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在指挥抗惊厥注射,几个护士压住姜颂的手脚。
  血沫持续不断地从姜颂嘴角呛咳出来,落在了顾长浥手上。
  顾长浥诧异地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红渍,本能地伸手去抓,姜颂!
  姜颂紧闭的眼皮微微颤了颤,并没有睁开。
  自进门以来,顾长浥像是第一次清醒过来。
  他看着几个护工一起把姜颂抬上手术车,不过一切地冲到他身边。
  如果你不努力,姜颂,他附在他耳边,把哽咽压下去,如果你不活下去,我别的保证不了,但我能保证我自己永远痛苦、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深处:而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活下去,就会杀了我。
  手术车推了出去,姜颂消失了。
  走廊里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他大步地跑。
  等候区、付款台、询问室,全都空无一人。
  姜颂!姜颂!顾长浥满头大汗地醒过来。
  他在床上摸了一把,另一半没人。
  连件衣服都没披,他直接光着身子光着脚跑出去,姜颂?姜颂!
  客厅、书房和餐厅都没人。
  顾长浥从来没觉得姜颂家有这么大。
  姜颂!!顾长浥的眼睛里一瞬间就被血丝爬满了。
  哎一个小声音从二楼传下来,我在阳台上!
  顾长浥一步三磴地跑上楼梯,果然在阳台上找到了姜颂。
  姜颂脸上带着点心虚,你醒啦?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顾长浥一把勒进了怀里。
  愣了半秒,姜颂回抱住顾长浥,轻轻拍他的背,怎么了?出这么多汗?
  顾长浥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手臂把他越箍越紧。
  做噩梦了?姜颂把烟盒偷偷掖在裤兜里,我上来透透气,哪儿都没去。
  姜颂。顾长浥在他肩窝里吸了一会儿,半天稍微抬起一点头,你又抽烟了?
  我姜颂支支吾吾的,我
  顾长浥在原地沉默了半晌,脸色阴沉得可怕。
  怎么了姜颂底气不足地问。
  顾长浥一弯腰就把他从地上扛了起来,语气沉沉的,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不再抽烟了?
  姜颂颜面全无,却愈发不甘示弱,三个月抽一根也算抽吗?我当长辈连一根烟也不能抽吗?
  你之前咳嗽的时候怎么跟我保证的?顾长浥抱着他坐在沙发上,你晚上胸口疼得睡不着的时候怎么说的?
  我最近都没疼过了,姜颂挺挺胸脯,我最近哪儿都没疼过。
  哪儿都不疼了,就忘了是吧?顾长浥深深剜了他一眼,很利落地把他睡裤扯了下来。
  兔崽子你疯了?!姜颂刚要伸手抢自己的裤子,屁股上就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我警告你啊顾长浥,姜颂挣扎着用脚蹬他,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敬过我酒吗?顾长浥抓住他那一对雪白的脚腕子,带着火气反问他,你梦里梦外地给我吃罚酒。
  你做噩梦怪我吗?姜颂冤枉死了,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啪
  邢策一进门的时候看见顾长浥通红的双眼,冲着趴在沙发上的姜颂乐了,哟,又给人气,气哭了?
  姜颂腰就跟快断了一样,却依旧表面矜持附带耀武扬威,稍微说了他两句。
  我妈让我给你们带,带她自己腌的咸菜。邢策拎着一堆保鲜盒进来,她专门给你腌了甜,甜味的,和给顾儿的分,分开了。
  给他的有什么特殊吗?姜颂保持微笑,若无其事地问。
  给他的有,有辣椒啊,他肯让你吃,你就吃呗。邢策看笑话似的,我看他这,被你治得服服帖,帖帖的。
  姜颂拽了拽身上的毯子,深以为然地点头。
  你怎么一,一直趴着?你过来我跟你说,这些怎么放。邢策拎着东西就往厨房走,你的那些盐,盐放得少,得放冰箱。
  姜颂清了清嗓子,你放桌子上吧,晚点儿我再弄。
  邢策狐疑地探头,那顾儿,我跟你说?
  等顾长浥进了餐厅,邢策看他那个可怜巴巴的劲儿,忍不住好奇,你又怎,怎么惹着他了?他揍,揍你了?
  顾长浥垂着头跟他一起整理盒子,他背着我抽烟。
  啊?!邢策这就要换阵营,他又偷摸抽烟了?这不,不成,我得说说他去!
  顾长浥拉住他,我说过了,你别说他了。
  什么身,身体他?一点儿都管不住自己个儿。姜颂把一堆贴了小红花的盒子推给顾长浥,这都,他的,少油少盐,没辣椒。别放时间长了,吃两天就,扔,老太太爱做,这些没用的。
  他好长时间没摸过烟了,这两天公司的事忙,可能他压力大了。顾长浥替姜颂解释。
  他哪儿来的压,压力?你说你,公司又不缺人干,干事,你干嘛非让他受这个累?邢策的火/力又随着顾长浥转移。
  是,全怪我。顾长浥把所有的盒子摞在一起,所以你等会儿出去别说他了。
  邢策看了他一眼,责难里带了两分同情。
  姜颂看见邢策准备走了,冲他挥挥手,帮我谢谢小姨。
  邢策隔空点点他的脑门子,趴,趴着吧你就!
  等到邢策一走,姜颂的脸立刻跨了。
  他把脸埋在胳膊里,不住地揉腰,嘶
  顾长浥想把他从沙发上抱起来,却挨了他一巴掌,让你轻点儿让你轻点儿!你属打/桩/机的吗?这就算了你还敢打我??
  你刚才不是说没关顾长浥小声嘀咕了半句。
  小兔崽子!姜颂朝他扔了一个抱枕,扶我起来!
  顾长浥把他下半身盖着的毯子掀起了,替他收拾那擦了一半的狼藉。
  姜颂屁股蛋上印着红巴掌和红印泥,其余的地方白得像羊脂玉一样。
  顾长浥一碰他他就倒抽气,攥着沙发上的棉单子,你就不能轻点儿?!
  顾长浥低头擦了一阵,心疼地虚护着,我抱你去洗洗吧,这么擦怕擦破了。
  姜颂听天由命地任着他把自己抱起来,狠狠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你不说让我来吗?这叫让我来吗?
  顾长浥也有委屈,还不是因为你抽烟?你以前说以后都不骗我了。
  姜颂气急败坏地蹬蹬腿,用手指头捏住他的嘴唇,是因为你先做噩梦!我会长命百岁的,你以后不许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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