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上面还是下面?”傅衍将两人的背包放在了工作台上。
“上面。”江星怀推开浴室门, 转了一圈又出来, “挺好。”
“什么挺好。”傅衍站在原地看着他跟个小狗似的到处嗅嗅闻闻,觉得好笑。
“什么都挺好。”江星怀仰面躺在床上,翻身滚滚, 点评,“床有点儿硬,硌骨头。”
“你太瘦了。”傅衍整理好东西,回头看去,眼神停住。
江星怀朝上伸着胳膊, 卫衣下摆拉了上去,一大截腰就这么露在外面。
“胖了跳楼阻力大。”江星怀又在床上滚了滚。
傅衍弯腰拉下他的衣服, “这衣服短了, 以后别穿了。”
“短了吗?”江星怀坐了起来, 疑惑低头扯了扯衣服, 又想到什么, 高兴了, 伸直了腿给傅衍看, “我长身体呢, 你看这腿多长, 衣服短不是很正常吗, 我总不能一直175吧。”
“175不矮。”傅衍笑了。
“不矮你别笑啊。”江星怀翻了个白眼, 想了想又没忍住问,“你真的初中就比我现在高了吗?”
傅衍笑了笑,就那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好了,我知道了。”江星怀闭上眼睛又躺了下去。
休息了一会,接着两人一起把房间整理了一遍。
傅衍扫地拖地,清理房间。
江星怀就摆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要摆的,两人背包里除了吃的就只有衣服了。
衣服也不多,江星怀没两下就挂好放进了衣柜里。
不大衣柜里泾渭分明,一边是整整齐齐的西服和衬衫,另外一边是休闲宽松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
江星怀皱眉看着不是太满意,想了想一把拉过自己衣服贴到了傅衍那边。
这样就很满意了。
房间刚收拾好,敲门声响起,郑一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傅衍,吃饭了。”
“等会儿出去不许喊郑一阿姨。”傅衍小声叮嘱他。
“知道啦——”江星怀埋头跌进了方块豆腐被子里,声音拉的老长。
郑一要不是一直强调不让他喊叔叔,他也不会喊阿姨。
“起来。”傅衍笑着拉他。
食堂离他们这栋楼还挺远的,走过去是一条直路,路两旁栽种着高大繁盛的白杨树。
这会儿路上人已经不太多了,估计都已经到食堂了。
郑一和傅衍又开始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江星怀本来走在傅衍旁边,过了会儿干脆落了几步。
郑一脱了西装外面的白大褂,于是这两人都穿着修身西服,一看就是一路人。
他站旁边格格不入。
而且他们说的他一句也听不懂,显得他像个智障。
而且郑一就非要这么挤着说话吗?手臂都快挨上了。
哎哎!怎么回事!说事就说事突然笑什么笑。
江星怀翻俩白眼,却也没忍着没挤过去,孰轻孰重他必须得拎清。
说正事他不能打扰。
要按以前,他——
“猫猫,猫猫下来……”
“小冉,树太高了,我们去前面找爸爸。”
“不,我等猫猫。”
江星怀转头看过去,一对母女站在树边,仰头看着树。
他顺着她们的视线抬头看去,一只黄色的小奶猫正颤颤巍巍的缩在树杈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杨树树干笔直,也不知道那么小一个猫怎么爬上去的。
前面郑一和傅衍也停下了脚步。
“那是钱院士的女儿。”郑一皱眉,“士兵这会儿我估计都在食堂维持秩序,等会儿,我去喊个——”
“喊小飞侠呗。”江星怀捊了捊袖子,走了过去。
“什么?”郑一愣了。
江星怀在离树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住,招着手示意那对母女让开。
“注意安全。”傅衍也过去,抬头看了看树高。
“小意思。”江星怀后退一步,弯腰弓身,噌的一声,冲刺出去。
短距离的爆发江星怀最拿手了,脚下一蹬,抓着枝桠一撑,整个人骤然窜高几米,几番腾挪,一秒不到直接上了树。
郑一惊叹一声。
“过来。”江星怀伸出手去够树枝尖尖上趴着的小猫。
小奶猫喵喵个停,就是不往他这儿爬。
杨树枝桠少且细,猫趴的那边儿他根本过不去,过去树枝就得折了。
又喊了一声,小猫死活喵喵喵的不过来,还喵个没完了是吧。
江星怀烦了,准备再往前爬一爬。
“江星怀!不能过去了!”傅衍在树下喊。
江星怀叹了口气,停下了。
小猫还搁那儿叫。
“叫你大爷!爱过来不过来,不过来拉倒!”江星怀气的大喊。
小奶猫不喵了,怔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吓着了,还真慢慢的挪了过来。
江星怀立马勾着猫软绵绵的腰,往怀里一兜,跳下了树。
“快谢谢哥哥。”女人笑着推了推身边的小女孩。
“谢谢哥哥。”小女孩奶声奶气。
“谢什么谢,赶紧拿着啊。”江星怀把猫往前一递,“别再丢了啊,不是每一次都能往回捡的。”
“嗯。”小女孩认真的答应了。
江星怀臭着脸转身后,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得瑟的不行,满脸上都写着快来夸我。
“这么厉害啊。”傅衍飞快夸。
“那必须厉害啊。”江星怀仰着下巴。
“真的很厉害,吓我一跳,一下就上去了。”郑一笑着问。
江星怀闻言更得意了,一扫之前听不懂这俩人说话的挫败感,摆了摆手说:“没有没有,也没有很厉害。”
傅衍失笑,他估计江星怀要是屁股后头有尾巴,这会儿都转成螺旋桨了。
“这都不算什么,上次我跳天台的时候更厉害。”江星怀开始和郑一炫耀。
“我觉得这次更厉害。”傅衍皱眉装严肃,“那么高的树呢。”
“还好吧,不算很高,我爬过更高的。”江星怀被夸得飘飘欲飞。
傅衍刚想问他爬到什么的时候,张嘴却咳了几声。
“你感冒了?”郑一问。
“之前感冒了,还没好全。”傅衍又咳了两声。
“你不舒服吗?”江星怀皱眉看他,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又咳了?”
“没事,回去吃药就行了。”傅衍安慰他,“别担心。”
“可是药在车上啊。”江星怀停住脚步,有些着急,“我们车雷鹏涛开走了啊,还没还给我们呢,怎么办,这里有药买吗?”
“你们车上的东西需要经过检查,明天才能统一去认领。”郑一解释完,转头看向傅衍,“我工作间有感冒药,等会儿吃完饭你跟我去拿,正好有点儿事要和你说。”
“行。”傅衍点头。
行什么行,感冒多喝点儿热水不就好了吗?
江星怀善变的改变了想法,还瞪着眼睛看着傅衍的后脑勺,接着又瞪了眼郑一。
还正好有点事儿要说?说什么说,大晚上的有什么好说的?
江星怀不舒服了,吃饭也没胃口了,更别提吃完之后。
这会儿天微微的黑了,江星怀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一直踢到大楼外。
“那你先上去,房间还记得在哪儿吧?”傅衍低头问他。
“嗯。”江星怀点头。
“回去先洗澡,洗完我应该就回了。”傅衍说完又觉得不放心,“算了,我还是先送你上去。”
“不用。”江星怀一脚踩碎石子,转身走了,一眼都没回头看。
走的飞快,一口气不带喘的冲到了四楼,梗着脖子硬是没换气到了房间门口。
以一招降龙十八掌推开了门,接着又用一招太极拳轰上了门。
就是这样,气还没散完呢。
为了转移这莫名其妙的愤怒,江星怀抓着上铺的栏杆连做了好几十个引体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