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月清厉声:“妈不信!妈刚才在角落里听得清清楚楚,她手上那玉镯,分明是她青梅竹马送的!”
  孟沛远回头看了白童惜一眼,但见她微微垂着眼睑,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不满,没有委屈,没有痛苦,白童惜平和得好像郭月清这一巴掌,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她的左颊处,却清晰的印着一个五指印!
  这个五指印足以昭显郭月清刚才的恶行!
  孟沛远心口一揪,不由自主的对还在一侧虎视眈眈的郭月清说:“妈,我们到你房间里说。”
  “儿子!”郭月清恨铁不成钢道:“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包庇她,怕她做的丑事被家里其他成员听到?你怎么这么傻啊你!”
  孟沛远英眉紧皱,却奈何环境问题,让他无法声张:“妈,你听话,带我们到你房间里谈!还是说,你想让爷爷捕风捉影,又找到一个指责我的理由?”
  郭月清一听之下,立刻敛了声势。
  想来她也很清楚孟老和孟沛远之间的矛盾。
  下一秒,她暂且忍住对白童惜那口还未出完的气,没好气的说:“行行行,你们都跟我来!”
  郭月清转身走在前面的时候,孟沛远偏头对白童惜交代道:“这事由我跟妈解释清楚,你待会儿只要保持安静就行了。”
  白童惜一声不吭,不仅如此,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有呼吸和有温度,她看上去就跟座蜡像一样。
  孟沛远心知,有些人被打击太过头或者处于无比愤怒的状态的时候,会呈现出这种暂时短路的现象。
  他十分理解母亲刚才的行为,给白童惜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基本对母亲唯命是从的他,头一回这么希望从他母亲嘴里听到道歉。
  余光一扫,见郭月清似乎有回过头来催促他们的打算,孟沛远只好直接上手握住白童惜的手腕,将她扯着走。
  白童惜就跟个提线木偶般,木讷的跟着孟沛远的步伐向前移动。
  中途,他们经过了客厅,孟天真热情的招呼他们过去品茶,却被郭月清的臭脸和孟沛远的冷脸给吓了回来。
  孟天真稀里糊涂,心道大家今天都是怎么了?
  “天真,你二哥和二嫂呢?”
  适逢孟奶奶问起,孟天真赶紧收回视线,回道:“报告奶奶!二哥和小嫂子被老妈叫上楼了,不知道要商讨什么民生大事!”
  孟奶奶若有所思道:“估计是孩子的事……”
  “什么?”孟天真听后,一脸不以为意:“奶奶,你们就是太爱瞎操心了,二哥精力多到都过剩了,小嫂子又还年轻,别说是一个孩子了,将来就是生一支足球队,那也是绰绰有余!
  再说了奶奶,刚才在饭桌上你又不是没看到,小嫂子脖子上满是……内什么!这还不足以证明,我二哥和小嫂子随时在为怀上小baby而奋斗着吗?”
  “理是这个理。”孟奶奶点点头后,随即又陷入了苦恼中:“可这都一年了……”
  “奶奶!”孟天真先是重重的打断,再是轻柔的安抚:“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准你们把心往肚子里这么一放,明年小嫂子就能给你们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子或者是曾孙女了。”
  孟奶奶忍不住附和道:“但愿如此吧。”
  人心都是偏的,如果说,孟老对孟景珩和林暖更为器重,那么孟奶奶则对孟沛远和白童惜更为情深。
  要说为什么?
  那是因为孟奶奶内心深处对孟沛远怀着一份淡淡的愧疚。
  她时常想到,如果当初自己的老伴没有用极端的手段逼走陆思璇,是不是孟沛远就不会一度走进死胡同里不能自拔了?
  再说白童惜,孟奶奶曾经在香域水岸住过一段时间,对于这个孙媳妇的印象就是,为人乐观,办事靠谱。
  另外,不管是对老人还是对孩子,白童惜都怀着一颗善心和保留有足够的耐心。
  这一点很重要!这一点恰恰是林暖所缺乏的!
  林暖有时候为了打理自己的店,甚至会选择性忽略两个孩子需要人陪伴这一事实。
  女人是感性动物,孟奶奶也不例外。
  说得通俗易懂点,谁能得到孟奶奶更多的感动,她的心自然也就偏向谁。
  很明显,这方面孟沛远和白童惜更胜一筹。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孟奶奶那么渴望孟、白二人生下孩子的原因。
  如果是他们俩的孩子,那她一定会更用心的去呵护,把对孟沛远那些无法言说的愧疚和对白童惜曾经在超市门口救过她一命的恩情,一并弥补、偿还在这个孩子身上!
  与此同时——
  郭月清猛地把房门阖上后,回头冲着白童惜一哼:“小贱蹄子,算你走运!今天要不是爷爷奶奶来家里做客,你以为你做的丑事能够像现在这样避人耳目?”
  听着郭月清一口一个“小贱蹄子”的,孟沛远心情凝重的说:“妈,你说的那个人,不过是童惜的一个好朋友罢了!我一直都是知道这个人的,你不要再无中生有了。”
  “我无中生有?”郭月清一脸抓狂:“那你们刚才在外面吵什么?我分明听到,你在指责她戴了别的男人送的首饰,她还宁死不让你把手镯给她脱下来!说到这个,你的手一直放在裤兜里做什么?给我拿出来,别以为妈不知道你被这个小贱蹄子咬伤了!”
