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孤零零扔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祝今安还没搞懂这大小姐是怎么回事儿,就看见她把扔垃圾似扔掉的手机重新拿在手里,飞快地查看信息。
大概这信息不是她想看见的,大小姐又把手机当垃圾扔。
祝今安看笑了:“和灵啊,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像什么吗?”
“什么?”
“热恋期,等男朋友信息的小女孩儿。”
和灵一顿,嫌弃道:“说的什么玩意儿?”
“那你就告诉我,你在等的是不是男人的信息。”
“……”
和灵这沉默不语的模样,彻底戳中祝今安的笑点,她笑得停不下来。
“难得啊,你也有今天。”
“?”和灵一头雾水,“喝多了吧你。”
祝今安笑够了,把她揽到怀里来,“那姐姐问你点事儿,你最近是不是一直想到某个男人,想着联系他,想见他?”
“……”
好像,是会想他。
“是不是不喜欢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块儿,会不开心?”
“……”
她确实不喜欢看到他跟elsa在一块儿。
“是不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紧张,不由自主的心动,哪怕控制都控制不住。”
“……”
这难道,不是生病吗。
和灵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像是懵懂听着医生讲述她相关的对应病症,在等待判定的那瞬间。
“——阿灵啊,你栽了。”
人身上最多变最无奈的便是感情,恶意由心生,爱慕从心起。
哪怕费尽心机地去控制、躲避,终究身不由己。
和灵突然明白。
控制不住的,才是喜欢。
而她,开始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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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掰碎弄清楚之后,和灵心情反倒没有半分好转。桌上酒瓶七零八落地摆着,她喝了大半也没有醉意。
“我靠。”祝今安抓着和灵的袖子,“我应该没瞎吧,那不是basil吗,他不在巴黎怎么在这儿?”
许嘉年?
和灵眯着眼眸往那边看,他们都在二楼,很巧就是正对面的位置。
那边场子烟熏雾绕的,大把美女陪酒,欢笑声不断。许嘉年坐在正中央,手边搭着个女生入怀,聊得不亦乐乎。
倒是他身边的人。
男人只是坐在暗角,也能让人的视线不直觉地往他那儿去。夜色埋伏着危险,下颌线的五官棱角锋利,眼眸微微敛着,饶是在这声色场也是散漫的。
这不是挺有空的吗。
还能跟美女们聊天喝酒。
和灵正打算收回眼神,眸光碰撞到许嘉年,他遥遥对她举杯,立体又极度阴柔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她礼貌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怎么感觉basil要过来了,跟你打招呼?”祝今安说。
许嘉年的衬衫还印着几个唇印,一路到脸侧,风流得很。
“来请ling喝杯酒,算是谢礼。”
和灵连站都没站起来,松懒地靠在沙发里,笑着问:“有什么好谢的?”
“他呗。”许嘉年下巴微抬,示意方向,“多亏了你,省了我好多麻烦。其实挺想问你点事情的。”
和灵:“嗯?”
“是怎么能做到让男人这么喜欢你的?”许嘉年拖着尾音,“像你这样的女人,可真得让人躲远点儿。”
说的都是中文,合起来是什么意思和灵一个字都没听懂。
“看在我还挺喜欢你的份上,给你个建议。”
许嘉年俯身,靠在她的耳畔说话,他身上浓重的男士香水和酒精味爬上她的皮肤,很凉,那是会让人不自觉发毛的气息。
“阿越可是狼,他会把你咬到连骨头都不剩的。”
他低声轻语,如恶魔告诫:
“ling,千万、千万跑远点。”
不等和灵反应,“叮”,许嘉年的酒杯轻轻碰撞到她的。
“提前祝您们,好聚好散。”
“……”
等许嘉年走出一段路,和灵还是感觉言犹在耳,阴森森地徘徊着,她手臂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没事吧?”祝今安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说感谢我省了他很多麻烦。”和灵蹙着眉。
祝今安随口推测:“这什么意思?他总不会要说,是因为牧越在中国放弃de的争夺,才省了他很多麻烦吧?”
“不知道。”和灵后知后觉地厌烦,“我去个洗手间,洗晦气。”
“好……”
m2的洗手池是男女共用,水声哗啦啦地响,逐渐濡湿她的手。
外头的电音躁动着,和灵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她在想等下要不要顺道去抽根烟。
昏暗的光游曳到她的高跟鞋边,男人逆着光,深邃的眼眸里模糊地映着她的模样。
他总是如此,看女人的时候满是深情。
让人心动。
和灵问:“牧总要这么,盯着我多久?”
牧越抬起眼眸,深暗地、化不开地,像是在盯着他的猎物。
半晌,他才说一句:“你没来找我。”
和灵被逗笑了,“对不起,没去哄你。但我看牧总这夜生活,过得不是也挺滋润的吗。”
“没让她们碰。”牧越眉头拧着,“你的夜生活呢?”
和灵手机响了,她垂眸看了眼,祝今安发来的。
【紧急情况!刚才宋与墨来了!没拦住服务生说你去洗手间了!快跑!】
和灵顿时开启戒备状态,脚步刚往外一步,朦胧的光浮现熟悉的人影。
她的本能反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拉着牧越就进了洗手间,还不忘将门关上。
由于速度太快,她进的是男洗手间。
好在里面也没什么人,她喘着气,靠在门边休息。
真就离谱。
洗手间的灯也算不上亮,厚重的门没能隔绝外面电音的躁动,半遮半掩,更像是在催生朦胧的暧昧。
“躲什么?”他问。
和灵压低声音,指了指门外:“宋与墨。”
他眯着眸,语气不善,“你的夜生活,是他?”
“?”和灵气笑了,话不过脑,“什么破联想能力,我要有夜生活也是跟你好吗。”
“……”
话说完,周围安静了几秒。
身旁的男人很轻地笑了声,跟调情似的。
和灵耳尖泛着红:“不准笑。”
“好,不笑。”牧越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还是含着笑的,“之前,和许嘉年说什么了?”
和灵确实是不想在洗手间跟他聊天,正打算说出去再聊。
许是黑暗无人的角落太过刺激,外面传来男女放浪形骸的喘息,粗俗的话语一声更比一声清晰。
成年人,该懂的都懂。
得,现在出不去了。
和灵简直僵在原地,她只能随口道:“他祝我们好聚好散?”
洗手间里的位置不算拥挤,可男人人高腿长的,和灵与禁锢在他的阴影下无异。
他微微俯身,低沉的气息流转在她的耳畔,悠长缱绻。
“好聚好散?”
和灵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至少现在没散。”
男人粗粝的指腹攀上她的脸侧,他指尖的温热一寸寸地徘徊在她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