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史湘云抬头看向阮将军。
“你们的那一点事情,早就在京城传开了。”阮将军道,“小时候,咬字不清,就叫爱哥哥,长大后,还叫爱哥哥。”
“将军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还要娶我?”史湘云询问。
“贾宝玉不可能娶你。”阮将军解释,“京城的那些人,好人家也不可能找你。就是有荣国府在,也不可能帮你找到更好的亲事。找你的,就像是卫家那样的,继母压着原配生的嫡子,意图让自己的儿子上位。”
“因为找不到,你就娶我吗?”史湘云抿唇,她从来没有想过是这样的原因,“不是报恩吗?”
“没有好人家娶你,我娶你,可不就是报恩吗?”阮将军自嘲,“还是你以为我跟别人解除过婚约,就不能找到比你更好的吗?来到西北这边,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
京城的那些贵女不喜欢阮将军,不喜欢跟他到西北受苦,不代表西北这边的女子就不喜欢阮将军。
西北有不少姑娘都喜欢阮将军,阮将军没有必要就非得娶京城的女子。只是他没有心上人,又瞧见史湘云那么艰难,便想着报恩算了。
史湘云这样的没有人愿意娶,与其让她到别人家受苦,到自己家里,可能孤单一点,却没有那么多后宅算计,也能过得好一点。阮将军甚至想就是他哪一天上战场没了,史湘云在自己的家中也能过得好,就算改嫁也可以。
阮家从来就没有逼迫家中守寡的女子,愿意守着就守着,不愿意守着,那就改嫁。
史湘云听到阮将军话后,就想到那些爱慕他的女子。她以前一直认为阮将军没人要,等到来了西北之后,才发现真正没人要的是自己。
“安生过日子吧。”阮将军道,“我先去军营,一个月后回来,你好好思考一番吧。”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史湘云想明白的吧。要是史湘云还想不明白,阮将军不介意纳二房生孩子。毕竟他不可能总去看史湘云不大开心的脸,也不可能不要孩子,他总得有后代,他的儿子还得接替他上战场呢。
京城,贾惜春和谢长云的婚礼定在了六月。六月没有那么炎热,也不冷,正适合成亲。
贾惜春对这个时间没有异议,有异议也没用,钦天监测的日子,张老夫人和昭华长公主他们定下的。贾惜春这个晚辈就只有点头的份,哪里能否定。
虽然快成亲了,贾惜春依旧时常外出,也不怕别人说不好。而谢长云也没在意这些,不认为自己非得等着成亲的时候才能见心上人,平日想见还是有过去见人。
昭华长公主还调侃谢长云,说他连一两个月的时间都忍不住。
谢长云认为那不是一两个月的时间,他是度日如年,想要早点把人娶过来,想让心上人成为自己的妻子。
“又过去?”昭华长公主在院子里见着大儿子,就想着大儿子是不是又要去找泰安,“有什么没准备妥当的,怕她逃跑,不嫁给你吗?”
“不是。”谢长云黑线,他不认为心上人敢逃婚。
泰安说他是上界的,而她不是,对自己还颇为敬重的样子,说是敬重,倒不如说有几分害怕。所以谢长云不认为贾惜春敢逃婚,对方怕被自己捉住。
谢长云就是想过去多陪陪贾惜春,其实他自己有些紧张,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自己就变成梦里的那个自己,就只能透过镜子看心上人,根本就不能正式跟心上人在一起。
美好的事情就摆放在面前,可越美好,就越担心那只是幻象。
谢长云就越想多见见心上人,多见一见,兴许自己就没有那么忧心。
“那你在担心什么?”昭华长公主见儿子这副着急要出门的样子,就想调侃调侃,“昨儿才去的,今儿又去,有什么话好说的呢?还是重复之前的话,把说过了的,又说一遍?”
“不是。”谢长云否认。
“过去送点心,担心泰安吃不好?”昭华长公主开玩笑道,“怕她到时候撑不起嫁衣吗?”
