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候府那边一直在动作,只是非常隐蔽,皇帝也察觉到了,对信阳候府加大了监控,但表面上却仍然一副看重信阳候的表情。君臣之间只差光明正大的撕破脸了。
就在信阳候府越来越嚣张的时候,边疆终于传来了消息,神秘军队果然与聂家人有关,并且大部分尽数安插在边疆大军之中!剩下的一部分,则尽在燕凉!燕凉的部分军队都化作平民百姓生活,据蓝战蓝晚传回来的情报,其人数远远超过燕凉的御林军!也就是说,如果信阳候选择突然发难,最后这龙椅到底是谁的,还真难说!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了,信阳候也不再戴着那伪善的面具,他愈发的狂妄起来,再在皇上面前的时候,哪里还有那恭敬忠诚之色?看起来,倒像是想做个摄政王!
贺莲房知道的,如果没有聂靖,信阳候不可能这么快就动手。他哪里来的把握起事?所以说,聂靖一人,足足抵得上百万大军!
因为信阳候府的嚣张,连带着二皇子走路都开始带风!
燕凉的形势愈发严峻起来,信阳候暗地里早命人围住了燕凉城,并且截断了燕凉与边疆的联系。青王那边传来的信,除了最初的几封外,剩下的全被信阳候截下,并且以皇上、贺莲房等人的口吻暗地回复,想要骗得青王等人回燕凉,好将他们一举歼灭!可如今大颂朝边境情况危急,与大元朝的战事愈发告急,青王根本就回不来!
回不来就回不来吧,未免夜长梦多,他们还是要早些商议好,速速举事,等到扶持二皇子做了皇帝,再慢慢收拾青王与靖国公也不迟。最重要的是先逼宫,将传国玉玺拿到手,这才是信阳候最看重的。
没有什么东西比玉玺更重要了!
至于他是不是真心扶持二皇子……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聂靖这阵子非常的忙,他想要亲眼看见贺莲房绝望、崩溃,这是他的愿望,也是他一直以来事事亲力亲为,为聂家的大事劳心劳力的缘故。青王想要保住这大颂江山,那他便非要毁掉,他倒是要看看,是青王更胜一筹,还是他棋高一着。到那个时候,他要亲自走到贺莲房面前,问她,可否后悔。
然而聂靖知道,贺莲房的回答只能是“不”。如果她说后悔了,他只会惋惜自己曾经的眼光,他看中的贺莲房,决不可能说出“后悔”这两个字;倘若她说不后悔,便是他的意料之中,可那样,他便不能留她。
让心仪的女子死在自己手上,只是想想,聂靖便感到无比兴奋。
他与贺莲房,注定要斗到不死不休呀。
对于信阳候府的愈发得寸进尺,贺莲房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距离自己重活至今,还不到五载,这一世的政变,比上一世足足提前了两年,难道都是因为自己重活一次的缘故吗?是她的出现,改变了原本发展的轨迹?也罢,早来晚来,都是一样的,只要这一次扛过去,日后她就再也不必担心家族的覆灭,亲人的离去了。
她也非常清楚,在这个时候,她是决计不能慌乱的,一旦她慌乱了,便会带动整个局势,青王临走前将燕凉交给她,叮嘱她要小心,要照料母后,那么,即便付出性命,她也必定达成。
他在边疆苦战,她在燕凉支撑,夫妻两人,即便远隔天涯海角,贺莲房也不觉得遥远。
聂靖愈发的明目张胆了,这从他在大白天,连拜帖都不送便直闯平原公主府就能看出来。很明显,他已经将贺莲房当做了囊中物,既然到最后她终究会成为他的,那么在这之前,他讨些甜头,总不为过吧?
贺莲房坐在主位之上,看着下首端着茶盏优雅品茗,不请自来的聂靖,问道:“今儿个是刮了什么风,竟把六公子给吹来了?六公子要到公主府来坐坐,为何不先下个拜帖,也好让本宫准备准备呢?”
聂靖微微一笑:“莲儿与我何须客气,你我二人亲如一人,我到这里来,难道还需要劳什子的拜帖么?”
他一口一个莲儿叫的亲热,完全不顾贺莲房愿不愿意这么被他叫。在他看来,贺莲房当真已经是上了岸的鱼儿,再也不能挣扎了。聂靖的确看得起贺莲房,也知道她有那个能力与自己抗衡,可是情况如此严峻,她那样柔弱,燕凉的军队又少,和聂家比起来,她又能怎么反抗呢?
“六公子还请慎言。”
“莲儿,我有一事相商,不知你可否应允?”对于贺莲房的拒绝,聂靖权当做听不懂。他笑吟吟地望着贺莲房,乌黑的眸子暖若朝阳。只看着他,当真是觉得如同神仙下凡,浑身佛光普照。
贺莲房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始终如一:“你且说来听听。”
“如今燕凉形势如何,想必莲儿你是清楚得很。”聂靖毫不怀疑那支神秘的玄衣卫队就在贺莲房手里,所以,燕凉的风吹草动,应该都逃不过她的耳朵。“你瞧,事已至此,与其负隅顽抗,倒不如识时务,那样的话,既能保住性命,又能留住面子,你说呢?”
