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沐振紧追着她不放,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让她出嫁吧。
沐雨棠看着快要陷入疯狂的陈静,眼角眉梢满是嘲笑:“你自己没本事,抓不住沐振的心,不能让他娶你为正妻,你不好好反醒自己,还将事情怪到我娘身上,无耻!”
陈静顿时怒不可遏,瞪沐雨棠的眼眸,愤怒的快要喷火:“你和你娘一样下贱,你娘难产时,我就应该一刀结果了你这个小孽种,送你们母女一起下地狱……”
“啪啪啪!”沐雨棠目光一寒,双手左右开弓,将陈静接下来的话打回了腹中,陈静三观不正,她懒得和她多说废话,她欠教训,自己就动手教训教训。
陈静的脸被打的歪过来,歪过去,歪过来,再歪过去,胸口心脉剧痛,她没有丝毫反抗力,足足挨了一百耳光,脸火辣辣的疼,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肯定肿的不轻,嘴里充满了浓浓的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
沐雨棠停了手,看着陈静高高肿起的脸颊,冷声道:“沐夫人,这只是给你的小小教训,如果以后……你没有以后了。”
她诡异一笑,看着窗外,沉声道:“杨大人,事情的经过,您都听清楚了吧。”
沐振一惊,杨大人在外面听案吗?他来了这么久,怎么都没察觉到?
“听的一清二楚!”身穿官服,头戴官帽的顺天府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看着神色清冷的沐雨棠,眼睛里满是赞叹,人证,物证虽然都在,但事隔十五年,如果陈静一口咬死不知道,他们也无所奈何。
沐雨棠设计策,引陈静主动交待真相,为母亲报仇,真是聪明伶俐的孝顺女子。
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陈静,顺天府故意忽略她面目全非的脸,轻咳一声:“本府现在宣判,沐国公夫人陈静,下毒谋害原配苏雪晴一案证据确凿,罪名成立,其心思歹毒,其心可诛,判明日午时问斩!”
宣判的最后一字落下,陈静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耳边不停回荡着一句话:“明日午时问斩!”
她知道事情败露不好收场,却怎么都没料到,沐雨棠请了顺天府过来,将她的罪行听的清清楚楚,当即就给她定了罪,还宣判了斩首的日期,现在到明天午时,只剩下八九个时辰了,她根本来不及采取任何的自救措施。
可恶的沐雨棠,来静园质问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取自己的命了吧。
陈静犯了毒害原配的重罪,要关进大牢,她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两名女狱卒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架住她的胳膊,拖了她向外走。
陈静挥舞着胳膊,慌乱的挣扎,却怎么都挣不脱五大三粗的狱卒,眼看着她就要迈出门槛儿,被押上囚车,她看向沐振,慌乱的求助:“老爷,救我啊,老爷……”
沐振趴在单架锦褥上,面色阴沉着,眉头紧皱,冷声道:“你害死雪晴,被判刑斩首是死有余辜,我不会救你的。”
真是大义灭亲!
沐雨棠嘴角扬起一抹嘲讽,陈静杀人的祸根是沐振,沐振得知真相,见死不救,不是真的想为苏雪晴报仇,而是怕被牵连,想和她划清界线,明哲保身,真是个无耻至极的渣男。
陈静和他夫妻十五年,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敢为陈静说一句好话,还和别人一样痛斥她,陈静终于可以看清,自己费尽心机得来的夫君,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她肯定悔的痛哭流涕,连肠子都青了。
“告辞!”杨大人见陈静被抓进了囚车里,拱了拱手,告辞离开。
沐雨棠也不准备在乌烟瘴气的沐国公府多留,瞟一眼单架上的沐振,丢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慢悠悠的走出了房间:苏雪晴难产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虽然知道的晚了些,但还了她公道,她泉下有知,应该会瞑目了。
太阳徐徐落山,夕阳的余辉照在假山旁男子身上,为他流畅的雪衣拢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看到沐雨棠,他缓步迎了上来,见她小脸阴沉,他轻轻蹙眉:“抓住了毒害亲人的重犯,是件开心的事,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沐雨棠眯了眯眼眸:“不亲眼看着她命丧黄泉,我开心不起来!”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浅笑:“她身受重伤,又进了大牢,夫君都不管她死活了,你还怕她耍花样?”
