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依言下去了。
让郑妈妈守在门外,卢氏走进了内屋,看到赵仆孙歪着的嘴动了动,眼睛老往外瞅,“外面很热闹是吧?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吗?”
“呵呵——”卢氏拿起放在一旁的参汤,一口一口地喂到他嘴里,“是童家在办喜事哪,童家小公子的满月酒,听说钦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呢。其实我们赵家要不是曾经与童家有过龌龊,这会童家也该设有咱们的一席之地吧。”
“很生气吗?”卢氏轻笑地看着眼睛瞪得老大的赵仆孙,“还是认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老实说,如果说我有错的话,你就没错么?知道砒霜之毒的法子是谁透露给我的么?是你的心头之好俞氏啊。”
一提俞氏,赵仆孙更激动了,手颤抖着想握成拳头,嘴巴也歪得更厉害,口水猛地往下淌。
不过,她已经自食饿果了。其实就在俞氏与那男的私奔不久,她的人就无意中找到俞氏了,是她让那个机灵的下人暗中监视着不行动的。因为她明白,就算追回了那些钱财,一样是给越仆孙纳妾而已,何必呢。反正她就一个女儿,出嫁时,她拿出一部分嫁妆给她就够了。于是她就让那下人看着,看着俞氏一步步被那男的欺骗,骗完钱财后被打,最后被卖入青楼接客!得知俞氏的结局,卢氏很是畅快了一阵。
但是,这些话卢氏没有告诉赵仆孙。
看着赵仆孙这样,卢氏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了,她最后喂他吃了一口参汤,然后放下碗,“其实不止你我错了,咱们的女儿何尝没错,若她不去多管闲事救了俞氏这条毒蛇的话,或者听了那地主婆的话,就没后来那么多事了。俗话说,儿不教,父之过。总的来说,咱们做父母的错得更多一些吧。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放心吧,还有几个月女儿就出阁了,我一定会好好调/教她,不会让她再祸害自己祸害别人的。”
说着,她站起来,一步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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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梅,冬梅——”
“老爷,有什么吩咐?”
“今晚小少爷就交给你们照顾了,给我看仔细了。”二爷压低了声音,就怕吵醒手上的小祖宗。
冬梅小心翼翼地抱过熟睡的小家伙,来到隔壁的屋子。
想起刚才冬梅了然的笑容,杨宜就觉得脸上发烫,此刻见他慢悠悠地脱着衣裳,忍不住掐了他腰上的肉肉一把,气呼呼地道,“这下他们都知道——”
二爷一把抓过她的手,捉在手里摩挲把玩着,满不在乎地道,“知道就知道,我和自己媳妇亲热,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不成?”另一只手则搂着她的腰重新坐在床上,然后不老实地摸来摸去。
“说的什么话这是?”杨宜的脸皮薄,听到他理所当然的话,还是忍不住嗔了一句。
“难道你就不想?我们都好久没那个了——”二爷凑近她的耳朵低喃,呼出的热气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脸部更是又麻又烫,见他说得隐晦又挑逗,杨宜忍不住狠狠捶了他两下。
二爷嘴角上翘,大手一扯,账子便葳蕤而下,挡住床内的风光——
(嗯,今天炖了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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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春耕开始。童家的两千亩地可是重头戏,毕竟是去年大家忙和了这么久才整饬出来的呢。
所谓术精有专攻,杨宜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什么都懂了,所以她早早便让青叔请了几个种地的老把式回来,然后把童家的两千亩地规划成好几片,每片地种上不同的粮食作物。
