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后,乔如生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一冷。
也许……他知道该去找谁问个清楚了!
*
淑姨接到乔如生的电话,约她出来见面的时候,她还以为对方是有乔司宴的消息了,不禁感到十分激动。
于是,她用了最快的速度,从九溪十八岛别墅赶到了乔如生说的那个地点。
入目的,是一家高雅的咖啡馆,环境清幽,适合约会。
“这位女士,请问您是一个人吗?”
面对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投来的疑问,淑姨有些紧张的抓了抓衣服的下摆。
早知道她就穿最好的那套衣服过来赴约了,也不知道等一下会不会给老爷丢脸?
“我、我是来找人的。”她说。
“您找哪位?”
“他姓乔,是我的老爷!”她又说。
女服务员露出“明白了”的微笑:“乔先生在一号包间,我带您去吧。”
淑姨忙跟在对方身后,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着咖啡馆的装潢,那种格格不入的自卑感无法自控地涌入她的心头。
等女服务员把她带到一号包间,并敲响房门时,她这才回过神来,眼底有着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怨气。
随着一声“请进”响起,女服务员从左向右的把房门拉开,然后冲淑姨比了个“请”的手势。
淑姨望向里面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眼底有着化不开的痴迷。
就在这时,乔如生的眼睛忽然扫了过来,疏离的可怕。
淑姨赶紧垂下眼帘,不敢造次。
“还不快点进来?”不止是眼神,就连他的声音,都透着一股冰冷、不耐。
可他们明明才刚见面不是吗?
淑姨嘴里发苦:“……是。”
女服务生等她迈入包间后,朝他们鞠了个躬,然后便把房门拉上了。
“坐。”乔如生简短的说。
淑姨受宠若惊的看着他,直到他的眉峰颦起来的时候,她才慌慌忙忙的落座。
中途由于她太紧张,拉开椅子的时候有些乱了方寸,椅腿贴着地上的瓷砖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对、对不起老爷!”淑姨吓得直道歉。
“够了。”乔如生看不下去的说:“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我坐好了,我有话要问你。”
淑姨立刻正襟危坐。
乔如生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后,问:“乔司宴绑架童童的那段时间,你是家里唯一接触过他们两个的人,现在你来告诉我,乔司宴到底对童童做了什么?”
闻言,淑姨眼皮直跳:“老爷,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乔如生见她这么慌张,可见其中必然有鬼,他猛地用手拍了下桌面,发出“砰!”的一声:“你到底说不说?”
淑姨被吓得几乎将自己缩成一团。
乔如生的语气忽地又软了下来:“你不说的话,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帮司宴脱罪?”
淑姨听到这话后,不禁微微瞪大眼,随即颤着声问:“老爷,您这是想……帮先生的忙吗?”
“不然呢?他再混账,到底是我的儿子,现在他下落不明,你以为我真的不担心吗?”乔如生反问。
淑姨不由红了眼眶:“老、老爷,我就知道您不会真的不管先生的!”
“所以,你现在最好把你当时听到的、看到的,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这样我才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否则……”乔如生给了她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淑姨嘴唇动了动,但又犹豫起来:“老爷,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乔如生见她软硬不吃,声音再度一冷:“你口口声声说效忠司宴,现在他情况危急,你却一点忙都不打算帮,你是想在未来的某一天替他收尸吗?”
“不是的!”淑姨急忙否认:“我就是自己去死,也不想看到先生受一点伤害!”
“比起说得好听,还是拿出实际行动来比较重要。”乔如生晲着她:“我也不怕告诉你,孟家兄弟已经知道司宴现在藏身何处了,他们随时都可以派兵前去捉拿他归案,你若是想让司宴少受点苦,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好看看有什么能将功赎罪的地方,听明白了吗?”
最后一段话,是乔如生编出来吓唬她的,事实上,他现在仍然不知乔司宴身在何处。
淑姨被他的话吓得面无血色,如果先生被抓住的话,那她现在守着这个秘密还有什么用?!
倒不如坦白说出来,没准老爷有办法借题发挥呢?
“我、我说!”她虽鼓起勇气,但脸色却越来越白:“先生禁锢白小姐的那段时间,之所以把我找过去,是因为他查出……查出……”
“查出什么?”
淑姨在心里再度权衡了下利弊,最终抵不过对乔司宴的担心,便如实说了出来:“查出白小姐是我和您的亲生女儿!”
说完,淑姨含在眶里的眼泪倏地滚落,却不知是为了谁。
而她的话,就像一记重锤一样,凶猛地敲在了乔如生的脑袋上,发出“嗡!!!”的一声,震耳欲聋。
淑姨隔着水雾看向面前的男人,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老爷,我本来是想把这件事带进棺材里的,却架不住先生偶然调查出了白小姐的身世,您可还记得我和夫人同一天分娩的那个女婴?那就是如今的……白小姐。”
乔如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跟淑姨是有过一夜情,但那个记忆中的女婴,不是她和园丁的种吗?!