沐雨棠和陈静交手多次,知道她一向诡计多端,只要头还在脖子上,她就一定会想办法自救:“她夫君不理她,她还有儿子,哥哥啊,那两个人能力不错,在军中又有一定的势力,不得不防!”
萧清宇莞尔:“你担心他们劫法场?”青龙国的法场戒备森严,没人敢做乱。
沐雨棠眨眨眼睛:“陈先河被打了一百军棍,重伤休养,沐云城又被我打折了腿骨,走路都是问题,就算他们想劫法场,也没那个能力,不过,咱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陈静是个很执着的人,从她甘愿自降身价,嫁沐振为平妻就可以看出,她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某个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如今,顺天府要斩她的脑袋,她那么惜命,绝不会乖乖等着被斩,一定会再做困兽之斗。
“那明天午时,我陪你去刑场,亲眼看她人头落地!”萧清宇强劲有力的手臂,轻揽着沐雨棠的肩膀,将她拉进怀里。
沐雨棠没有挣脱,头枕着萧清宇的胸膛,嗅着淡淡青莲香,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烦闷的心情莫名的安定下来,抬头看他:“萧清宇,杨大人的事情,谢谢你了……”
沐雨棠的郡主只是个虚衔,没什么权利,不能强抓身为沐国公夫人的陈静,也无法调动官员,顺天府和官差,侍卫们,都是萧清宇命人叫来的。
萧清宇低头看向怀中女子,她漆黑的眼瞳就如两汪小小幽潭,吸人心魄,粉色的唇瓣张张合合,吐出一串串清新气息,就像在无声的邀请他。
他暗沉的眼瞳闪掠点点暗芒,强劲有力的手臂落到她腰间,箍着她的小腰,让两人紧贴在一起,额头也紧抵着她的,轻声低喃:“只有一句谢谢吗?”
英俊的容颜近在眼前,清清淡淡的气息喷洒在小脸上,沐雨棠小脸微沉,睁大眼睛瞪他:“陈静还活着,我没心情给奖励,等她伏法了再说。”
萧清宇看着她狡黠的眼眸,眼瞳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薄唇蜻蜓点水般掠过她的粉唇:“好!”
子时,夜凉如水,陈将军府的书房里灯火通明,沐云城低垂着头跪在陈先河面前,看他那僵硬的姿势,以及后背渗出的汗渍,他最少也跪了小半个时辰了。
陈先河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倔强的神情,轻轻一叹:“阿静是我的亲妹妹,我也想帮她,救她,可你也看到了,我重伤未愈,连路都走不稳,如何进宫面圣?”
沐国公府接二连三的出事,京城里上至名门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三教九流,都当成笑话,皇上更是对沐国公府的每一个人都不满,陈静暗害苏雪晴的事情揭穿,皇上只会对沐国公府更加厌恶,谁为陈静求情,都会遭到严厉的斥责。
他有失职罪在身,已经遭了皇上不喜,如果去为陈静求情,估计他的性命也会不保,如果皇上发怒,说不定整个陈府都会遭遇,他不能因陈静一人,而毁了整个陈府。
沐云城抬头,看着陈先河凝重的面色,沉声道:“舅舅不必担忧,云城不是请求舅舅进宫面圣!”沐国公府臭名远扬,母亲的罪名已定,进宫见皇上救不了母亲,只会让母亲更早的被斩。
陈先河一怔:“那你求我做什么?你可别做傻事劫法场!”行刑当天,围观的百姓成千上万,负责监护的侍卫也有几十甚至上百人,戒备非常森严,劫法场劫不走人,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沐云城微微一笑:“舅舅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去劫法场!”
陈先河蹙蹙眉,不面圣,不劫法场,难道是:“你想在大牢里换死囚,替你母亲上刑场?”
“也是,也不是!”沐云城摇摇头,笑的高深莫测:“我今天来找舅舅,是想请舅舅借我两名厉害暗卫,其他事情,都不必舅舅插手,我会自己办妥!”
