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把我的心挖出来给宝儿看就好了。”他忽然一笑,扯着唇角笑弯了眼睛,“宝儿会收下吧?”
  灼灼笑容吓的她心肝俱颤,萧宝绥忙颤颤巍巍地摇摇头:“我喜欢整个儿的,不喜欢零碎物件……”
  “那好吧。”楚悖有些勉强,忽地伸出指尖,点点她的胸口处,“宝儿的心,跳的有我的快吗?”
  她愣了愣,不禁瞪圆了眼睛。
  如果没记错的话,面前的这个男人最开始不是想要她的脑袋,就是想要她的眼睛!
  她不喜欢零件,可是他喜欢啊!
  脑子轰隆作响,没来得及思考就倾身吻了过去。
  眼前的人一愣,脊背都僵得笔直。片刻,他勾着唇,扣住她的后脑一点一点地加深。
  他也是,开始喜欢全须全尾的,不喜欢零散物件。
  *
  正午,日头热辣辣的,砖石地面好似都升腾着一股热气。
  紫宸殿内鸦雀无声,气氛凝滞的有些寒意。
  容甄踱着步,慢悠悠地看着殿中的美玉黄金。上了台阶,走到那张无数人渴望的椅子边,指尖轻轻拂过上面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金龙,眼底闪过一抹疯狂。
  “知道吗?这张龙椅底下垫了多少血肉白骨?哀家女儿的尸骨,就在这。”
  明湛站在下头,被人用刀抵着脖子也面不改色:“公主和亲,历朝皆有,父皇当初也是无可奈何。”
  “历朝皆有?哈哈哈哈……”容甄闻言,低头笑出声来。
  她笑了许久,最后颤颤的,似是在哭。
  容甄猛地抬头,目眦欲裂地嘶吼道:“若是当年只有你母妃的女儿适龄,你父皇你母妃会舍得?”
  “若是你与萧宝宁的女儿呢?你会舍得?”
  “若是我母妃的女儿,父皇为了江山社稷一样会忍痛,我的母妃亦不会像你这般只顾念自己,不顾及边关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
  明湛顿了顿,站得笔直:“若是我……”他轻笑一声,“我断不会像父皇一般,将和平全部系于一女子身上。”
  容甄缓缓笑笑,敛了眸中癫狂,恢复了以往高贵端庄的模样:“冠冕堂皇之词谁不会说?痛不在你们身上,你们怎知我有多痛?”
  “所以你便杀了我母妃?”明湛隐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我母妃当年为了皇姐和亲一事几次三番劝谏父皇,甚至举荐了娘家的侄女代皇姐去和亲,是金人点了名要皇后所出嫡女做王妃,你要恨该恨金国,轮不到我母妃!”
  “你母妃惯会耍这些手段!”容甄冷哼,“皇帝,你当着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下我脸面时,可曾想过自己不过一个时辰就被人活擒了?”
  “退位诏书,或是在史书上留下被刺客斩杀的窝囊名声,你选一个吧。”
  “勤政殿,大臣都候着。”容甄提着嘴角,缓缓绽开一抹笑容,“若是等的时辰多了,那些年迈的老东西筋疲力竭死在殿上该如何是好?”
  明晃晃的威胁,就像明湛颈边的刀。
  殿内静默良久,沉重的大门忽地被人推开,响起一个分外悠闲的声音:“我替他选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宝儿:为什么我还要担惊受怕!
  我以为今天能完结,是我高估了我自己,要明天了呜呜呜!一写起两个人的互动就停不下来,走什么剧情嘛!甜甜的日常我可以写超多呜呜呜!
  小可爱们可以提名番外啦!努力都满足~
  目前想到的有:
  1.平行世界,假如萧家还在
  2.长姐x皇上
  3.宝悖日常xn(让梨砸过过瘾!糖糖没撒够!)
  4.养崽
  5.待补充~
  第67章 梨花
  话音一落,殿中众人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个站在门口挑着唇角的男人,不禁有些颤抖。
  容甄被突如其来的光晃的眼前一片花白残影。她抬手遮挡,艰难地在那片金灿阳光中看见一个数字的俊朗面孔,脸色“唰”的一下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
  “你、你不是……”她的身子剧烈一颤,身上的华服首饰瞬间变成了囚住她的沉重镣铐,坠的她身子酸痛不已。
  “我若是不想死,便是阎王爷亲自上门来请都会空手而归。”楚悖嗤笑一声,牵着身侧一身鹅黄裙衫的娇俏女子慢悠悠地踱步走了进去。
  身后百八十名锦衣卫,三千亲卫兵皆守在殿外,围得密不透风。
  “站住!给哀家站住!”容甄看着那个鬼魅幽灵般的男人,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午夜所见的血腥场面。
  三个被剥了皮的男人,血淋淋白花花地匍匐在她脚边发出“呜呜”凄惨叫声。身上的油脂蜿蜒在那张枣红色的地毯上,离远了看像是白色的蛋花混着猪油,华贵的地毯一片泥泞。
  容甄怒吼着压制住内心的戚惶恐惧,连连往后退去。
  后背忽然触碰到一个软软、似是还带有些弹性的东西。她额上冷汗兀地渗出,脊骨处透着森森寒意。
  容甄大惊失色,眼睛猛然放大。
  “不要!别过来、别过来!”她凄厉地喊叫,无法控制地回忆起那晚挂在她床边的三个人皮口袋。
  幽幽垂在她床前,装满了稻草,那人皮很薄,透过月光能隐约瞧见里面稻草的影子。风一吹便会悠悠荡荡地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咯咯”地笑,又像是在呜咽哭泣。
  脑海中的画面愈加清晰,容甄捂着头跌坐在地上,沉重华贵的钗环掉在地上发出叮当脆响,格外悦耳。
  “看你把人吓的。”萧宝绥侧身轻声,眉间眼底皆是淡淡的愉悦。
  “几个人皮口袋罢了。”楚悖抬眉,轻蔑地“啧”了一声。
  她闻言抬头,见他眸中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兴奋,好似是悄悄琢磨出了什么东西。
  难不成阿瞒哥哥想把容甄也给做成人皮口袋?
