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恒一噎,话虽如此,但是他们现在也算得上盟友,自然是在同一条船上的。
容肆放下了筷子,语气格外冷淡。
“四皇子若是对我们有何不满,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也可。”
此言一出,姜酒继续咬着小笼包,燃止表情似笑非笑,萧沉歌面色冷硬,丝毫不在乎,其他人更是不表态,明显都是跟容肆的态度一致。
权恒咬咬牙,僵硬地笑道:“容世子这话就严重了,我也并非是责怪你们,只是担心我若是死了,你们也没办法躲过权慎的眼线混入大幽。”
“这个四皇子就不用操心了,在下虽然身份低微,但是好歹也有一点人脉。”
权恒看着燃止那张脸便心慌,更别说反驳他的话了。
心知自己方才的话有些过分了,权恒也忍了下来,好声好气道:“容世子,是我言语唐突了,还希望容世子别跟我计较才是。”
容肆倒也没有揪着他不放,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一顿早饭,虽然没有闹开,但最后也是不欢而散。
顾宁他们搬运行李,萧沉歌坐在马车旁等着,思索再三,还是道:“权恒此人心眼极小,怕是不好长久合作。”
“知道。”姜酒不知又从哪儿顺了个包子,啃得满嘴都是油,“反正我们的目的是救出沈遇白,到时候就跟他一拍两散了。”
权恒想利用他们对付权慎,他们则是利用权恒混入大幽京城,谈不上什么交情,顶多短时交易罢了。
顺利地出了朝云,踏入了大幽的地界,这里的气候较朝云来说还要冷上几分,沿途道路荒芜,人烟稀少,途经一个村庄时,那里更是只有寥寥几户人家,惨淡非常。
权恒解释道:“前段时间大雪封路,边关的战事也消停了,但是最近又打起来了,只怕这村子里的人都被抓去当壮丁了。”
末了权恒还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权慎的主意,容世子和曦华殿下可别算在我头上。”
姜酒没理他,望着九华国的方向。
他们离开了这么久,虽然说北关有余长初和宋遥他们守着,但是她也担心权慎会耍什么阴招,毕竟姜羡现在还不见踪影。
千里之外的大幽京城,春雨凝结成细碎的小雪,洒落在朱红色的砖瓦。几名身着暗红色宫裙的宫女正在台阶上扫雪,冰冷的石板路在皇宫内蜿蜒,不知成了多少人逃不出去的牢笼。
一名蓝衣男子站在庭院内,偏头轻轻打了个喷嚏,听见身后有人在唤他,才提步走上前去。
“三皇子。”他冲着来人拱手作揖,抬头一看,那分明是姜羡。
权慎披着一件苍蓝色的斗篷,围着一圈浅细的绒毛,冷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凌厉的鹰眸,比这三月还要冷上几分。
“等太久了?”
姜羡笑了笑,“那倒没有,三皇子忙忘了?”
权慎伸手捏了捏眉心,“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下面的人来报,刺杀失败了,让老四逃过了一劫。”
姜羡随着他走出去,“从朝云到大幽的路途还长着,总能找到机会。”
权慎目光阴霾,“可问题是,现在我已经失去老四的踪迹了。真是没想到,去了一趟大幽,他倒是聪明了不少。”
“四皇子不足为惧,倒是太子,三皇子可要早做打算才是。”
权慎神色懒散,满不在乎道:“权怀那个蠢货,除了会投胎,还有什么屁用?现在父皇的身体也好了,他还得继续在这太子之位上坐着,有足够的时间留给我了。”
两人没让任何侍从跟着,因为权慎带回了沈遇白,治好了权斯尧的病,权斯尧最近也格外看重他,不仅让他协同处理公务,还能在皇宫里任意出行。
他们要去的,是一个叫“风辰殿”的地方,这里从前是谢祝的地盘,是权斯尧专门给谢祝用来炼丹炼药的地方。而现在,风辰殿也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
权慎跨入殿中,正殿中间有一个很大的炉鼎,这个价值千金,纯属摆设,华而不实。再往里走,可见右侧有几排又高又大的木柜,木柜上贴满了小小的标签,里面放置着一些草药,分门别类,不可谓不精细。与木柜相对的是两排书架,上面全都是药经药理,还有不少绝世孤本,价值连城。而大殿左侧的空间要空旷许多,除了几个丹炉,几个蒲团,便只剩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簸箕、蒲扇、书本、草药散落一地,几名小药童正艰难地收拾着,还有几个在整理那些书架。
环顾了一周,权慎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便招来了一名小药童询问。
“沈神医呢?”
小药童奶声奶气道:“师傅正在后院晒草药。”
权慎正纳闷沈遇白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走进去一看,果真看见他翘着二郎腿躺在暖阁里睡觉,一本书歪歪扭扭地盖在脸上,打起了小呼噜。
权慎走上前,拿开了那本书,沈遇白被吵醒,极度不耐烦。
“不是说了别来烦我吗?”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看见权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时,顿时被吓得从榻上滚了下来。
“这……这不是三皇子吗?”他僵笑着,拍拍身上的尘土,“怎么有空来我这遛弯啊?”
权慎看了一眼手里的书,外面封着正儿八经的书皮,里面却装着不入流的话本。
他嫌恶地把书丢回去,语气听上去不知是喜是怒。
“我把谢祝的风辰殿抢来给你,可不是让你来睡觉的。”
沈遇白伸了伸懒腰,“你父皇的药我不是炼出来了吗?”
“那长生蛊呢?”
传闻苗疆有一种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蛊虫,他们不知道这种蛊虫具体叫什么,便以“长生蛊”为名,当年权斯尧一把火烧了苗疆,也是为了此蛊。哪怕到现在,权斯尧仍然对长生蛊念念不忘。
“那个啊,那老东西研究了那么多年,不还是没研究出来吗?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