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的姬君溯一愣，他别过了眼，低头看着地上的姻缘枝不语。
程昭昭顺势捡起那根姻缘枝，道：“你不说，我也能算得到。”
姬老头说他遇到那个丢下姬君溯的女修是什么时候来着？
姬君溯盯着地上那个突然凌空而起的姻缘枝，看着它在地上划来划去，留下一串鬼画符般的字，又听那个声音喋喋不休：“差点被你这副样子给骗了，你怎么着也得有一百多岁了吧——”
突然，程昭昭身子一僵，惊愕道：“我…我怎么能拿得起这根桃枝？”
“你不是树灵吗？”姬君溯淡淡道。
“呃……”
程昭昭一时语塞，树灵什么的，只不过是骗骗他的话。方才那白皮册子和姬君溯她都无法触碰，怎么这根桃枝就可以了？
不对，还有——
程昭昭转身望向身后的铜钱树，她方才还挂在上面来着。
姬君溯见姻缘枝凌空朝铜钱树上飞去，一下子到了最近的树杈之上。
果然，这棵铜钱树她也能触碰的到，如此说来，刘胖子刻录的阵盘难不成与木系阵符有关？
她能想到的刘胖子一定也能想到，程昭昭突然觉得自己距离开这个时空不远了。
她不由低头道：“姬君溯，你打算跪到什么时候？”
姬君溯不语。
“那你还是起来吧，姬老头方才只是气话，他这个人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吗？等他气一消，他肯定后悔让你下跪了。”
姬君溯道：“他去东岭了。”
“啊，那你还跪着干什么？”程昭昭抬头望天，这不知不觉的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了。
“我做的事，惹他生气了。”
程昭昭从树上一跃而下，来到他身边，用姻缘枝敲了敲他的脑袋，一本正经训话道：“姬老头哪里会真的生你的气，他只是在担心你。谁让你一言不合就掰了自己的桃花运。”
姻缘枝一下一下的点在姬君溯的脑袋上，就有一个神气活现的女修一闪一闪的出现在他面前。
姬君溯突然拉住了姻缘枝。
下一刻，面前的女修也显出了样子，不施粉黛，容貌清丽无双，一身浅茶色法衣暗含流光，衬得她身姿修长。简单的竖着马尾，一双剑眉也使她平添一丝英气。
程昭昭拽了拽姻缘枝：“你干嘛？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见他不答，面前女修突然低头凑近他：“姬老头是这世上最关心你的人了。”
女修眼睛乌黑亮泽，就像姬老头给他带来的北渊深海的黑珍珠，目光真挚，仿佛在说着全天下最真的话。
“我知道了。”姬君溯记下了面前女修的样子，放开了姻缘枝。
面前的女修再次消失。
程昭昭毫无察觉，拽回姻缘枝在手心里敲了敲，突然，她脸色一僵。
铜钱树上突然传来一股引力，程昭昭激动不已，朝树下喊道：“姬君溯，我要走了！”
姬君溯的极淡眼眸淡了几分。
强大引力瞬间将程昭昭带回到了铜钱树杈上，一道光晕笼罩了她。
程昭昭低头，见下方的姬君溯已然起身，不由欣慰：“这样就对了，你好好的看书啊——”
姻缘枝从空中坠落，插入铜钱树旁的土地里，那个声音也消失不见。
姬君溯从树梢上摘下三枚折钱铜币，将其置入金色的玄武甲之中，片刻，三枚折钱铜币落地。
起卦，卦显。
“花开再见时——”
姬君溯的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了下：“好。”
【第五卷 ·迎难而上】
第373章 因果循环
时空的长河漫长久远，无数幻影极速闪过，程昭昭仿佛阅尽无数沧桑，睁眼时，又觉得只是过了瞬间。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得清晰，入眼的是近在咫尺的大脸庞，程昭昭一掌就拍了过去。
“哎哟哟！我的鼻子！”
刘胖子被拍的一个倒仰，鼻子里有液体在流窜，当即就抹了一把，嚎道：“血！昭昭你居然打我的脸？”
程昭昭看到刘胖子又惊又喜，看到他捂着鼻子的凄惨样子，哭笑不得道：“刘胖，我是见到你太高兴了，一激动就…呵呵，不好意思，我错了。”
“你一激动就打我？”
刘胖子委屈极了：“想我这几日废寝忘食，为的就是把你从阵盘里捞回来，你倒好，居然打我，还专打我的脸……”
刘胖子碎碎念个不停，这回却是程昭昭理亏在先，是以全程坐得乖巧，任由他一番‘好好教育’。
见程昭昭态度诚恳，刘胖子止了鼻血就决定不再追究了。
程昭昭这才松了一口气，朝一边的云祥打了个招呼：“辛苦你们了。”
“何止辛苦，你是不知道为了刻录这个阵盘，把我私藏了好几年的高阶阵盘材料都用光了。”刘胖子指着满地的狼藉说道。
程昭昭捡起眼前一个已经变得灰白的阵盘，道：“就是这个让我回来的？”
一讲到这，刘胖子就叹息道：“是啊，你的元神陷入了之前的阵盘之中，我又重新做了这个，只不过这种阵符还是太过逆天，我的阵法学的还不到家，只能做了个一次性的。不过幸好，它把你给带回来了。”
“刘胖，你可真厉害。”
“你这是损我呢吧？”刘胖子抓起这个废掉的阵盘就往储物袋里收。
“怎么会呢？我是真心的。你竟作出了真的回溯阵盘。”
