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往最坏的想,我已经安排了人连夜在河里搜寻,也继续追击那些人,一定会有凌风的下落。“他温柔地道。
  ”阿泽,不要对我道歉,这事与你无关,原本就是梅苏设下的圈套,他想要你的命,想要凌风的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目光微红,微微颤抖着阖上了剑盒、
  她顿了顿,看着盒子,冰凉的指尖轻抚过上面的花纹,目光森冷却又平静,一字一顿地道:”总有一日,我让梅苏,血债血偿!“
  她一定会要那个畜生为他的所作为付出代价,一定要让他所求皆成空,让他的野心和抱负永远得不到实现,让他尝尽人间爱别离求不得的最痛之苦!
  ”白,我只愿你高兴,什么都好。“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银色的眸子里看着她,闪过怜惜和心疼,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
  秋叶白看着他和自己交握的指尖,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去,轻声道:”阿泽,我记得当年你给小池念过地藏经,今日再各给我念念地藏经和心经罢。“
  他的如水银眸里闪过温柔的了然,随后轻声道:”好。“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安静地在窗边轻轻吟诵着佛经,幽幽烛火在风中晃动晃荡,照耀得他眉目仿佛都透明如琉璃,明净无双。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
  那幽幽悦耳的佛音,仿佛平缓了她心中那些伤与痛。
  她看向窗外,窗外明月高悬,如一轮银盘,静静地照耀着人间所有的悲欢离合。
  她忽然想起前生听过一首诗人的诗。
  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
  羊不见面,马见面。
  不弃生死,
  不离涅盘。
  ……
  天极十年,春末
  文嘉王秋叶白于泉州揭竿而起,颁布告万民书,历数天极帝国数十处罪状,其中种种皆直刺时弊,发人省醒,同时正式起兵对抗帝国。
  先国师元泽亦同时登上云山,开坛做法,宣顺帝罪状诸如昏聩无能、听信谗言逼杀忠良、宠信奸佞、以至民不聊生,四处离乱等等,直指帝国民怨沸腾引发天怒,降下星宿要灭天极帝国。
  做法之时,天气风云突变,狂风暴雨,云雾缭绕,霹雳如走蛇,大海沸腾咆哮,直让人两股站站,当真是天地变色。
  而待国师做法,将手中之罪人书祭入圣火中,燃烧起烈焰数丈。
  忽然间云销雨霁,天空之上骄阳万丈,灿烂无比,照耀在国师身上,只见他白发、白衣银色瞳,圣洁美丽如天空青云,众人身上皆湿漉漉一片,狼狈不堪,唯独国师却干干净净,丝毫不见一点雨水缭绕。
  万民皆服,跪地称颂。
  自此,天极兴,天下亡,文嘉兴,天下兴之预言遍传天下。
  无数曾经被杜家压迫过之有识之士皆投奔泉州。
  不过短短时日,帝国三十二行省,福清行省率先扯起义军大旗响应了文嘉王女的旗号,首先跟着反了,此后云江、东江、沿海、辽新四个行省与跟着举起了义军旗帜,响应号召,跟着反了。
  至此,整个东南五行省全部都——反了。
  直打得帝国朝廷措手不及,一片混乱。
  谁都知道——天下,要大乱了。
  ……*……*……*……
  而就在泉州声势浩大的义军旗帜扬起,数个沿海行省皆反之时。
  上京之中也是一片不得消停。
  紫金殿偏殿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噗通!”停云顾不得自己脸上的面具被打落,伤又被梅苏一巴掌扇开,立刻跪倒在地:“家主,求您责罚,是我无用。”
  梅苏冷冷地看着他:“你确实无用,叶白没有带回来就罢了,连百里凌风的尸首也没有带回来。”
  “属下知错,但是却很肯定对方必死。”停云捂住自己的脸颤声道。
  “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你最好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犯错!”梅苏素来烟云缭绕的清冷的眸子里一片森然。
  “是,属下知错!”停云颤声道。
  梅苏淡漠地吩咐:“好了,更衣罢,陛下到了进药的时辰,我要去伺候陛下用药了。”
  “是!”停云立刻站了起来,将地上滚落的遮着自己毁容的半张脸的面具带上。
  “您今儿要穿什么颜色?”他小心地问。
  “白色罢。”梅苏比了比搁在床上的新衣。
  “您一向并不喜欢白色。”停云有些奇怪,家主一向觉得白色很不吉利。
  梅苏一边让他伺候自己穿上衣服,一边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道:“陛下喜欢我穿白色,他觉得那样我看起来像我那父亲。”
  他语气温和,但是淡漠得令人心惊。
  “是。”停云已经听说了,这些日子家主从一个连外臣也不是的身份一下子跃升成了顺帝身边的近身大红人。
  顺帝夸他温文尔雅,善解人意又足智多谋,善断果决,实为宰辅之才,颇有乃父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