民以食为天,粮食在哪个世道都是不能缺的。于是,八百亩最好的田地出来种稻谷。之前一直说想种香料的,为此青叔还专门从樟木香小镇那请来了个种香料的把式,今年自然也得按计划种上香料了,随即,又划出五百亩地出来种香料。剩下的七百亩地则用来种花生黄豆土豆玉米木薯之类的,该种在哪该种多少,由青叔核算出他们一年的用度后,按比例来种植。
而杨宜让人专门从广州运来的木薯梗,自然也种下去了。
童家这两千亩地,可不轻松。
二爷假公济私了一回,让人拿了他的手谕去牢里将去年他们捉回来的匪徒提溜了一些出来弄到地里去干活,反正他们关在牢里也是干吃饭的,将他们弄出来干些活也不错。
林家裴家见童家一下子提了近百人去地里干活,这才恍然,原来犯人还能这么用的!于是牢狱里的犯人们倒霉了,继童家之后,林家与裴家都从牢狱里提溜了不少犯人去地里干活。比起之前坐吃等死混日子的生活,这些犯人接下来仿若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一般。可不是,天天都要干活,虽然吃得比之前好了,可他们宁愿过回原来的日子。不是没有想过逃走,可他们种地的地方每过一刻钟左右就有士兵巡逻,被捉回来的下场很惨的。每个被捉回来的逃犯,都会被鞭子抽一顿,然后还得干活,不干活就没饭吃还会被鞭子抽,但隔个一两顿会给些米汤,不会让人饿死。见识过逃犯的下场后,这些人都老实了。
有了这近百的壮劳力加入,童家田地里的事快了一倍不止。
一直忙碌到四月中旬,才算把该种的都种上了。
时间如水,在人们不没察觉时,已经过去了。童家地里与众不同的庄稼有些才刚抽苗不久,长得快的也没怎么突出,倒也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只是有七八十亩的地,里面的庄稼长得不好,长得稀稀疏疏的不说,还又矮又丑的,一副随时可能死掉的样子。长势连山上种的那些都比不上。
杨宜去看了下,发现这片地就是之前的低洼地的一部分。这片低洼地,有一部分挖来做水渠,剩下的都拿来种庄稼了,可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片低洼地种出来的庄稼长势并不好。
杨宜一狠心,叫人挖了个二十几亩的池塘,然后种上一些莲藕,再养上一些鱼苗。
还剩下四十几亩的地,杨宜没辙了,继续种庄稼嘛,浪费人力物力不说,等收成的时候怕没几株活着的了。索性让人在这片地的四周起了好些屋子,除了在南面留了个小庄子给自己外,其余的房子都是建给奴隶住的,当然还留了一些空着来放粮食。住在那里,能省下好多功夫来侍弄农田。中间还弄了个晒场,方便以后收割。童家这么一弄,钦州西南的这片地上,还真有了些小村落的稚形。与钦州兵营遥遥相望,倒也不怕什么宵小之类的。
那个小庄子是个两进的宅子,里面弄得很雅致,二爷说了,待以后孩子大些的时候,空闲时可以去小住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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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时候,杨宜的妹妹杨瑜跟着童家的车队来了,与她一道的还有杨宜大伯家的女儿,她的堂妹杨秀竹。
杨宜亲自前去二门迎接,一年多不见,杨瑜真长高不少,也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
“姐——”杨瑜一进门就见到杨宜,露出个开心的笑容。
“堂姐——”杨秀竹跟在杨瑜身后,羞怯地笑了笑。
“你们可算来了,一路上够呛是吧?”杨宜含笑地道。
“可不是,这路还真难走。”杨瑜皱皱秀气的鼻子,一脸嫌弃。
“你们先去梳洗一番,然后喝碗汤歇一歇,一会我们再说说话。”
“对了,姐,爹娘还让我给你带了封信。”杨瑜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对了,小外甥呢?”四处张望,不见人。
杨宜接过信,笑道,“那小魔头好容易才睡了,你可别惦记他,等醒了有得你烦的。”说完,不理会嘟着嘴的杨瑜,她转过头,让宋妈妈安排下人带他们前去厢房。
回到屋里,杨宜把信给拆了。信中说,她过年捎回去的年货收到了,不过因为年货太多,他们有些于心不安。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过年还往娘家拿那么多东西,他们也怕女儿在夫家那边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