  萧宝绥想着,只见身边的男人缓缓低头覆在她耳边,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殿内的人听清楚。
  “宝儿觉得割了她的手脚,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脚被人剥皮如何?”楚悖顿了顿,嗤地笑出声,“这种东西,总要她自己亲眼瞧着才觉得有趣。”
  “人彘和剥皮楦草一起嘛?”萧宝绥弯着眼睛笑得甜甜,“阿瞒哥哥好聪明!”
  “你……你们……”
  萧宝绥刚说完,就听见容甄颤抖的声音在这静悄悄的大殿中荡出了回音。
  “娘娘、娘娘不怕……这紫宸殿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光天化日,没有口袋,也没有瓤……”蒋嬷嬷红着眼睛把怕得极其狼狈的容甄抱在怀里,像哄婴孩一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娘娘不怕,不怕……嬷嬷在,嬷嬷陪着您……”
  “不怕、娘娘不怕……皇上还在您手里,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怀中微微发颤的人逐渐平息下来,发红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明,闪过一抹利光。
  容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钗环,让蒋嬷嬷伺候着为她重新戴上。
  她扶着宫女的手起身,居高临下地扫了扫那个挟持着明湛的“羌国人”。
  容甄笑笑,红唇扬起一个残忍又温柔的弧度:“楚悖,你想让他活命吗?”
  她哧哧笑着,望着那个一身黑衣的冷冽男人缓缓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瞧见那把刀没有?若是不想看见那把刀割了明湛的脖子,就捅自己一刀。”
  “捅自己一刀?”楚悖兴趣颇高,佯装着失落难过的模样喃喃重复了一句。
  容甄见他失魂落魄的为难样子,高兴地扬着眉毛,掩唇笑得得意。
  她笑着,恍然瞥见跟在楚悖身侧的那个娇美女子身上。容甄眸光微眯,敛了面上的笑,神情认真严肃。
  萧宝绥顶着那道灼烫又阴森的目光缓缓挑了挑眉。
  她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容甄摆了摆手,面容分外和煦:“算了罢。”
  楚悖正在兴头上决心要逗容甄玩一阵子,不急不忙地舒了口气,满脸的劫后逢生。
  萧宝绥抬眸看着他的表情,险些没忍住笑。
  这模样这身段,若是楚悖去戏院,定是个名角儿。
  “杀了她,我就放了明湛,如何?”容甄扬着唇角,伸手指了指萧宝绥,“一个女史换个皇帝,你们不亏。”
  “哀家要亲眼看着你剥了她的皮,瞧瞧这剥皮楦草是如何做的。”
  萧宝绥皱了皱眉,伸手拉着楚悖的衣袖委屈巴巴地红着眼睛。
  眼尾染着霞光,楚楚可怜的小鹿模样,看的人心都化了。
  楚悖顿时没了捉弄容甄的心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宝儿乖,阿瞒哥哥不同她玩了。”
  萧宝绥抬头看向容甄,清甜的声音微沉,一字一句皆带着千钧之势:“容甄,你勾结敌国陷害忠良、刺杀皇上,命数也该尽了。”
  与此同时,明湛勾着唇角朝身后的“羌国刺客”笑笑,抬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累了罢,歇歇?”
  “羌国刺客”咧唇一笑,露出一排晃眼的大白牙:“多谢皇上隆恩。”
  “这是做什么?”容甄心头微颤,慌张地跌退了半步,“这可是你们心心念念想杀了的皇上!”
  明湛悠哉悠哉地看着“刺客”收了刀,笑着看向那个脸色惨白的女人道:“跟太后介绍一下,这位是狄国的六王子,仰慕中原文化已久,特地来咱们这儿学习儒道经典的。”
  “顺便,逗太后玩玩罢了。”
  语毕,那个高贵如谪仙的女人噔噔后退了几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楚悖百无聊赖地摩挲着腰上挂着的那柄绣春刀,头也没抬便向身后吩咐道:“把各位大人请上来吧。”
  说完,一群身着朝服的人鱼贯而入,手中捧着笏板,在容甄要喷火的目光中齐刷刷站了四排。
  她看着那群大臣,慌张地低头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气抬头。眨眼的功夫,眸中就续满了泪水。
  “不、不……这都是你们设的局。”容甄敛去脸上的厉色,泫然欲泣地颓坐在地上。
  “孩子大了,不听话了。”她以帕拭泪,哭得极其可怜,“皇帝,你与哀家虽不是亲生母子,但我始终是看着你长大的。”
  容甄哭得悲痛欲绝:“你若是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了,不必在乎哀家的看法。哀家年纪大了,皇帝看在我为了你、为了江山社稷殚精竭虑的份上,给个恩典让我在宫中颐养天年便是福气了,何必要赶尽杀绝?”
  “哀家知晓你与我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不一致,可只要是你开口,哀家都依你还不行吗?”
  朝臣面面相觑,谁都没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