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黑烟散去,我和月兰回过眼神,转头看向那块石敢当的中心,那颗心脏依旧扑通扑通的跳着。
我们蹲下来,仔细一看,一时都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盘旋的石台阶上传来了很多嘈杂的声音,还有几束矿灯的光束,还有整齐的脚步声。
我们转头看去,应该是老陈等人过来了。
约摸十几分钟,老陈和老王带着人到了祭坛这里。
他们止步了,全都傻眼了,满地都是蚂蝗的尸体,还有爆炸后的碎石。
他们怔怔的看着我和月兰,月兰血染长裙,老陈还没说话,身后的宋双福突然上前,扑通一声,朝着那块石敢当跪拜下去,对着地板连连磕头,大声的哀嚎道:“祖师爷,弟子没能保护您周全,是弟子的罪过啊……”
这下我们全懵了,当他们看向石头里那颗跳动的心脏之时,全特么傻眼了,别说是他们,就连我和月兰都懵逼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快,快找医生,先把这颗心脏取下来,先好好保管起来。”宋双福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满眼血丝的看着我们。
“队医,快。”老陈喊了一句,然后就上来两个人,穿着军装。
我了个去,老陈这是随着带着医生,这老小子怎么会如此的怕死!
军医也傻眼的看着那颗跳动的心脏,感觉手有点抖,他嘴唇哆嗦的说:“要取下心脏,起码得有血液,我先把石头里流的这些收集起来,看够不够!小陈,你去把车里的保存箱子拿来。”
“好。”那名年轻的就出去了。
然后一群人就在边上干瞪眼,傻看着,我们全都看向了宋双福。
宋双福一见,不交待是不行了,但是他的情绪非常的低落,可能是看到了青铜门上的那六个孩子的尸体,以及他口中的‘祖师爷’被炸成这样,他抹了一把老泪,酝酿了许久,才开口。
“让你们走,别再搞事,非得搞成今天这样?”他先是对着我们吼了一句。
我一怔,我说:“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你得搞清楚,不是我们搞事,而是地上的这个大胡子搞事,让成百上千的蚂蝗去触电,耗光了图腾柱的电网,毁了两根图腾柱,然后大胡子用炸药炸了石敢当,我和我媳妇两人拼死杀蚂蝗,保护石敢当,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如此说我们?”
“如果我曾爷爷和小福都还在的话,他们有能力能守护祖师爷,不需要你们,也不至于今天这地步!”宋双福吼了一句。
“可他们不是好人,他们杀了我们师门七个师长,我能不报仇吗?”我也吼了一句,差点被气死。
“他们在南山好好了,一个待了几十年,一个待了几百年,从来无事,你们的那七个狗屁师长,为何会跑到南山来叨扰他们?”宋双福情绪无比的激动,脸红脖子粗,青筋都冒了出来,估计把六个孩子的死,还有所有反面的情绪都发泄我身上了。
“是陆馆长设的计,引他们来的这里,并且扔了活人下去,我们的师长误认为僵尸要吃活人,所有才动手的,这是你曾爷爷自己说的。”我的口气是有点软下来了,虽然紫阳等人是被陆馆长引过来的,但是他们的初衷是好的,只不过误会了而已。
再说了,那僵尸和宋小福也不是什么好鸟,杀了也便杀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一直守护着这个地下祭坛,只是这石敢当是怎么回事?