“都不是。”谢长云道,“您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就是儿子想多见一见她。就跟您当初,想多见见父亲一样。”
“胡说,分明就是你父亲想要多见见我,我才去见你父亲。”昭华长公主轻咳,“谁让你爹不是太监,进不了宫。不过要是你爹是太监,也就没有你了。”
“您就去跟父亲恩恩爱爱吧。”谢长云走了,要是继续待下去,他娘一定又得说不少话。他可不想继续傻傻地站在这边,还得去找心上人。
谢长云到泰安郡主府的时候,贾惜春正在逗鹦鹉。
贾惜春还没有去威烈将军府备嫁,她觉得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准备的,嫁妆什么的,有谢家给的聘礼做底,再加上其他的东西。她不用让人辛辛苦苦地把郡主府的东西拉过去,就用那些东西就够了。
等成亲前几天,再回威烈将军府,也就差不多了。
贾惜春觉得这种事情,基本只要自己成亲的时候出现就行了。包办婚姻,基本上是各方面都给包办了。
“小绿啊,你真没有用,小爪子连一条鱼都抓不住。”贾惜春在鱼缸放了几条小鱼,谁不深,让鹦鹉去抓,鹦鹉就是不去抓,就喜欢抓大胖橘的小鱼干。
还是大胖橘已经习惯鹦鹉抓它的小鱼干,但是每一次还是凄惨地喵喵叫,希望卖惨能多获得几条小鱼干。
“没有用,没用。”鹦鹉重复。
鹦鹉不喜欢鱼缸里游动的鱼,不好抓,也不好吃。它就喜欢停在一边,看着大胖橘伸出爪子去捞鱼。
“是你没用,小绿没用。”贾惜春强调。
“是你没用,你没用。”鹦鹉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谢长云见着鹦鹉飞起来,飞身过去,抓住鹦鹉,又把鹦鹉放到贾惜春的面前。
“怎么又抓住它?”贾惜春见谢长云抓住鹦鹉,笑着道,“让它飞,别让它在面前了,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话,说不长。”
因为鹦鹉说的话不多,说的也不长。贾惜春就没有一直逗弄鹦鹉,逗一会儿,就让它自己飞。
“有点蠢。”谢长云松开了鹦鹉,看着鹦鹉飞走。
鹦鹉扑腾着翅膀飞着,见谢长云站在那里,都不敢太靠近。
“怎么又过来,不怕被说吗?”贾惜春可是知道的,古代人成亲有很多讲究,比如成亲前面多少天几个月不能见面之类的。
而她跟谢长云很快就要成亲了,现在都五月了,差不多就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想你了,就过来。”谢长云根本就不在乎外面的说法,“看着你,更安心一点。”
“安心什么,我又不可能跑了。”贾惜春开玩笑,“我才应该担心,成亲的时候,小哥哥你不见了。”
贾惜春脑中出现一个画面,就是她跟谢长云拜堂成亲之际,谢长云扔下她跑了。然后,他回归上界,自己成了被扔下的小可怜。
到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掀开盖头,再说势不两立的话。
“不可能。”谢长云连忙道,自己怎么可能消失不见,就算如心上人想的,自己是上界的人,那自己依旧喜欢她,不可能扔下她。要是能放心,梦里的自己就不可能一直透过镜子看她了。
“玩笑话。”贾惜春道。
“玩笑话也不可以。”谢长云紧紧地抓着贾惜春的手,“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至于一辈子,几辈子,谢长云不想说这样的话,他们得一直在一起,不管几辈子,一直在一起下去。
薛家,陆少华正想到时候给泰安郡主什么添妆,她们也算是很熟悉的人了,她到时候一定过去。
“娘。”陆少华的儿子现在说话说得比较顺利,懂得叫人。
薛蟠为了讨好陆少华也是非常拼,以前就总是教导儿子叫娘,没有说先教儿子叫爹。反正儿子是他的,他经常陪着儿子,倒也不担心儿子不认他不懂得叫他。
“阳哥儿。”陆少华抱起儿子。
陆少华和薛蟠的儿子叫薛阳,他们希望薛阳能阳刚一点,朝气一点,阳光一点。
薛夫人认为薛蟠虽然是男人,但是早年太过纨绔,现在也没有什么成就,立不起来,孙子要是跟他这样,估计就没有什么出息。所以薛夫人认为薛阳这个名字很好,得让孙子成长得好一点,不能重蹈她儿子的覆辙。
“娘啊。”薛阳虽然很小,但根据家人的态度,他也知道这个家最重要的是谁。他得多跟娘一起,然后是祖母,接着才是他爹。
即使小薛阳总跟他爹在一起,但是他还是更想跟他娘在一起,总觉得他娘更厉害。
“男孩子,不能总要人抱。”薛蟠开口,不用等妻子教训儿子,“自己走走。”
薛蟠之前总喜欢抱着儿子,他以为这样就能获得更多的打赏,等到后面,妻子说不能总是抱着,得让孩子自己多动动。即将到手的赏钱,就那么飞了。
