的也不错,大家闺秀好,小家碧玉也惹人怜不是吗?”
农卡被她的说辞折服,手指点着她的方向笑叹:“难怪能把他收服。”
蔺君尚是什么样的人,接管盛辰多年,在商场一路看着人生百态历经尔虞我诈,时至今日站在最顶端的位置,他这样的人要的感情更希望是纯粹不掺杂利益关系,同时又势必拥有势均力敌的聪慧与才气,才能深入他心。
情天沉静,其实她有趣狡黠的一面只是亲近的人才知,这样的女子让人读不尽,如何舍得放。
……
从农卡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情天看手机时间,锁屏上有一条十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依然来自那个查不到源头的陌生号码,点开,依然是一张照片。
这一回照片里的光线倒是比第一次的诡异娃娃图明亮一些,可是整张照片里就是一片灰白浓雾。
照片下角是一个大贝壳,贝壳里放着燃烧的一束干鼠尾草。
弥漫整张照片的浓雾白烟,就是干鼠尾草燃烧散发出来的。
整张照片灰白浓雾缭绕,看不清周遭,透出的感觉却非常压抑,不知其意。
情天忽而想起大一的时候,曾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同学兼室友安晓。
安晓迷恋神秘学,曾经跟她讲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包括在某些西方国家,喜欢用燃烧干的鼠尾草来净化据说不干净的环境,还说那些烟雾能让人的思想变得清明。
而盛放鼠尾草的标准器具,一般就是用大贝壳。
这个来历不明的号码,一直试图在给自己制造各种诡异不安的图像与氛围。
女孩子看到这些诡异的东西一般都会害怕,何况持续收到,会逐渐内心惶惶不安,很容易影响精神与生活。
情天手指移到对话框,发送了一张照片过去,不管对方是否已经提前关机,总有再次开机的时候。
她发的,正是上午课间空暇画的那一道符咒。
符咒是乱画的,重在形似,对方诡异当妖,她唯有镇压。
有趣吗,并不,只是她问对方“你是谁”对方也不会回答,电话永远打不通。
那么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对方,这些东西,影响不到自己。
第995章 吐得太厉害,仿佛被掏空
婚礼那夜第一次收到诡异照片之后,情天确实有些没睡好,第二天清早就去了一趟沐家墓园。
站在祖父墓前,想起照片上的背景,墓碑边有几滴如血凝固的红色。
证明确实有人曾来过。
出门时从家带来的一瓶白酒,斟了三杯祭在碑前,其余倒在地面上,那不多的红色很快便被冲刷不见了。
装神弄鬼,总会有露出面目的时候。
她在明,沉得住气就好。
往校门口走,身边缓缓跟着一辆车,情天回神的时候,转头,才从降下的车窗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沐少堂。
听说c大侧门附近的道路上出了些小事故拥堵了道路,余力的车只能停在正门外等,情天正要出去。
“听说新搬来一家小吃,我请你啊。”
彼时下午将近五点,其实人是容易在这种时候觉得肚子饿的。
情天笑笑,沐少堂停车,下颌一抬,示意她上。
情天坐进副驾驶,同时给门外的余力打电话,说自己坐沐少堂的车出去,会在附近的小吃街停留一会。
余力认得沐少堂的车,看到从正门开出,就驶向前跟上了。
这时间小吃街的人多起来,大都是c大的学生,情天看窗外:“吃什么?”
没走多远,沐少堂靠边停车,情天跟着下来。
看到旁边是一家西安小吃,门口处老板娘正忙着弄肉夹馍。
“很久没吃了吧,这家是从老城区搬过来的。”
沐少堂这么说,情天再看老板夫妇的模样,似乎有了些印象。
排队等待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两人,沐少堂说要三个,回头看了眼身后刚停下车的余力。
大锅里的肉炖得很好,汤汁很足,热腾腾的白馍中间夹上足量的肉沫与配菜,看着就很馋人。
余力以为情天跟沐少堂来买什么,走近了一看原来只是肉夹馍。
“老板,以前你们在老城区那儿开店的时候,我经常特意去吃,后来好一段没去了,没想到你们搬到这里来。”
沐少堂跟老板聊起天来,一身休闲外套,随性中却看出品质不菲,名车钥匙在掌心抛着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但与人说话却很轻松随和,这是难得的地方。
老板笑,“没办法,那边租的房子房东收回要重新装修自用了,我们只能搬。你们以前经常去吃吗?”
手里边切着肉沫边抬头看向沐少堂,也看向情天,情天笑笑,沐少堂说:“对啊,肉夹馍只认准你们家,味道应该不变吧?”
“你放心,我家的肉夹馍足量又好吃,这么多年不变的!”
不知是因为聊得开心,还是因为听说是老顾客,老板往白馍里塞的肉跟菜特别足。
沐少堂提醒:“加辣。”
第一个加辣的给了情天,然后又接过两个,一个给了身后的余力。
沐少堂也没讲究,指了指旁边小方桌,坐下,热腾腾的肉夹馍就咬了一大口。
“够辣吗?”
沐少堂知道情天喜欢吃辣。
情天点头,“还是原来的味道。”
余力看着这姐弟两,这家肉夹馍确实好吃,但谁会想到沐家的少爷跟小姐吃个路边摊,几块钱一份的小吃也能那么满足。
想到中午沐氏门外记者的提问,余力回想了一下自己跟在情天身边之后所见过的。
除开参加宴会重要场合,平日私下她的穿着都是余力没怎么见过的小众品牌,富有设计感,品质,但没有张扬的奢侈品标志。使用的包包更是,她有名牌包,少用,来学校习惯挎个真皮的手工小包,复古英伦风,有时候甚至是类似于环保布袋一样的款式,特别简单学生气。
据说都是情天买了料子自己设计自己做的,松云居里有一间属于她的工作间,里面堆满各种手工材料,余力毫不怀疑学美术的她对这些的动手能力,他所了解的她,真的不是个追求品牌的人。
她可以花近万买一只茶杯,也可以喝最便宜的茶水。
对于她来说,物品的价值,只由自己喜欢的程度决定,与市场价值无关。
……
一起吃过肉夹馍,沐少堂去公司一趟,有他在,情天则直接回了松云居。
今天蔺君尚说过会在公司忙得晚一些,让她自己先用晚餐,所以情天才会在外面跟沐少堂胡乱吃。
不是家里的饭菜不好,而是有时候一日三餐太正经是无趣的,偶尔需要一些小花样来调和,比如说吃到的肉夹馍,就感觉很满足。
何琴说要准备晚餐,情天说下午吃了些点心还不饿,等晚些吧,就回了楼上去。
换了衣服,在卧室落地窗边坐下看书,没多久,何琴端茶上来,情天将书本移开一些,突然感觉一阵犯恶心,书掉地上来不及捡,捂了嘴起身进浴室去。
浴室里,洗手池前,情天手抚着胸胃,感觉恶心一阵阵,难受,却又吐不出来。
进来时随手带上了门,门外有何琴的声音,关切问她怎么了。
“没事。”
缓过一阵恶心,情天想了一下,大概是刚才的肉夹馍辣椒太多了,导致胃不舒服。
何琴又下楼去倒了一杯温开水上来,情天出来喝了,感觉好像好了些。
等何琴离开,情天又坐回窗边小几跟前继续看书,大约过了半小时,恶心的感觉再次袭来。
这一回再进浴室,情天直接把之前吃的东西全吐了个干净,吐得太厉害,身子一直往下弯,感觉胸跟胃里都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