宋双福可能也知道其中的缘由,所以也不再争辩,这事因陆馆长而起,但现在陆馆长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其中的原因,交错复杂,如盘根的藤蔓,说不清谁对谁错,只是这结果,都不是大家所希望看到的。
当军医两人在边上忙碌的时候,我们则是在一边歇息,我搂着月兰,她的血是止住了,但是显得有点虚弱。
宋双福则是在边上一个人抽着闷烟,老陈和老王这两个王八蛋也边抽闷烟,边看着军医在石头里取心脏。
“这颗心脏取下来之后,要移植到我的身上,把我的心脏换下来。”许久,宋双福突然冒出一句,显然是做了很大的决心。
“嗯?”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宋双福。
宋双福扫了我们所有人一眼,才叹了口气说:“石敢当被炸坏了,必须要有新的石敢当替补上,来代替这块镇守在这里,才能保一方平安。”
“什么意思?”老陈站了起来,怔怔的看着宋双福。
宋双福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说:“这整个地下宫殿只是一个祭坛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宝藏,这祭坛始建于明代朱元璋的洪武年间,主持建造之人便是刘伯温,而这石敢当里的人便是刘伯温的传人刘升平,也就是我曾爷爷宋近道的师傅,其实刘升平虽然和刘伯温同姓刘,却不是刘伯温的族人,因为刘伯温有个规矩,不让自己的族人,甚至是后人学习玄术,他也本不想收徒弟传人,祖师刘升平与刘伯温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因为刘伯温不让祖师爷对外说所学之术是他刘伯温所传。”
“既然不收徒,为何刘伯温还会将手艺传给刘升平?”我疑惑的问道。
“呵呵。”宋双福无语的笑笑说:“迫于时局和压力呗,学习他手艺的人不止刘升平祖师一人,而是有近百人,这近百人都是朱元璋从锦衣卫里挑出来的心腹,刘伯温不得不教,而且朱元璋还专门挑刘姓之人,嘴上说是同姓宗亲比较容易亲近,教也比较容易上手,实则是故意针对刘伯温,因为他明确表示族人子弟禁止学玄术,而朱元璋却专门挑刘姓之人跟他学。”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傻眼说道:“刘伯温不是朱元璋的心腹吗?不是帮着朱元璋打下了大明江山,朱元璋怎么会如此对刘伯温?”
老陈听了,嗤的一声笑了,他说:“不知道历史,难道电视剧也没看吗?跟随朱元璋打江山的那一批人都不得善终,全被他杀得一干二净,他这也是为了明朝的统治能够顺利的延续下去,为后人扫清障碍,这无可厚非。”
宋双福继续抽着烟说:“当时刘伯温在这期间做的诗词就暗暗影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意思。”
第164章 七窍玲珑心
老陈点了点头,他说:“你接着说,朱元璋挑选这近百人跟刘伯温学习玄术,然后呢?”
“不得不说,朱元璋还是挺爱民的,大明王朝建立之后,因为战争连年,民不聊生,朱元璋出了很多的扶民和惠民政策,并且让锦衣卫四处收集情报,查探民情,各地有出现疫情或者灾情的,都会及时派人处理。”宋双福吸了口烟说:“朱元璋本身也从刘伯温那里学了不少东西,所以对玄术也笃信不疑,当时的钦天监很得朱元璋的重视,里面确实也都是能人,当时钦天监就把全国可能发生天灾或者瘟疫的地方上报给朱元璋,朱元璋把名单给了刘伯温,让其带人到名单上的地方都去看看,刘伯温便去了,因为这是为民,他责无旁贷。”
宋双福将抽完的烟屁扔在地上,老陈赶紧又递了一根上去,啪嗒给点上了,宋双福又吸了一口说:“这些地方,有一些根本就不是什么会发生天灾或者瘟疫的地方,而是有龙脉的大山,刘伯温一看这些山,便心领神会,知道朱元璋派他出来的意思,所以便断了很多大山的龙脉,这个典故你们应该有听过,都是真的……”
“有有有。”老陈连连附和道,我可是没听过,毕竟不爱读书。
“但有些地方也确实存在险地,好些是可能会发生天灾和瘟疫的灾难地,这南山便是其中之一。”宋双福扫了我们一眼,叹了口气说:“以前我也想不通是什么,但是后来李四光老人预测的四大地震带,有几个已经应验了,所以我才想起,这南山可能存在的天灾是地震,因为泉城靠海,与宝岛隔海相望,宝岛海峡经常地震,泉城都能感受到余震……”
嘶!我与月兰对视了一眼,突然想起图腾柱上的对联,我随口念道:“华表镇九州,山河不动。石敢当在此,百无禁忌。”
所有人同时转头看我,宋双福点头说:“是了,那两根图腾柱上雕刻的就是这两句。”
老陈才恍然大悟说:“李四光老人确实是预言了四大地震带,而不是网上谣传的四大城市,四大地震带为第一个东南部的fj沿海和宝岛海峡,第二个是华北的太行山沿线和津京唐地区,第三是西南川藏高原和川云两省的西部,第四个则是西部的疆,甘,宁一带。”
我们呆呆的看着老陈,这丫的有点卖弄似的,故意停顿了那么一下子,然后才说:“我国的几大地震我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愿逝者安息,这些灾难也应验了老人的预测,而泉城n县是fj沿海城市,地点正处于刚才说的第一地震带上,这个祭坛应该就是为了镇这个东西而设置的。”
