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蒹葭摇了摇头,断然道:“不会。叶枫行事光明磊落,而且心胸宽广,绝非那种睚眦必报之人。”
“他还不睚眦必报吗?他废掉了峥嵘的修为,实在太过于狠辣了点吧!”曹世雄气呼呼地道。
“呵呵,你现在还站在曹峥嵘这边,你也不想想,峥嵘是怎么对待他的!他就是该死!叶枫不杀他,已经顾念手足之情了!”曹蒹葭冷哼道。
“你怎么说话呢!峥嵘不是你的侄子吗?”曹世雄气呼呼地说道。
“好了,你们俩不要吵了。世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最好试着和叶枫接触接触,如果他愿意与曹家握手言和,那是最好不过的,否则的话……”曹光耀双眸闪烁着道道寒光,沉声说道。
“难道,父亲也想除掉叶枫吗?”曹蒹葭忽然心中一惊,脸色大急。
“你们有没有想过,叶枫为什么和楚镇南走那么近。如果不是他加入龙牙,这一次,世雄未必会落败啊!”曹光耀沉声说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叶枫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被曹家抛弃,所以怀恨在心,这才加入龙牙,相助楚镇南,变相打击曹家么?”
曹世雄听得这话,浑身一阵发寒,如果这样的话,叶枫的心机也太可怕了。
叶枫哪怕是武道高手,但想以一己之力扳倒曹家的话,也不可能做到。
毕竟曹家势力太庞大了,而且手握军权,若想除掉一个江湖草莽还不简单吗?
从叶枫的角度出发,最好的计策就是釜底抽薪,先削弱曹家在政治力量,再用武力彻底扫除曹家,那就水到渠成。
“所以,我们必须试试叶枫的态度,如果他愿意和曹家握手言和,那么,我们就伸出双手接纳。如果他对曹家怀有敌意,那他叶枫就是我们数十年来,遇见的最大的敌人!那可是神境啊!”曹光耀眸光闪烁不定,寒声说道。
“光耀啊,难道你还想除掉叶枫吗?”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只见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老者,拄着拐杖,缓步走了进来。
“父亲!”
“爷爷,天气这么冷,您怎么出来了!”大家都是一惊,齐刷刷地站起身来。
来人正是曹家的老太爷,创始人,曹功厚。
他已经年逾古稀,脸上长满老人斑,干瘦的身形佝偻着,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但是,这位老人,却是华夏现代军队的缔造者之一。
当年他在太祖麾下,战东洋,扫除反动派,战功赫赫,百战百胜,号称“军神”,和乔靖华都交好。
他年纪大了,什么都看得很淡然,目光和脸色宁静平和,但那种威严,是自内而外地散发出来,让曹光耀都心惊肉跳。
“当年,是曹家辜负了叶枫。是世雄你抛弃了叶枫,难道你还想一错再错下去吗?”
曹功厚拧着眉头,沉声道:“光耀,难道叶枫若对曹家有敌意,你就想杀掉他?打压他吗?”
“爷爷,我已经知道错了!”曹世雄满脸惭愧之色,讪讪而笑。
“父亲,我怎敢乱来啊?他可是武道宗师,号称神境之下天下第一呢!”曹光耀满脸堆欢地上前,搀扶着老人,让他在沙发上坐下。
曹光耀看向曹世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地失望之色道:“俗话说,血浓于水。你当年自私自利,名利心太重,已经铸下大错,但你若一开始就诚恳道歉,欢迎叶枫回归,叶枫怎么会拒绝呢?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曹世雄不敢坐下,躬身说道:“爷爷,他当年在江北,和那些江湖人物……”
“这些,我已经听说了。我也了解过情况,叶枫从头到尾,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反而配合地方政府,打击邪恶势力,维护社会安定。”
曹功厚摇头叹气道:“世雄啊,你看人的眼光,太差了点啊!如果叶枫不优秀,怎么东海李家、秦渊等人,会支持他呢?这些人可都是聪明人啊。就是一个犯傻,也不会集体犯傻吧!叶枫他有这么多支持者追随者,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能力啊!”
“是是是,爷爷教训的是!”
曹世雄讷讷无言,他原来心中傲气,自认为能迈入中枢,甚至不把楚镇南秦渊等人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思考他们支持叶枫的含义呢?