贺莲房笑了:“你会这么好心?我若是答应了你,怕到时候第一个遭殃的,便是我贺蓝两家!”这无异于是与虎谋皮,她何必做这样损己利人的事?聂靖竟这样认真地与她商量,难道真的认为她是个好骗的大家闺秀不成?上一世她跟在家人身边,看到的懂得的,远远超出了一个闺阁女子应知的。这一世她重活,更是刻苦认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聂靖凭什么将她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信阳候对靖国公府仇视已久,若是你告诉我,他会放过我外祖一家,我可不信。”
闻言,聂靖叹了一声,方道:“难道莲儿不信我么?”
他的表情是那样真诚和单纯,好像他真的是一心为她着想。贺莲房笑了:“我可不适合做那被折断翅膀的蝴蝶,关在笼子里养起来的生活,我可不喜欢。”
聂靖哪里是喜欢她呀,他那是想折磨她,摧残她,让她失去自我,做他俯首称臣的奴仆。他字字句句,皆是陷阱,为的就是让她上当,与他交易,然后亲眼看着自己所在意的一切人事物被他摧毁,从而变成他掌心最听话的奴。
“你若不喜欢,那便不做断翅的蝴蝶,做我身边,能与我并肩的厉鬼,如何?”聂靖继续柔声引诱,配着他俊美的要命的面孔,当真有种叫人连命都愿意搭进去的诱惑。
“厉鬼?”贺莲房细细咀嚼着这个词,问:“你见过厉鬼么?”没等聂靖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道:“我见过。”因为我本身就是。
只是亲人的呵护,爱人的深情,让她的鬼气渐渐隐藏在了表面下,但骨子里,她即使重生为人,也不能说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人了。她心里头的恨,一日不宣泄,便一日沉沦。
做鬼的那段日子,贺莲房迄今都没有忘记过。痛苦、心碎、绝望……这种种感情,她更是不曾忽略。她恨着那个无能的自己,所以相同的错,便决不允许再犯第二回。吃一堑长一智,她又怎么会信任如此不真诚的聂靖呢?
第207章 走投无路,求助燕家
聂靖惊奇地发现,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贺莲房,似乎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贺莲房。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下一秒,她便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仿佛刚刚所见,都只是聂靖的错觉。“见过又如何,便是厉鬼,在我面前,亦要俯首称臣。”
他的自信让贺莲房露出一丝笑意,但那笑意未到眼底。她往外看了一眼,开始委婉地下逐客令:“天色已晚,六公子想必也乏了吧?”
“说的也是。”聂靖点点头,站起身。“今儿个的确是乏了,不知公主府可有客房,能暂时收留我一晚?”
贺莲房眯起眼睛,他太嚣张了,似乎已经笃定她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因此连表面上的功夫都不乐意再做,看那架势,竟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六公子这说的哪里话,小庙哪里容得下您这尊大菩萨,还是请六公子回信阳候府歇息去吧。”
聂靖哪里会走:“反正早晚我都会住进来,又何必在意这一时呢?”
他丝毫不尊重她,更没有将她放在与他对等的立场上。似乎对聂靖而言,贺莲房已经是他的囊中物,逃不掉了。从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如今的信阳候府,在燕凉是个怎样的存在。怕是人人都要叫他们一声土皇帝呢!“六公子,你留下来,难道就不怕我家王爷日后回来与你清算旧账?”
听闻此言,聂靖先是挑了下眉,而后笑吟吟道:“你就对青王这么有信心?”
贺莲房但笑不语。
聂靖看出她的意思,嘴角的笑容愈发地深了:“那可未必,说不定青王没办法活着从战场上回来了呢?还有你那宝贝弟弟,以及那位一事无成的十六皇子,说不定,他们都会马革裹尸,谁都回不来。”
贺莲房隐隐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又不能确定:“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已经告诉你了不是么?”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精致的杯沿,聂靖深邃的眼睛始终凝望着贺莲房,“莲儿这样冰雪聪明,难道真以为聂家会任由青王在边疆与大元恶战,却不从中添乱?如今整个燕凉已被我控在手中,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做到的呢?要知道,所有的重大决策,可都是要从这里发出去的呀!”说着,他低低地笑起来,“但愿青王能够在没有粮草药材以及援军的情况下,保住他自己的性命。”
聂家竟截了大军的粮草?!
贺莲房明白,一场战争之中,粮草兵需有多么重要,有时候往往决胜的不是双方的战斗力,而是后方的补给程序以及速度。如果照聂靖的说法……大军应该已经开始断粮了!
“你瞧,多么简单呀,不费一兵一卒,只要扣押住粮草,任凭青王有通天之能,不也得打败仗?”聂靖低低地一叹。“所有人都觉得,要是想黄袍加身,就得掌握兵权,其实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呢?聪明人才不费这样的功夫,只要控制住军需,即便是战神,也有战败的一天。”他在燕凉,安全得很,边疆唯一能够按时得到军需的只有聂家军,相比较而言,青王与靖国公府都太匮乏了,和聂家比起来,他们根本不堪一击。青王的确是厉害,的确是有本事,可他难道会选择抛弃将士们,一人独自回来吗?那男人自诩顶天立地,那就决不会允许自己做出独自潜逃的事情来。再加上有十六皇子与贺兰潜的拖累,青王即便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到那个时候,聂靖觉得,他还真的是很期待看到贺莲房脸上的绝望神色呢!
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的美妙。
他将已经部署好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跟贺莲房说了一遍,满意地看着贺莲房的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难看,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阵快慰。
贺莲房明白,一旦聂靖将事情全部都告诉她,就表明这件事情,他已有了九成的把握,而且,能够保证自己没有办法阻止。也就是说,信阳候府很快就要有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