面对他震惊中夹杂着质疑的眼神,淑姨苦笑道:“当年我发现自己怀了您的孩子,很害怕,一个小姑娘未婚先孕,而且怀的还是家主的孩子,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所以,我答应了园丁的追求,很快嫁给了他。”
十月怀胎后,我生下了一个女婴,我看着她变得一天比一天漂亮,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和园丁都是长相平凡之人,所以她的漂亮只会让我感到不安,于是有一天,我把她带了出去,将她送给了我的老乡。”
“你!你这个毒妇!”听到这里的时候,乔如生不由心如刀绞!
如果淑姨说的这个“女婴”,只是个和他未曾谋面的私生女的话,乔如生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心绪起伏,但那个人是白童惜啊!他欣赏着的,心疼着的,亏欠着的白童惜!!!
此时,餐桌上的桌布被他的手攒成了一团,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恐怕早就一巴掌扇在了对面那个女人的脸上!
她居然敢瞒着他童童的存在!放任童童受了那么多的苦!
想到童童曾经在孤儿院里待过,乔如生就恨不得捅自己两刀,把自己的亲骨肉遗失在孤儿院,他这个父亲,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老爷,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和夫人啊!”淑姨泪眼朦胧的说:“都说女儿像爸爸,哪怕白小姐长大后跟您只有一分相像,我也不敢冒这个险!”
第1987章 恨不得能掐死她
“一派胡言!”乔如生勃然大怒:“你说你是为了我和安冉好,那你当年为什么要趁安冉外出不在家,进我们的卧室偷穿她的衣服,打扮成她的样子,引诱我和你发生一夜情?!”
那一晚,他因为应酬的关系喝得酩酊大醉,回到自己的卧室后还以为是安冉回来了,于是无意间铸成了大错。
也正因为此,他这些年来一直恨毒了面前这个女人。
事发之后,她为了能够继续留在乔家,竟还威胁他,如果不想让安冉得知此事,就不能赶她走。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女人?”
思及那段不堪的往事,乔如生纵使有再好的脾气,也压抑不住愤恨的情绪了——
“当年,你处心积虑地爬上了我的床,现在,你居然还有脸说遗弃我的女儿,是为了我和安冉好?!你如果真的为我们好,当初就不该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
淑姨被他骂得抬不起头来,曾经,她不过是个怀揣着少女梦的乡下姑娘,大城市对她来说,是一个五光十色的新世界。
离乡打工前,父母给她买了一部手机,让她可以随时在招聘平台上查找适合自己的工作。
她找啊找的,无意间找到了乔家招聘佣人的信息。
她没什么文化,但干活勤快,所以便循着信息上的地址找到了乔家。
乔家的家主和他的夫人据说是新婚不久的夫妇,因为家主舍不得让自己的夫人做粗活累活,所以打算找一个勤快机灵的女佣,好让他的夫人有更多的时间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当时,负责面试她的,正是乔家的家主。
不管是相貌,还是谈吐,他都文质彬彬的,一点城里人的架子都没有,看她紧张,还主动给她倒了杯水,微笑着让她慢慢说,他不急。
他怎么能对一个乡下人都这么好呢?她心想。
自从那天见过他之后,她便有些念念不忘了,曾经在乡下和她表白过的男孩,就像糟糠一样,对她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
过了几天后,她收到了面试成功的短信,她立刻从出租屋里打包好行李,一路飞奔至了乔家。
她至今还记得,他在开门看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让你慢慢过来吗?累坏了吧?”
她怔怔的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后出现了他的夫人,她才仓皇地垂下脑袋,支支吾吾的解释自己是想早点开工挣钱,所以才来得这么快。
他和他的夫人都是极好说话的人,当下便帮她安排了住处,房间不大,但已经是她住过的最好的地方了。
自那时起,她便天天跟在他的夫人身边,说是贴身伺候都不为过。
他们夫妻恩爱,所以连带着见到他的机会也多了。
当站在他们夫妻身后的时候,她总会偷看他,每每看到他跟他的夫人亲密互动,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觉得刺刺的,也痒痒的,让她很想伸手挠一挠,但偏偏这个刺痒的位置,是她的心,她挠不到的,只能任它日盛一日的骚动着。
有一回,她去他们的卧室打扫卫生,正好撞见他站在衣橱前换衣服,吓得她吸尘器都掉了。
他显然听到了动静,转过身面向她的时候,已经把上衣给阖起来了。
她生怕他责怪,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眼泪急得直掉。
没想到他只是说了声:“这次就原谅你了,以后开门之前,记得敲门。”
末了,又说:“好了别哭了,免得待会儿安冉以为我欺负你了。”
他含笑中带着少许无奈的安慰,让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记得有一回,夫人因为切苹果而弄伤了手,他也是这么安慰夫人的,虽然格式有点不一样,但传递出来的关心和宠溺却是一模一样的!
[他难道也喜欢我?]
这样的念头就像疯草一样的冒了出来,她开始增加和他“偶遇”的次数,就为了多看他几眼,多听他说几句话。
每每得到他的关心,她就会开心得整晚都睡不着,殊不知,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温文尔雅。
她越陷越深,可是却又永远无法触碰他,向他吐露爱意。
不止如此,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另外一个女人蜜里调油。
终于,她相思成狂,犯下了一个这辈子都无法得到他原谅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