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老管家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顾瑾何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替慕辰谢谢陶小姐了。”她笑盈盈地看向陶娆,随即看向老管家,“也谢谢管家的一番心意,替我谢过三爷了。”
黎慕辰虽然讨厌萧三,但是顾瑾何却是这中间的调和剂,要不然,黎慕辰现在和她至少还受着萧三的恩惠,即使这好意黎慕辰根本就不想要。
陶娆这才将眼神从黎慕辰的身上收了回来,对着顾瑾何一笑,“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顾瑾何心里纳闷,但是面上却不显,看到陶娆说完这句话,对着黎慕辰意味深长的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老管家刚刚因为说错话所以一直都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样子,此时听到大小姐终于说要离开,这才暗自长呼了一口气,幸好,如果再不走的话就不知道会不会又惹到少爷不高兴了。
本来少爷对爷这边的人都事事看不惯眼,现在自己还一不小心说错了话,真是如坐针毡,黎慕辰那脾气简直是,跟爷的脾气同出一辙,自己根本就不敢多去招惹,还是少来为妙啊。
老管家赶忙领着陶娆就离开了,等他们都走出去之后,顾瑾何这才好奇地问道,“这位陶小姐似乎对你很熟悉啊?”
半晌,黎慕辰才反应过来是在说他,有些茫然,“你说我?”
顾瑾何笑看着他,但是那笑明显带着冷冰冰的意味,黎慕辰一看,不知道她为何不开心,但还是皱着眉如实相告,“不认识,不熟悉。”
其实他内心的潜台词是如果不是萧三,他根本就不会跟这些人有什么瓜葛,只会觉得厌烦。
顾瑾何一听,心里才稍微放了下心,不过一想起那位陶娆看黎慕辰的眼神,心里还是略微有些不舒服,毕竟站在女人的角度来看,陶娆的眼神是带有欣赏意味的,甚至能看得出来她对见到黎慕辰这件事的欢喜和娴熟之感,怎么会这样呢?
顾瑾何当然不会知道其中的原因。
陶娆跟着老管家走在去往房间的路上,老管家也有些好奇地问道,“小姐怎么好像和少爷很熟悉的样子?”
可能当时在房间内发现这个问题的就只有顾瑾何和老管家这些比较眼尖心明的人了吧,其他人没看出来,精明的老管家可是看了出来。
况且像陶娆这样的女人,似乎很少会对男人上过心。
陶娆只是微微一怔,接着很快恢复了神态,用纤细的手指将耳朵边的碎发拢到了后面,光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也令人赏心悦目,她低头微微一笑,“可能是与一位故人很像吧,忍不住有了些亲近之意。”
说完便不再说话,将头转向了庭院里的那些花花草草上面去了,似乎心思也早已不在此处。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自己虽然漂亮的像个洋娃娃,可是没有父母的她就像个异类,到哪儿都是被排斥欺负的对象。
她总是被打的很惨,因为她的性格不讨喜又不服输,长得漂亮在那些人眼中无非是欺负的又一个原因。
陶娆用手撩了下耳边的碎发,在阳光下能若隐若现的看到耳朵后面有一块细小的伤疤,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那样一块像是胎记的伤疤,就像是一只蝴蝶绽放在最美的花蕊上面,给陶娆本就清丽无双的面颊上增加了一份神秘。
她摸了摸那块伤疤,笑了,记忆也似乎飘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打她,她就是克星!”
“就是,你个扫把星,妖怪!长得那么好看还是个哑巴!”
一群小朋友正恶言恶语地对着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拳打脚踢,那个小姑娘不发一言,默默忍受着这一切,而那些小孩从嘴里说出来的词语却已经不像一个小孩,说着这世上最为恶毒的语言。
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好,那位小姑娘带着这样的想法,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切,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得到这样的惩罚?
她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个小女孩恶毒带着恶毒的神色,拿起旁边的玻璃碎片就往她的脸上戳来,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可是想象中的疼痛感却并没有出现。
她微微睁开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到一个同样瘦弱的小男生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个男生一把抓住那块玻璃片,因为这个力道,那块玻璃片也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往小姑娘的耳后划去。
也正因为这样,小姑娘避免了被毁容的结局,她愣愣地看着那个瘦弱的小男生抓住玻璃片,手掌心不停往下掉血的模样。
他看着面前这些欺凌她的人,神色可怕的让人不敢再靠近一步,其中一个人小声说道,“他是黎家的,我们赶快走!”
黎家?他们这些小企业的孩子怎么敢和那种企业的儿子对抗,其余人纷纷灰溜溜地跑了。
小男孩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将那块玻璃片扔到了一边,陶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不怕痛一样,明明也和自己一样是那么的瘦小无助。
“你不强大起来就会一直被这样的人欺负,沉默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还长得如此稚嫩的小男孩从嘴里蹦出了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的话,可是很容易的她就全部听懂了,他知道自己是在忍受,因为她也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不然怎么会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父母。
他看了她流血的耳后,声音有些伪装的成熟,“你快去把耳朵后面的伤口清洗一下吧。”说完,他甩掉那块玻璃片就离开了,陶娆甚至还不能亲口问他一句你叫什么,或者亲口说一句谢谢。
她所有的记忆就是最后出来找他的人叫他,“黎少爷。”
黎?是黎氏集团吗?
她知道这个家族,他是黎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黎慕辰?
小小年纪的她,就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一记就是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