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同窗龇牙一笑,拍了拍霍长歌的胸膛,笑道。
  “如此美人恩,自当好好把握,那小郡主看着单纯,你只要甜言蜜语几句还不是手到擒来。”
  霍长歌冷脸,拍开了对方的猪爪子,霍得站起身来。
  “我的事不用你瞎操心,管好你自己。”
  霍长歌说完,转身走出了湖心亭。
  站在南边的廊桥上,深夜的风徐徐拂面而来,吹在霍长歌脸上,让他的酒意清醒了一些。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
  “其实那人说的不错。”
  霍长歌回头,就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宁笙箫。
  “你真这么想?”
  宁笙箫冷哼,一派清高孤傲的模样。
  “你还算得上是个有品之人。”
  霍长歌挑眉,就听见宁笙箫说道。
  “那些人自封什么饱学之士,却一个个沽名钓誉、攀龙附凤,早就失了读书人该有的品格,这种人我不屑为伍。”
  霍长歌失笑。
  他很想说,那兄弟你考什么功名?
  将来若是中了进士,为天子门生,官场之上遇到这样的人更多。
  不过霍长歌倒也没说出口,只是问他。
  “我听闻邵先生身体不佳,如今怎么样了,可有好转?若有需要,帝都名医众多,我可以为先生引荐,望先生早日康复。”
  听到霍长歌提起自家先生,宁笙箫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他摇了摇头,却是说道。
  “你若是真要帮忙只求你一件事,我不会白让你帮忙。”
  宁笙箫想了想,忍痛说道。
  “我家境贫寒,拿不出金银珠宝,但我家好歹算的上书香门第,祖父留下的不少孤本,你若看得上可随意挑选。”
  霍长歌斜睨着宁笙箫,看着宁笙箫那一脸舍不得,却又不肯让别人吃亏的样子。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笙箫这人其实不坏,就是轴。
  将来若是和他家先生一样做个名儒必定是桃李满天下,可若为官,便要看他的运气了。
  宁笙箫看着霍长歌笑他,别开眼,脸上有些红。
  他不好意思得清咳了一声,装作冷漠的样子。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罢!”
  第49章
  霍长歌看宁笙箫口嫌体正直的样子, 忍着笑。
  “你先说什么事?你说了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帮你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帮你呢?”
  宁笙箫听着霍长歌和念经似的,瞪他一眼。
  “我就想让你帮我把你哥骗出来。”
  听到这话, 霍长歌立刻警惕起来, 上上下下打量着宁笙箫。
  “我哥喜欢女人。”
  宁笙箫咬牙,恨不得撬开面前这人的脑子, 看看他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他涨红脸,几乎跳脚,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也喜欢女人!”
  宁笙箫深吸口气,默默告诉自己,别和眼前这人置气。
  “我只是想让你想办法把你哥骗出来, 我们找了他很多次, 但是他始终不愿去见老师。”
  霍长歌听到这话,咦了一声。
  “邵先生在河清?”
  宁笙箫脸色难看, 他咬了咬牙。
  “先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此番是来求医,原本与我们同路,谁想到半路上病重便留在蓉城。只是此番听说长邺师兄也在河清才特地赶过来, 只希望能够在死前再见他一面。”
  霍长歌沉吟。
  他哥年幼时便离开父母远去求学,如今十年不止, 和这位邵先生的情谊也许比父母更深。
  霍长歌虽然不明白霍长邺为何不肯见那位邵先生。
  但是若是真的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恐怕将来是要后悔的。
  霍长歌不希望他哥后悔。
  他考虑半晌,答应了宁笙箫。
  “到时候我会让我的书僮给你传信, 只不过会晚一些。”
  宁笙箫感激涕零。
  ……
  当晚, 霍长歌和霍长益一起回到高升楼。
  他什么也没有同霍长邺说。
  只是笑吟吟嘱咐他哥, 还给他哥送了一盅汤。
  “大哥早点睡,明天要赶路回去,爹娘一定等着急了。”
  霍长邺喝一口那汤,蹙眉,怪异的眼神看着霍长歌。
  是夜,四更天。
  一道黑影悄悄从霍长邺门前闪过,一晃而逝。
  霍长邺从床上醒来,认出那是霍长歌的身影,他立刻拿起佩剑朝着门外追去。
  大半夜的街道上已然空无一人,只有打更人的锣声响彻街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霍长邺追着霍长歌的脚步,很快就进了一个漆黑狭窄的小巷。
  不过一晃眼,霍长歌竟然就不见了。
  霍长邺蹙眉。
  他踌躇片刻,到底放心不下自己这个宝贝弟弟,追了进去。
  两边的门墙隔得很近,月光根本照不进来,霍长邺只能依照着自己训练出来的夜视能力,警惕的走在巷子里。
  忽然,他听见一声开门声。
  只见一道影子老鼠似的窜进了门里。
  霍长邺紧忙追上去,看见一道半阖着的木门。
  木门很破旧,里面的院子里也没有一丝丝的灯光,只能够隐隐约约看见破败宅院的轮廓。
  霍长邺提高警惕,用手中的剑鞘推开木门,院子里空荡荡的,里面空无一人。
  他随即踏进院子里,站在院中。
  就在这个时候,从他的身后忽然扑出来两个人。
  霍长邺猛地一转身,抬腿一脚踹出去一个,正准备拔剑,就听见倒在地上的人惨叫了一声。
  “哎呦,我的哥,你这脚真狠啊!”
  霍长邺立刻收剑,到其中一人身边,把人扶起来,焦急道。
  “你胡闹什么!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皮这一下很开心的霍长歌心有余悸,拍了拍小胸口。
  还好他做了准备,找系统要了防护措施,否则就方才那一下,他估计就挂了。
  “哥,我没事,但是邵先生却有事。”
  听到邵先生三个字,霍长邺脸色霎时间一变,带着自家弟弟转身就要走。
  却在这时,从屋子里传出一个老人的咳嗽声。
  “长邺,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还是你真的那么不想要见到为师。”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传得很远,直透过窗户,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霍长邺似有所动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霍长歌走了进去。
  内屋。
  床上,半旧的银灰色帷幔散落下来,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床上瘦弱干枯的老朽。
  霍长邺带着弟弟跪下,对着病床上的老者深深叩首。
  “不肖弟子霍长邺见过先生。”
  帷幔被轻轻撩开,从中伸出一只枯槁干瘪的手。
  “长邺,如今已经连老师都不愿意唤我一声了吗?”
  霍长邺会意,膝行上前,一把握住了邵先生的手,将脸轻轻贴在邵先生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