他又不能说大家都是那么养孩子的,因为妻子见识广,总能反驳他。
“带着他多走走,别去湖边。”陆少华看向薛蟠,“小心一些。”
“府上没有侍妾,没人敢加害我们的儿子。”薛蟠挺直腰杆,自己没有纳妾,也没有通房丫鬟,后院那么干净,不用担心有人推他们儿子下湖。
薛蟠前一段时间抱着孩子去找陆少华,正好陆少华跟人在查案,就说到有人家的孩子被侍妾推到湖里。他就想自己没有侍妾,还是亲自照顾儿子,儿子绝对不可能被人推下湖。
“是怕他不小心。”陆少华多看了她夫君一眼,有时候就觉得夫君蠢蠢的。
夫君蠢就蠢一点,蠢一点才不敢跑出去闯祸,也不敢跑去纳妾。
陆少华不喜欢夫君的身边有那么多女人,也不想自己在外做事,回来还得应付夫君的那些侍妾。要是薛蟠真敢纳妾,她就和离带着孩子走。
“哦。”薛蟠猛地拍一下头,“也对,他在学走路,摇摇晃晃的,有时候走起来又很快,跟跑似的。要是不小心自己掉进去,可不好。”
“不错。”陆少华道,不是只有人推才会掉下湖,还有可能是自己不小心。
“嗯,我一定牢牢看着他,再让人多跟着。”薛蟠保证道,“少华,你也就能安心在外做事,不用担心家里。”
陆少华看看薛蟠,还是觉得对方适合做一个贤内助,而不是跑出去做其他的事情。
而薛夫人正想薛蝌和邢岫烟的亲事,薛夫人的夫君在世的时候,跟二房就已经彻底分开。薛蝌要是成亲,当然不可能再住在府里,得搬出去。
薛蝌要是成亲搬出去,那薛宝琴估计也得跟着她兄长搬出去。不是薛夫人嫌弃他们,而是到底早就分家了,住在一起的话,薛蝌的夫人当她是什么,因为她是家里的长辈,是不是还得跟敬着婆婆一样敬着她。
要真是这样,那么薛蝌和邢岫烟该有多不自在啊,还不如搬出去,自己过活。
薛蝌也认为他搬出去住为好,一来是本就已经分家,他和妹妹借住也就罢了,不好再带着妻儿借住,二就是上头有一个长辈在,妻子在这边恐怕也有些不大方便,他还得考虑一下妻子在后院的处境。
“已经找好了宅子,就隔着一条街。”薛蝌道,他的父亲也有留下宅子,不过他不大愿意住过去,便找了新宅子,想要新一番情景。
第202章 反杀回来
薛夫人听薛蝌找的宅子就隔着一条街, 心想这也不错,近一些,来往也方便一些。薛蝌比薛蟠强, 薛宝琴又在女子学院读书, 薛宝琴到底没有那么快去参加恩科, 她本来是想考, 但思考一番之后, 决定再等上三年。
薛家之前捐赠了银钱,陆少华又在。薛宝琴认为自己没有必要那么快就参加恩科科考, 倒不如在女子学院多读两三年,女子学院的这些人能直接参加科考,不必一层一层地考上来。
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三年的时间,多结交一些人, 摸清一些情况。
这样一来, 她就没有秀木于林必摧之的危险, 也有利于她以后入官场处理事情。
薛宝琴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没有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因为前面几年, 女部缺人,科考稍有放松, 也就容易导致别人认为她薛宝琴是因为薛家捐了那么多银钱,才进的女部。
所以她得先用自己的学识, 让同窗们了解到她的厉害,等到日后进了女部,也就不被人认为是走关系的。这年头, 不是没有人走关系,关键是薛家只是商户,陆少华那边原本就是镖局出生,这就容易导致别人瞧不起她们。
薛夫人得知薛宝琴打算在女子学院读几年书之后再参考,又听对方说了那些理由。便觉得薛宝琴日后必定是一个有出息的人,小小年纪就已经想得那么明白,知道该怎么做。
女部那边现在多贵女,寻常的女官比较少。薛宝琴这时候进去,虽然能得用,但不一定就好,晚一点进也有晚一点进的好处,且他们薛家也算有人在里面了,倒是没有必要那么着急。
“宝琴那边,还是得多注意一些。”薛夫人道,“别短了她的。”
“自是如此。”薛蝌点头,“我们薛家,男子无用,也就只能看看她们这些女子了。”
薛蝌真的感觉自己没有妹妹那么有用,自己这样的也就做一些生意,至于科考是不行的了。
天下之大,读书的男子多了去了,读书的女子倒是少一些。眼下看来,女子科考似乎更容易一些,但是女官没有那么多位置,男性官员的位置倒是很多。
因此,也不好说是女子更容易为官,还是男子更容易为官。
薛蝌只希望妹妹日后能考上,能嫁一个好人家。妹妹暂时不想定亲,薛蝌也就没有去逼着妹妹定亲,他认为妹妹的眼光比较他好,考虑的也比较长远,那就先等一年两年的。
“邢家那边,也就是费一些银钱,倒也不难做。”薛蝌知道邢家的情况,邢岫烟的父母现在也赚不到什么银钱,好在荣国府那边给了他们一处宅子,至于日常吃穿,到时候薛家这边给一些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