  第1056章 你真是笨死了
  语毕,不等孟沛远自己把手拿出来,郭月清便着急的走过去,伸手握住他的臂弯,强迫着将他的手从裤兜里抽出来。
  郭月清迫不及待的低头一瞧,就见孟沛远的手心和手背各有一排牙印,有几处甚至都出现了血痕。
  半响,郭月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儿子啊,她都把你伤成这样了,你还护着她,笨!笨死了!”
  “好了妈!”孟沛远抽回手的同时,口吻满是不耐:“夫妻间小打小闹很正常,倒是你,动不动就将小事往大了说。”
  闻言,郭月清眼底的疯狂之色愈发浓郁,但针对的却是白童惜:“你这只狐狸精,也不知道给我儿子下了什么**药,让他为了你,都敢跟我作对了!”
  对此,白童惜仍然毫无反应,仿佛郭月清叫嚣的话语,都与她无关般。
  这让郭月清更是怒不可竭,以往的白童惜至少还会反驳她,现在她连反驳的力气都省下了,完完全全将她这个婆婆视作无物!
  在郭月清失去理智之前,孟沛远及时开口:“妈!此事,我都跟你说了是误会,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呢?难道在你心中,你儿子是那种甘愿忍受戴绿帽,都默不吭声的性格吗!”
  “我……”郭月清气一滞,随即有些难过的说:“沛远,妈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是她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妈看不过去。”
  孟沛远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有时候,你看到的,听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说句难听点的,白童惜是爸钦点的媳妇,她的品行如果不够格,爸也不会让我娶她了!”
  “……”郭月清。
  在郭月清难看的面色中,孟沛远续道:“还有妈,我希望你对我的妻子能有一点最起码的尊重,不要一口一句脏话的喊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是贱蹄子的话,你儿子又是个什么东西?”
  郭月清忙反驳道:“我儿子当然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
  孟沛远面容僵硬的说:“不,俗话说物以类聚,如果她是贱蹄子,狐狸精,那你的这个儿子,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鸟。”
  “沛远,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呢!”郭月清痛心疾首的喊道。
  “我说的是事实。”孟沛远眸光定定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郭月清听得太阳穴一紧,她忍不住瞪了一眼被孟沛远拦在身后的白童惜,心道这个女人的威力,比之当年的陆思璇更甚!
  她原本一直以为,孟沛远在陆思璇身上受过一次情伤后,会从此引以为戒,不再将这世间女子当成一回事!
  但她不仅错了,还大错特错!
  孟沛远比之以前,更护短,偏偏这份护短还一点道理都不讲!
  他在意白童惜戴了别的野男人送的手镯,但到了她的面前,他却选择了息事宁人,甚至还找借口为白童惜开脱!
  对此,郭月清除了心痛,心焦,心灼之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她还是有办法给她儿子出口气的!
  只听郭月清冷声对白童惜道:“白童惜,别以为你躲在沛远身后闷不吭声,我就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如果你真像沛远所说,和你那个什么青梅竹马清清白白,那你就把你手上那破玩意儿除下来,如果你舍不得,那也难怪我会浮想联翩!
  我看不止是你,就连你的那个青梅竹马,品行都有问题!”
  郭月清对宫洺的污蔑,终于让白童惜淡漠不兴的眸底起了波澜。
  她掀眸看了郭月清一眼,面无表情的启唇道:“你说我就好,少牵扯到我的朋友!”
  见白童惜总算有了动静,郭月清心中免不了一阵得意:“我还以为你要装死到什么时候呢?要我不牵扯到其他人可以,只要你乖乖把手镯给我脱下来!”
  “我不!”凭什么?这是宫洺送给她的,凭什么要她因为郭月清的一句话,就将它脱下来?
  郭月清眉眼一厉:“我就说你舍不得吧?还说这不是情夫送给你的!”
  白童惜平静的说:“朋友之间的礼物,也可以很珍贵,是你对我心有芥蒂,所以才会将我的每一个行为,用显微镜放大了来看,但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不论真假,你都要先拼了命的来找我的茬……”
  “够了!你给我住口!”郭月清面目扭曲的咆哮道。
  自从孟知先险些跟别的女人跑了,而她又闹过一次自杀后,郭月清这脑神经是越来越敏感,经不起一点刺激了。
  见郭月清激动得脸上青筋毕露,白童惜皱了皱眉后,便不再说了。
  “妈,你没事吧?”孟沛远忙伸手扶住了郭月清。
  刚一扶住,他就发现郭月清用了很大的力气反扣住了他的手背,指甲尖甚至还因为过度用力陷了进去。
  孟沛远忍着细微的疼痛,不停的让郭月清冷静。
  白童惜见郭月清这样,不知为何,竟想到了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精神病院病人。
  每次病发的时候,一些精神病病人也像郭月清这样神经质的乱喊乱叫,力气还会变得奇大无比。
  好在郭月清在孟沛远的轻声安抚中,渐渐冷静了下来。
  于是白童惜也就没做多余的联想,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熟料,郭月清冷静下来的第一句话,还是让她把手镯扒下来。
  白童惜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不是孟沛远用手扣住了郭月清的肩膀,对方可能已经扑上来,抢走她的手镯了。
  “我让你把它脱下来!你听见了没有?你丈夫的话你不听,现在连你婆婆的话,你都要当成耳边风吗!”
  郭月清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一脸凶相的发号施令。
  白童惜咬了咬下唇,她此时的内心十分纠结,如果她执意不摘手镯,郭月清要是气得丧失理智,不知会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但是,要让她向恶势力妥协,她又十分不甘!
  明明是郭月清跳出来打了她一巴掌,却因为她是婆婆,她是儿媳,她一不好还手,二还不好回嘴,这亏吃得完全没地方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