陈先河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突然发现,他的外甥长大了,长高了,也变聪明了,眼睛里就像蒙了一层迷雾,连他这个做舅舅的,都窥探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云城,你母亲犯的是谋害正妻罪,按律当斩,明日午时过后,沐国公府的国公夫人就是死人,就算你母亲活下来,也要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一辈子隐姓埋名……”
“我知道!”沐云城点点头,目光幽暗,一个时辰前,他去大牢看望母亲,母亲像抓到救命稻草那般,抓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请他务必救她,从小将他养大的亲生母亲啊,那般的低声下气的请求她,他不忍心回绝。
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母亲想活,他就尽量帮她活下去。
陈先河见他目光坚定,似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到了嘴边的劝解转了个圈,化为一句重重叹息:“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也不再劝解,我会调遣两名侍卫给你!”
“多谢舅舅!”沐云城面露喜色,对着陈先河,重重的磕了个头,有了舅舅的暗卫助他一臂之力,他一定能够成功救出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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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陈静之死
夜深人静,整个沐国公府都隐入了沉睡中,侍卫们手持火把,身佩长剑,尽职尽责的在院落间来回巡逻,走廊里的灯笼散着点点昏黄的光,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扇院落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张中年女子的脸露了出来,仔细望望四下无人,她松了口气,站直身体走出院落,低垂了头,顺着墙角,小心翼翼的急步前行。
她的头发挽成常见的圆髻,没戴任何发饰,穿着三等嬷嬷的粗布衣服,如果忽略掉她风韵犹存的脸,以及肩膀上背的那个大包袱,她就是个三等粗使嬷嬷。
“夜深了,李姨娘不在房间休息,背着个大包袱准备去哪里?”懒洋洋的男声迎面传来,带着淡淡的嘲讽与关怀,李姨娘如遭雷击,猛的顿下脚步,全身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慢慢抬头看向十米外的清俊男孩,磕磕巴巴的道:“大……大少爷……”
沐云城看着她惊恐的目光,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的笑,迎着李姨娘慢腾腾的走了过去:“李姨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这是要去哪里?”
随着沐云城的走近,李姨娘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膝盖不受控制的猛然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的不停磕头:“大少爷饶命……求大少爷开恩……”
她是陈静的贴身丫鬟,却埋下证据指证陈静,害陈静进了大牢,明天问斩,沐云城,沐云嘉是陈静的子女,绝不会放过她,所以,她趁着夜深人静,准备悄悄离开沐国公府,寻条活路,哪曾想,被沐云城抓了个正着。
“开恩?饶命?你指证我娘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开开恩,饶她一命?”沐云城站在李姨娘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冷声质问。
李姨娘低垂着头,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陈静,沐云嘉以那么卑鄙的方法害死了她的女儿,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为自己女儿报仇!有什么错?
沐云城看着她愤怒,伤痛的面色,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李姨娘做我娘的贴身丫鬟时,卖的是死契?”
李姨娘一怔,沐云城不是在审问她,准备治她的罪吗?怎么突然间想起来问这件事情了?心中疑惑不解,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死契就是将性命卖给了自己的主子,你的命,不再是你的,而是我娘的,如今,我娘需要你的命了,你要毫不犹豫的交出来。”沐云城低低的说着,嘴角扬起森冷、诡异的笑。
李姨娘一惊,瞬间明白,沐云城是想让她代陈静去死:“不,不行,这怎么可以!”
陈静买下她,的确是救了她的命,可她这么多年来也为陈静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还搭上了自己女儿的性命,再大的恩情,她也已经还清了,她不再欠陈静什么,怎么能替陈静去死?
沐云城见她神色激动,满面愤怒不甘,心中冷笑,他就知道,李姨娘不会代死,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全盘计划,还制定出了非常详细的步骤,李姨娘是不可替代的角色,不同意也得同意:“来人,侍伺李姨娘!”
“是!”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一人抓了李姨娘的双手反剪到身后,抬高了她的下巴,另一名侍卫捏开了她的嘴巴,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灌进了她嘴里。
李姨娘拼命挣扎着,踢打着,却止不住苦涩药汁灌进嘴里,顺着喉咙流进肠胃。
药汁灌尽,侍卫们松开了李姨娘,李姨娘失去支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全身软绵绵的,用不上丝毫力气,溢出的黑色药汁染湿了她的衣襟,发髻也挣扯的凌乱不堪,整个人非常狼狈。
看着沐云城森冷的笑容,她眸子里闪烁着锐利寒芒,想要破口大骂,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这才发现,她被药哑了。
不能动,不能说话,确实是个任人摆布的替身、傀儡,沐云城的心思真是歹毒。
“我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李姨娘嘴巴张张合合,无声的道出最恶毒的诅咒,眼睛里闪烁的厉芒,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沐云城看懂了口型,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我们再不得好死,也比你这个贱婢下场好,明日午时,你就等着身首异处吧!”
