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铜锅,通过里面用铜片分为两半,一半是清澈的菌菇汤底,而另外一边则是浓浓的红艳艳的红油锅。
  两边的汤上都浮着一些常见的药材。
  沈烨望着这完全和自己吃过的锅子不相同的东西,不禁有些诧异。
  “这是什么?”
  霍长歌搭把手帮着凝香将那些切片好的东西摆在桌上,一边回答。
  “锅子。”
  沈烨望着那奇异的锅子一时间无从下筷,虽然那味道闻着的确诱人,可是这到底该怎么吃?
  沈烨这样想着,就看见霍长歌已经夹了一块切成薄片的牛肉放进锅里,大约五个数,捞出来。
  那牛肉片已然变成了浅浅的褐色,蜷曲成一团,可爱又诱人的抱着筷子尖。
  霍长歌蘸着油碟,吃的美滋滋。
  沈烨学着霍长歌的样子摆弄。
  他霎时间眼前一亮。
  霍长歌要装病,因此,一桌子的菜有大半都进了沈烨的肚子里。
  瞧着沈烨被辣的发红发肿的嘴巴,霍长歌给他到了一碗酸梅汁。
  “解腻降火气。”
  酸梅汤生津止渴,沈烨有刚刚吃了火锅,咕咚咕咚干掉了两碗,这才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躺在了霍长歌的榻上。
  霍长歌正温书,毕竟大概还有一个月就要准备院试了。
  这一回院试,由霍长邺亲自陪着霍长歌去。
  毕竟上次出了这样的事情,霍青山已经一纸文书,和东府彻彻底底的划清界限了。
  霍如安倒是来闹过几次,全部被打出去了,这倒是让霍长歌安心了些。
  他的这个大伯父一向来是个会惹事的,如今划清界限了,反倒好了。
  霍长歌看完一页,伸手去翻,脚边的沈烨还在揉着肚子,一边意犹未尽的啧啧嘴。
  霍长歌踢了踢他。
  “你还不走?不忙吗?”
  沈烨舔了舔自己仍旧红肿着的嘴唇,忍不住问道。
  “晚上吃什么?”
  霍长歌无语的瞧着沈烨已经吃撑了的肚子,这顿还消化呢,就问起下顿饭了。
  他没好气的道。
  “晚上喝粥,我是病人。”
  然而沈烨却还是赖着不走,非要留下来陪着霍长歌,大概是觉得霍长歌这里的清粥小菜一定也别样风味。
  只可惜,沈烨失望了。
  霍长歌病着,只能喝粥,而且还是那种不加盐不加糖的淡而无味的白粥。
  甚至连配菜都只有一碗醋黄瓜。
  沈烨有着少年人都有的毛病,不喜欢吃蔬菜,喜欢吃肉。
  沈烨可怜巴巴得陪着霍长歌喝完了一碗粥,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霍长歌看着吃完饭整个人已经心如死灰的沈烨,笑得不行,还是大发慈悲的给他写了火锅和酸梅汁的秘方。
  “送你的。”
  沈烨瞧见递到面前的两张纸,顿时跳了起来,宝贝似的贴好贴身藏着。
  他双眼冒光,拍了拍霍长歌的肩膀。
  “你放心,不白拿你的,那锅子店算我们合开的。”
  霍长歌的骨头都快要被这货拍散了,赶紧用书挡开他的爪子,没好气的说道。
  “我是病人。”
  沈烨也不理会霍长歌为什么装病,高高兴兴的走了。
  却没想到,第二天又一大早的上门蹭饭。
  霍长歌看着这人脸皮厚的连早饭都蹭,忍不住想欺负他。
  在陪着霍长歌连续吃了三天的病人餐之后,沈烨终于安安心心的去搞他的锅子店了。
  至少,在霍长歌的“病”没有完全好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再上门蹭饭了。
  等着沈烨的锅子店开了起来,四九城里便兴起了一阵吃锅子的风潮。
  期间,沈烨来了霍长歌这里数次,又蹭走了一些不同调料的用法。
  霍长歌倒是无所谓这些,他并没有发家致富的兴趣,他做些好吃的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其他的他嫌弃太累。
  沈烨的锅子店开张之后一直红火,期间霍府不少人也去尝过,回来皆赞。