“怪不得零几年的时候有传言说泉城会地震,来泉城打工的人顿时跑掉了一大半,泉城出现了缺工潮。”不说话的老王,突然补了一句,这老王八蛋。
宋双福也没有看他,就是默默的抽着烟,然后补了一句:“刘升平祖师本来想尊刘伯温为我们刘丹道的开派祖师,但是刘伯温已经有言在先,不承认师徒关系,不准宣扬师出于他刘伯温,所以也便算了,所以他就创立了刘丹道,把刘伯温的刘字放入了门派名称里,他专攻炼丹之道,并有小成,并且收了我曾爷爷为徒弟,在刘伯温查探到这里之时,发现这是易发生天灾的险地,便上报朱元璋,需要在南山这里建祭坛,镇守此地,刘升平祖师和我曾爷爷便被派到了这里。”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宋双福,宋双福说:“这两根华表,是刘伯温做过法的,为阴阳两柱,接地下的阴阳二气,邪祟接近时,会触发禁制,产生电网击杀邪祟,而两根华表镇是镇邪祟,守则是守祖师刘升平,刘升平祖师奉了朱元璋的命令,也得到了刘伯温的肯定,对于石敢当,普通的做法就是用石头雕刻,但是这种的灵性不大,只怕普通的石敢当,镇不住此地,所以他们就用了眼前的这种方法,刘升平祖师入石头中,以华表接引阴阳二气,阴阳二气进入到石敢当中间,当阴阳达到平衡之时,整块石头也处于一种相对静止的平衡,这其中还要配合他自个练出来的丹药,可以使得身躯在石头中也处于平衡的状态。”
我倒吸了一口气,惊讶的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永生?”
宋双福冷笑道:“算是吧,但是永生又能怎样,到最后也只不过是一块石头,身躯会被石头同化,只有心脏修成七窍玲珑心,依旧在石头里跳动着。”
所有人目瞪口呆,这特么简直就跟听神话一般,只是这世界上搞不清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
“我曾爷爷作为祖师的徒弟,就守在了这里,他是个丹痴,可以说是有点走火入魔,祖师爷在坐石之前,留给他丹谱,还有很多名贵的天材地宝,当时他自个也学了不少,所以就整天炼丹,追求长生,但祖师爷的这种坐石之法,他是不能接受的,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他虽然练成了金丹,但是却失败了,甚至发狂咬死了家人,当时的他都想要自杀的,只不过他肩上还有守护这里的职责,所以他把自己用铁链守了起来,不至于伤到人,又能守住入口,不让人进来。”宋双福说。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那颗心脏已经修成了七窍玲珑心,任何人都可以移植,血型都能对得上,但是移植之后,被移植之人会慢慢的石化,身躯会变成石头,只有心脏会继续跳动,我之所以决定要移植这颗心脏,是因为我要把祖师要做的事继续下去,他们断定这里会出问题,那么应该没错,这事总得有人继续做下去,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宋双福大意凌然的说道。
我们都震惊了,宋双福竟然如此大公无私,决定自己来当这石敢当,传承他祖师爷一直在做的事情。
“可你还有那么多的孩子,他们怎么办?”我看着宋双福,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不舍和感动。
第165章 哥哥的求助电话
“孩子们大了,我一个人能把他们养大,他们大了,自然也能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宋双福微微笑说:“这一点我很自信,从小他们看着我怎么做,他们也养成了我这样的性格,我相信他们可以的。”
“这事再好好想想,从长计议一下,或许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说。
宋双福看了看我,眼神很复杂,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是我杀了僵尸,月兰杀了宋小福,我还得到了金丹和赤练丹,都是从僵尸的手里得到的,而这些本来都是他曾爷爷那头僵尸的。
“这些年,小福做了不少错事,我也在尽量的弥补,做善事来替他弥补。”宋双福叹了口气说:“但是他不知悔改,最后落得魂飞魄散,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宋双福犹豫了许久,最后竟然落下了泪,他突然情绪激动的说:“他…他其实就是一个混蛋,从小附身我了不说,结婚之后,还借我的身,非礼我老婆,我老婆后来得知真相,恼羞成怒,毅然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她说不知道孩子是我的,还是他的,她说她不想怀个死鬼的孩子。”
宋双福抹了把老泪,我们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是这样,他老婆才打掉了孩子,宋双福才收了这么多的死孩子回来抢救和养,敢情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来,这宋小福死得一点都不冤!