李姨娘气噎,目光如利刃,狠狠射向沐云城,似要将他万箭穿心。
两名暗卫快步走了过来,黑色的劲装,冷冽的面容,肃杀的目光,正是陈先河派给他那两暗卫,到得近前,两人双手抱拳,恭声道:“少爷,已经准备妥当!”
“很好!”沐云城瞟一眼漆黑的夜空,嘴角扬着高深莫测的笑:“那咱们就静等明日午时了!”
陈静毒害原配苏雪晴之事,一经传出,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街头巷尾的百姓们热火朝天的议论着,纷纷痛骂陈静是心狠手辣的蛇蝎毒妇,应该千刀万剐。
沐雨棠坐着马车来到广场观刑时,只见广场上人山人海,行刑的刑台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陈静穿着白色的囚服,双手被反剪着捆绑在身后,在四名侍卫的押送下缓缓走了过来,她神情萎靡,满眼疲惫,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沧桑,乌黑的鬓间也生出了点点银丝,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年。
围观的百姓们斥责着,喝骂着,数不清的烂菜,烂叶,砖头,瓦片纷纷朝她砸了过去。
烂叶遮头,烂菜盖脸,阵阵腐臭钻入鼻孔直冲肺腑,她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寒芒,瞬间又消失无踪,颗颗石块,瓦片砸到身上,火辣辣的疼,她置之不理,面色平静的一步步,慢慢走上刑台!
沐雨棠见她视死如归般跪倒在刑台中央,柳眉轻挑:这么轻易就认命了?这可不像她的风格!
举目远眺,看到沐云城在侍卫的搀扶下分开人群,踏上刑台,走到陈静面前,端出一碗饭菜,满面沉痛的道:“娘,就要上路了,您吃一点吧!”
白白的米饭上盖着红艳艳的红烧肉,阵阵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
平日里最喜欢的饭菜,成了她的断头饭,陈静心里百感交集,满眼苦涩的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您就要走了……咱们母子相隔……您多少吃一点……”沐云城声音哽咽,眼睛里隐有泪水闪烁。
陈静看着儿子真诚的感恩目光,满心满眼都是酸涩,轻轻点了点头:“好!”
沐雨棠看着陈静在沐云城的喂食下,象征性咬了一口红烧肉,眼圈瞬间变的通红,不由得轻轻挑了挑眉:陈静行刑,夫君沐振,哥哥陈先河,女儿沐云嘉都没来送行,或者来了,怕被人指责,隐在人群里,没有露面。
只有沐云城一人顶着众人的指责与唾骂,大大方方的走上刑台为她送上一碗送行饭,这份孝道,倒是值得赞扬!
案件是顺天府杨大人审理的,也由他负责监斩,他望望越升越高的太阳,拍了拍堂木,冷声道:“沐公子,午时将到,犯人要行刑了,请下刑台!”
沐云城沉下眼睑,将瓷碗递给侍卫,双手抱拳对着杨大人深深施了一礼:“大人,家母谋害苏雪晴,罪无可恕,但她毕竟是云城的母亲,云城不忍看她死后入地狱受苦,想请高僧为家母超度,还请大人恩准!”
陈静作恶多端,死后下地狱是罪有应得,但青龙国孝字为先,陈静在阳间被斩首,就等于赎清了所有的罪,沐云城身为人子,超度母亲早日投胎,是一片孝心,如果严词拒绝了,有些不近人情。
杨大人沉吟片刻,轻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好,不过,高僧们只能在刑台下超度,不可上刑台!”
“多谢大人!”沐云城满面喜悦,眸子里闪掠一抹高深莫测,只要能让僧人超度即可,上不上刑台无所谓,弯身向杨大人深施一礼,他由侍卫搀扶着,走下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