曹功厚身体似乎很虚弱,咳嗽了一嗓子,喘了口气,缓缓地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叶枫误入歧途,难道你们不应该挽救他吗?要知道,他是孤儿一般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啊!你们没有教育过他,给过他关爱,他就是走错路,难道你们没有责任吗?”
曹蒹葭正在给老爷子倒水,听得这话,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颤声道:“老爷子,我第一次见叶枫,就觉得他和我二哥长得好像,又经过基因检验,证明了他的身份,就想和他接触接触。他是学医的,吃饭的时候,我知道学医的都讲究养生,不喜欢油腻,就问他要不要多点一些素菜,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他说,阿姨,我喜欢吃肉的,无肉不欢。因为我是个孤儿,小时候,和野狗抢食物的。”
曹蒹葭胡乱揩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他在被人收留之前,就是睡窑洞桥洞,到垃圾桶里扒拉残羹冷炙,到野地里扒红薯间玉米吃的……”
曹光耀和曹世雄都脸色惭愧,哀叹了一声。
曹功厚双手握着拐杖,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低着头,众人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一滴滴眼泪从他脸上无声滑落在地上,转眼间,地板上就积累了一大片亮晶晶的水迹。
“父亲,不要伤心,保重身体啊!”曹世雄连忙劝说道。
“可怜的孩子……”
曹功厚悲从心来,老泪纵横,颤声道:“光耀世雄,就是当年世雄急于突破,不能让叶枫吃那枚九转雪莲丹,但是,你们也不至于将他抛弃啊!就是像你们说的那样他是废材,活不长久,你们就把他当个小狗小猫养着,也不至于让他挨饿受冻啊……你们看看,家族内徐若兰他们这些女眷,哪个不养宠物?一天吃的牛肉牛奶,都够一个小孩的口粮啊……”
“当年,我实在是……”曹世雄一声长叹,满脸惭愧之色。
“当时光耀你已经担任家主,你们不向我汇报,就私自处理了叶枫。我得知后,已经晚了,找不到他了。”
曹功厚深吸一口气,收拾情绪,语重心长地道:“但现在,我既然知道他的存在,我就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光耀,让叶枫回来吧!没什么比一家人团聚更重要!你们不能一错再错了!”
“父亲,若叶枫还对曹家怀恨在心怎么办?”曹光耀忧心忡忡地道。
“他要恨曹家,那不是理所当然吗?是你们负叶枫在先啊。”
曹功厚冷声道:“你们尽快想办法联系叶枫,拿出诚意道歉。实在不行,我去见见他!”
“您都要去!”
听得这话,曹世雄都惊了,连忙道:“您放心,我一定立刻联系他!”
“若你处理不好这事儿,那你就请辞家主之位,我重新出山,掌控曹家!”
曹功厚重重地一顿拐杖,散发出一股气势,惊得曹光耀曹世雄冷汗狂流,脸色苍白,噤若寒蝉。
曹功厚说完这句话,就拄着拐杖,走出书房,来到大院之中,要回房休息,曹光耀三人起身相送。
曹家这套宅邸是建国之时太祖御赐的庄园,曾经是清代一位王爷住的,面积豪阔,绵延一大片,几进几出。
但老人家还保留着革命时代艰苦朴素的作风,一个人在后院的一间柴房小屋居住,任谁劝说,他都不搬进去那豪奢典雅的大房间。
老人家常说,我就是个泥腿子出身,住什么王府,闹革命之前,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工,住的就是柴房,现在革命成功了,但不能忘本,住那里,我安心啊。
很多人夸赞老爷子作风清廉,受苦了,但他却说,他比着当年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战友,已经赚大了。
每当说起这段话,他就是一副很满足的样子,似乎回到了当年战火纷飞的岁月。
“老爷子,您出来了!您知道了吧,峥嵘被叶枫那小子给废了修为啊!”
徐若兰刚刚从医院回来,经过御医堂的名医国手检查,曹峥嵘情况很不乐观,不仅修为被废,而且经脉堵塞,短时间内恐怕无法下地行走。
此刻见到曹功厚老爷子,徐若兰自然委委屈屈地告状起来:“老爷子,我也不瞒您,这个叶枫,是姓叶的那个小婊子留下的骨血,有人生没人养,凶得很,霸道得很。也不知道怎么迷惑了楚镇南,以至于楚镇南都给他撑腰!现在世雄被楚镇南欺负得这么惨,他有楚镇南之处,我们是没辙了。老爷子,您请动关系,让军方镇压他吧!实在不行,请那些宗门的武道高手老神仙出手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