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下巴脱臼,倒在地上拖着身体锲而不舍的爬动,又被小郡主翻身一鞭,血花四溅,直接抽晕了过去。
霍长歌看的一哆嗦,直接从墙上掉进了院子里。
他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抬头正巧就对上了小郡主的那一双猫眼……
第56章
小郡主捏在手里的鞭子紧了紧, 她有些绝望的望着霍长歌,甚至没有看见忽然从地上站起来的那个黑衣蒙面刺客。
“小心!”
霍长歌也顾不上自己摔得头晕眼花了,冲上来就扑向小郡主。
那长剑刺空,挑破了霍长歌的衣服。
霍长歌抱着小郡主滚在地上。
他后背猛地撞在一块假山石上,闷哼一声,觉得五脏六腑都痛的扭曲起来。
小郡主压在了霍长歌的身上,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她赶紧从霍长歌的身上翻身起来,就听见了霍长歌闷哼了几声。
霍长歌只觉得身上一沉, 二次重伤。
心中默默的想着, 小郡主看着清瘦, 体重却不轻。
小郡主赶紧将霍长歌扶了起来,目光之中多了几分焦急之色。
“长歌,长歌,你没事!”
霍长歌只觉得胸口一阵淤堵,浑身都疼,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是他如果不说话, 小郡主一直在摇他, 不但摇的霍长歌头昏脑涨,浑身都痛,只能压住口中的腥甜, 勉强的摇了摇头。
“别……别动。”
小郡主终于停下了动作, 一脸惊恐的看着霍长歌, 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长歌……”
霍长歌的话很短, 不过几个字。
“我没……没事。”
这会儿功夫,帝都内城的步兵统领衙门的人也冲了进来,魁星庙后院的动乱已经彻底被镇压了,那些手上的学子也被暂且安置在了魁星庙后院的厢房之中。
这座魁星庙原本是一座私塾。
后因私塾之中十年间接连出了几个进士及第,其中甚至还有高中状元的学子。
因而在私塾搬迁之后,这里被改成了魁星庙,供奉魁星供人祭拜,但是后院的厢房仍旧留着,甚至总有人打扫。
也亏得怎样,那些受伤较重的学子甚至还有地方可以躺下来休息。
幸好虽然受伤人数众多,但并未有人身死。
掌管步兵统领衙门的九门提督听说是魁星庙里头出了事,伤了的不止数百学子还有圣上第三子宁王殿下,也火急火燎的从他第九个姨娘的床上爬起来,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当九门提督赶到这里的时候,司晏明已经安排了人将内城所有的医馆里面的大夫全都请来了。
后院厢房里面一片惨嚎。
九门提督摸了摸自己满是汗水的脖子,觉得自己距离脑袋搬家怕是要不远了,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司晏明的脚边。
“宁王殿下恕罪,微臣罪无可恕,微臣罪无可恕……”
司晏明瞧着那九门提督大腹便便的样子,磕头的时候肚子先顶在了地砖上,冷哼一声。
“你的确罪无可恕。”
九门提督继续擦汗,脸上的表情绷紧,继续磕头。
宁王殿下说的是。
司晏明冷冷睨他一眼,眼底多了几分厌恶。
“不过让不让你死由父皇定夺,本王劝你如今还是先把幕后真凶查出来再说。”
司晏明说到这里,便懒得在理会九门提督。
正好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霍长邺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张素来平静冷淡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焦急。
霍长邺走进来,甚至连礼数都顾不上了,直接问司晏明。
“长歌在哪里?”
司晏明也不和他计较,望着霍长邺手中提着的人想来该是霍长邺弄来的太医。
他二话不说,直接带着霍长邺进了内室。
内室之中,霍长歌躺在床上,意识倒还是清醒的,只是脸色很苍白,肩膀上有一道伤口,简单做了包扎。
只不过大概是因为临时做的包扎,有鲜血一直从伤口浸出来。
而小郡主一改刚才抽人时候凶残无比的样子,默默地坐在床边,低着头,眼睛红红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霍长歌真的怎么了。
霍长歌转头看着他哥,苍白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挥了挥那只没有受伤的爪子。
“哥,你来了。”
他侧头,又看见了被霍长邺拎在手中的那个青衣医者,觉得眼熟。
歪着头想了想,霍长歌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去年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被他爹打了一顿,老太太请来的太医之中的一个。
那个时候这太医刚来太医院,人又年轻,还被老太太看轻了。
见是熟人,霍长歌也不客气,笑着调侃道。
“安太医,你这是怎么了?”
安太医终于两脚沾地,感受到了重回大地的稳定,他脸皮抽了抽,回头瞪一眼霍长邺,无奈的说道。
我明日休沐,今晚刚伺候完宫里的主子回府,结果刚回家还未走到门口就被人劫持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放下了背在背上的药箱。
安太医走到了床边,示意小郡主让一让,随后坐在床边给霍长歌把了脉,又处理了伤口。
这才问道。
“我看你气血淤堵,还有什么受伤了?”
霍长歌有些不好意思,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低声说道。
“不小心撞的。”
小郡主闻言,脸微红。
若不是她一时走神了,也不会让贼人有机可趁,最终还要弄得霍长歌扑出来救了自己。
看着霍长歌受伤,小郡主万分自责。
她望着霍长歌,目光坚定,低低的说了一句。
“长歌,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会对你负责的。”
躺在床上的霍长歌听到这话,一脸懵逼。
“???”
他好像明白了一点儿小郡主的意思,但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这话有那么一点儿不太适合用在这里。
霍长歌正要说不用介意,他没什么大事,却见小郡主已经嘱咐了安太医好好医治,转身走了出去。
随后,因为要脱衣医治,不太方便,霍长邺和司晏明也都走了出去。
霍长歌更加无语,他解开衣襟,脱下了上衣对着安太医露出了后背。
当安太医看见了霍长歌后背上一大片淤血的时候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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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小郡主有些焦急,她来来回回的在房门口转着圈。
司晏明见她如此心焦,便道。
“意云,你在军中之时可学过些医术。”
小郡主一愣,随即她听着厢房里传来的那些凄厉的惨叫声便会意。
虽然担心霍长歌的伤势,可那些受伤的学子叫得太过凄惨,小郡主又觉得于心不忍。
踌躇之下,她还是对着司晏明说道。
“跟着军医学过一二,简单的包扎还是能做的。”
说罢,她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司晏明和霍长邺转身离开了这里。
小郡主离开,司晏明才对着霍长邺说道。
“这个仇我会讨回来。”
霍长邺不说话,虽然刚才自始至终霍长歌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但是霍长邺仍旧能够清楚的看到,他弟弟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
刀伤有多疼,霍长邺最清楚。
他的弟弟,从来都是最怕疼的。
霍长邺是心疼。
他将目光落在了司晏明的左臂上,厚厚的白狐大氅之下有鲜艳的血色滑落,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滴一滴的细小河流。
若是霍长邺没有猜错,那样浓重的血腥味,恐怕白狐大氅之下也是一片血色了。
“宁王殿下,您是故意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司晏明勾唇轻笑,他的身影在黑夜之下如风竹,骨子里透出光风霁月的清韵。
“我此生没有去害过谁,但是生在皇室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眯着眼,那双凤眸无端露出几分柔和之色。
“有时我甚至羡慕长歌,只有家中无兄弟阋墙,才能活的如此至情至性,单纯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