  渐渐的,四九城里也起了模仿之风。
  只可惜,调料可以模仿,但是锅子的汤底却是霍长歌给的,别的人就算是尝出了其中几种草药的味道,却也无法配置出来。
  因而模仿出来的往往都是些四不像。
  至于沈烨的生意有多红火,单看他这个月给霍长歌送来的几箱金子便能知晓。
  霍长歌的病“好好坏坏”,一直到院试开始前他都没出过门。
  霍家二子考试的地方都在河清,距离帝都不远。
  只是在那里霍家没有置地置宅,因而早半个月就派了人去租了客栈,安置妥帖了之后回来禀报才让霍家几位少爷前往。
  之前县试闹出那样大的乱子,这回霍长歌病方好又要去考试,霍夫人实在是不放心,原跟着去,被霍青山好说歹说才劝住了。
  这一回离开之前,一直被关在佛堂静心读书的霍长益被独自叫去了霍青山的书房。
  也不知霍青山同他说了什么,霍长益出来的时候双眼通红。
  出发的时间定在了六月初二,由霍长邺护送,主要是为了他那个宝贝弟弟,至于霍长益不过是捎带着。
  霍家门前,好不容易见到自己这位得胜归来、青云直上的大哥,霍长益本想上前打个招呼,讨好几句。
  谁知道,霍长邺直接无视他,调转马头朝着霍长歌坐着的马车走去。
  瞧见霍长邺低声询问霍长歌的温柔样子,霍长益冷哼一声。
  “这回我必扬眉吐气,让你们好好瞧瞧!”
  第41章
  河清最大的一间客栈。
  明月高悬, 三层高的客栈挂满了高高的红灯楼,映照着正门牌匾上那三个漆金大字——高升楼。
  因为楼名好, 再加上里面的装修高雅别致, 不少前来赶考的学子都选了这家住店,只为能够博个好兆头。
  所以, 即使已经这么晚了,高升楼里面还是人头攒动,格外热闹。
  大概到了亥时一刻,几辆马车从远处驶来,最前面开路的是几个骑着马的黑衣男子, 其中一人器宇轩昂、面容冷峻, 一看就与旁人不同。
  在马车中睡了一觉醒来的霍长歌伸手掀起帘子,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看见外头灯火通明, 人影憧憧的高升楼,不禁叹了声。
  “人可真多啊。”
  周正坐在外头,闻言一笑。
  “主要是楼名字取得好,不过这一届人也多, 听闻若不是老爷派了人提前来安排好了,怕是要睡大街了。”
  霍长歌听到这话也是淡淡一笑。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早先派来传消息的早就已经到了, 小二也出来门口候着。
  只瞧着马车还未停稳,几个小二便已经凑上前, 殷勤的帮着牵马, 一边道。
  “几位路上辛苦了, 上房已经准备好了,贵客们下马随小的先用些晚膳,小的让他们去准备洗澡水。”
  霍长邺闻言下马,将缰绳交给了其中一个小二,转身就朝着霍长歌所在的马车而去。
  霍长歌此刻也刚好下来,他坐了一天的马车也觉得有些累,敲敲肩膀便道。
  “晚膳我不吃了,我回房休息。”
  霍长邺也没拆穿霍长歌。
  霍夫人让小厨房做了不少点心,让他们兄弟俩路上吃,想必是全进了这家伙的肚子。
  于是,霍长歌让小二领着自己先回房。
  其余的人则是楼下用饭。
  小二知道霍长歌的身份,腆着脸,露出谄媚的笑容。
  “给二爷准备了天字一号房,预祝二爷步步登天,蟾宫折桂。”
  小二搓着手,领着霍长歌走过了长长的回廊,到了后面的院子。
  东边厢房四间,为天字号房,是安排给霍家三位主子的,另外一间跟来的小厮凑活着住一间。
  霍长歌也不客气,进了天字一号房,吩咐跟着的周正把他的那些书搬进去。
  最后距离院试还有几天,霍长歌想着将自己之前摘录的那些内容再温习温习。
  这间房分里外两间,虽然比不上家里,但是干净敞亮,也算得上不错了。
  霍长歌拍了拍外头的软榻,对着已经将霍长歌的书整理好的周正说。
  “周正,你这几天就睡外面的软榻,用不着和他们去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