“那瘟神来破坏这个祭坛,肯定是想引发地震害人,真是可恶,果然是瘟神。”我骂了一句。
“大家先上去吧,这事再好好合计。”老陈说了句。
我们也感觉得赶快上去,在地底下总感觉很不习惯,所以军医摘除了那颗心脏,并且把石头里面的血全部收集了起来之后,我们这才出了炼尸窟,回到了南山后山。
月兰的伤势也让军医查看了一下,不是很严重,所以包扎完,上了点药,就是流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
宋双福回了南山山顶,估计是交代后事去了,他打定了主意,肯定不会轻易动摇的。
老陈和老王把那心脏送到泉城180医院去保存,临走前,月兰警告他们,如果动手脚,就对他们不客气,他们扫了一眼月兰之后,便满嘴答应,保证不会。
在他们离开之后,月兰不放心,还跟了出去。
不过也是,这俩王八蛋的话根本就不能信,搞不好把这玲珑心拿去检验什么的,万一破坏了,问题就大了。
我则是依旧在南山的后山守着,生怕那邪神太岁会去而复返。
正在无聊等待的时候,我的手机竟然响了,我了个去,月兰给了我一部手机,我俩一人一部,号码也没告诉其他人,怎么会有人打我电话?
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我哥的号码,我接了起来:“喂,哥,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这不废话吗?手机号码是爷爷给你们弄的,爷爷自然告诉我了。”我哥说。
“哦,原来如此。”我抓了抓脑门说:“找我啥事?”
“月兰在吗?”我哥问。
“啥事啊,你找月兰干嘛?”我吃了一惊,我哥很少跟月兰说话的,怎么一开口就找月兰?
“她在不在边上,我跟她说两句。”我哥也急了,他说:“我刚打她电话,显示关机了。”
我一怔,这丫头去跟踪老陈,竟然知道要关手机,真是长进了啊。
“没在,有事就跟我说。”我有些郁闷了,找月兰说事,还得瞒着我不成!
“这……算了,跟你说吧!小月的学校出了点事,小月本来要找你的,但是不知道你有电话,所以就来咱们家问我怎么联系你,你嫂子不让我说,怕月兰和小月见面不好,就说让我跟小月去学校看看是什么事,我来了之后,发现确实是有问题,但是找不出原因,所以想让月兰帮帮忙。”我哥说。
“哥。”我一下子就来火了,我生气的说:“你是不是疯了,嫂子都懂得不让月兰和小月见面,你怎么搞的,还要找月兰?”
“不是,小月她们学校确实挺诡异的,听说之前有女生上吊过,所以现在闹鬼,但是请了好多人去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来看了,也看不出什么情况,关键是这事发生在女生厕所,我一男的,不方便去看啊,所以我想着,要不我直接找月兰,这事你就当不知道,这样你就不会为难,月兰也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这事是冲着我的面子,跟你无关的。”我哥说。
“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吗?”我差点郁闷死,我说:“你要找月兰这事,我嫂子知道吗?”
我哥沉默了一会,说:“不知道。”
我一拍额头,我哥真的有点二,我说:“七星观不是有个小道童,叫廖雪妃的,她有先天的阴阳眼,你去找她帮忙,进入女厕所一看,有没有脏东西,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那不行。”我哥说:“她就是一小孩子,就只能看到东西,并没有防身的本事,万一进去了,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师门交代,怎么跟她的父母交代?何况路途还那么远!”
我一想也是,廖雪妃虽然有阴阳眼,但是毕竟是个孩子,学的本事还不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就麻烦了。
“哎,要不这样,我现在在柳城村的南山这边,这里的事也差不多办完了,等办完了,我就和月兰过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