程昭昭淡笑，却是打心眼里佩服刘胖子，在短短时日就能找出阵盘的问题所在，还能让她成功回来，哪怕这阵盘只是一次性的，可若是他还肯在阵符这途上花功夫，一定会愈来愈好的。
“你是说你真的回到了过去？”刘胖子激动不已。
“对，回到了大平村，看到了姬老头和书生。”
“是什么时候？”
“算起来应该是一百多年前吧，你是不知道书生年少时有多好看，可惜啊，你是没有眼福了。”程昭昭暗暗赞叹。
“一百多年前？”刘胖子倒吸一口凉气：“你和他们见面了？都他们说了什么，没去给他们心灵上造成伤害吧……呃，不是，是做什么出格事情吧。”
程昭昭眼一眯：“你的意思是？”
刘胖子很认真道：“那是百年前，我这阵盘做的虽然不地道，可你竟然回到了过去，那便是真的回去了，你做的任何事情都会影响到历史。”
“我……”程昭昭想了想道：“我是元神回去的，姬老头根本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只不过……”
刘胖子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和书生说了几句话。”
“你都跟他说什么了！”刘胖子吓了一跳。
“我骗他我是一根桃枝的树灵，我还…我还让他好好看书。”程昭昭将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却隐去了看到有关于升仙梯的事。
刘胖子沉默片刻，道：“还好还好，一根桃枝嘛，算不得什么，说不定这百年间书生早就将它丢了。至于多读书嘛，你不是说他本来就爱读书吗，这跟你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程昭昭有些困惑：“我认识姬君溯的时候，院子里就有那根桃枝在，他每日浇水，还不让我碰。至于他读书，那应该是性格使然。可那都是我没去过回溯阵盘之前就有的事。跟我现在去了回溯阵盘有什么关系？”
“可你已经去了一百多年前，就举个例子，你要是杀死了那时候的他，现在的你估计都不可能存在了。因为那样就没了救你的他……”
刘胖子说了一通，末了道：“你懂么？”
程昭昭点头又摇头：“可先有的我现在，才有的我去一百多年前，你这说法很是矛盾啊。”
“不不，是先有的你现在，可你去了一百多年前，你若是改动了历史，就会影响到如今的你……”
刘胖子和程昭昭就好像陷入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各执己见，却是越说越糊涂。
云祥双手合十，告了一句佛语，道：“因果循环，自有定数。”
“得！昭昭，咱们还是别争了，总之自有定数。好在你只是说了几句话，说不定他压根就不记得这回事了。”刘胖子说的口干舌燥，连忙取出几个灵果，在衣襟上擦了擦，大口咬了下去。
程昭昭沉默，难不成是因为她说自己是树灵，让姬君溯以为那姻缘枝真的有树灵，才留着它慢慢浇灌？
呸呸，她怎么给刘胖子拐跑了。
那可是他的姻缘枝，虽然他亲手毁了，可万一他后悔了呢？留着那根来个枯木再逢春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姬君溯本来就博览群书，他爱看书这件事跟自己却没有半点关系。
“多大脸啊，程昭昭。”程昭昭自嘲的笑了笑。
“你说什么？”刘胖子没听清楚。
程昭昭道：“我说，你可真是个天才。”
“哈，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这天楚之中论起天才，我刘胖敢说第二，还没人能称第一。”
“不过，也是你刘天才让我差点回不来。”程昭昭知道刘胖子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自满，这夸奖也得省着来，以免他一下子就飞起来了。
刘胖子脸一僵：“那天才也有失误的时候，那不是差点吗？我这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是吧，小师父。”
云祥腼腆一笑：“程仙友回来了就好。”
“嗯，对了，你既然知道了这回溯阵盘的关键，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程昭昭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与其在这里猜测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直接去找姬君溯问个清楚。
刘胖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到底什么意思？”程昭昭蹙眉道。
第374章 女中豪杰
刘胖子道：“这回溯阵盘的阵符我是有些摸清楚了，只不过你看，刻录阵盘的高阶材料都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