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我跟徐忠有勾结?”
他把被误解的震惊与委屈演绎得淋漓尽致,着实令姜酒忍不住感慨,真不愧是他们姜氏的子孙啊。
“堂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狡辩吗?”姜酒摇摇头,像是不赞同一样,“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我想,就算你对皇族对我们怀有仇恨,也不至于替敌国卖命,毕竟你也姓姜,但是眼前的事实却让我不得不相信。”
姜羡这下子连演也演不下去了。
昏暗的地下室内,四周狭窄逼仄,黑暗却无边无际,犹如他漆黑的眼眸,藏纳着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似乎随时要将他们吞没。
薄唇微微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此时的他,与平日里那个见人便笑,待人和善的姜陵判若两人。
“我倒宁愿我不姓姜。”
他的嗓音像是被锯齿划过,沙哑低沉,透着彻骨的冷意。
“就因为我父王姓姜,姜阳丝毫不顾兄弟情谊,把他贬到了北关,还把我兄长扣在京城。即使如此,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他的恨意比她想象中还要浓烈,这么多年,靠着这副伪装,竟然骗过了所有人。
他那素未谋面的兄长,听说病死在了京城,从他有记忆起,每日都是看着母亲以泪洗面,听她诉说着对姜氏皇族的怨恨。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撒手人寰。而他的父亲,明明应该是尊贵的王爷,却被贬到此处,一腔抱负无处施展,一腔怨恨无处发泄,最后也是郁郁而终。
姜羡自小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让他如何不恨姜氏?
“所以,你就替权慎卖命,就算九华国破也没关系是吗?”
姜羡冷笑,“九华国破,跟我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姜酒面色冷凝,“堂兄还是亲自下地狱,跟余老将军请罪去!”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子桑与顾宁等人便向姜羡袭去,姜羡后退几步,毫不犹豫地按下墙上的机关,几支利箭朝他们射了过去,子桑与顾宁一躲,姜羡也趁着这个空档,把苏胭往前一推,往地室深处逃去。
“追!”
苏胭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姜羡把她抛下,顿时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目光阴郁猩红。
姜酒淡漠地看着她,只道:“关起来吧。”
姜酒知道,把徐忠放在征北侯府,他的下场不是逃就是死,所以才会让子桑他们暗中盯着,果不其然撞上了,只是审问的结果却出乎姜酒的意料。
救出徐忠的人,不是姜羡,而是姜羡的一位妾室。而姜羡因为发现了徐忠失踪,慌乱之下来了此处,说明他知道苏胭做的事,才被他们抓了个现行。
姜酒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戳着容曦的脸蛋,容曦不耐烦地挥舞着爪子,嘴里嘟嘟地冒着口水泡泡。
直到容肆进来,容曦才从亲娘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怎么样了?”姜酒问。
“侯府的人都控制住了,审问了一番,不过都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姜酒倒也不意外,姜羡为人谨慎,尤其事关自己的性命,自然不会四处宣扬。
“苏胭呢?她在姜羡身边这么多年,什么都不知道吗?”
容肆顿了一下,“她说要见你。”
苏胭被关在征北侯府的地牢里,这里阴暗潮湿,虫鼠横行,地面都荡着一层水渍。墙壁上的烛台亮着微弱的灯光,勉强能看清面前的路。
苏胭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被拖着出了牢房,犹如烂泥一样丢在了姜酒面前。
“听说你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她散漫的态度激怒了苏胭,她挣扎着似乎想扑过去,无奈却被镣铐禁锢着。
“姜酒!看到我这副样子,你很得意是吗?”
姜酒好笑道:“你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在我眼里,你就跟死人没什么差别,我为什么要得意?”
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让苏胭怒火中烧。
“说到底,你是死是活跟我都没什么关系,你说你既然跟姜羡走了,又何必找死地往我面前凑?”
“因为我恨你!”苏胭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我恨不得杀了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当初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虽然捡了一条命,但是远离故土,失去了身份和尊严,只能依附姜羡,跟那些身份下贱的女人争宠,这对高傲的苏胭来说,无疑是一种折辱。
而只要想到,自己在这里过着丧家之犬一样的生活,而姜酒远在云京,高高在上,万众瞩目,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苏胭便控制不住地嫉妒,怨恨。
姜酒微微歪着头,“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
苏胭这个人,有心计,有野心,但是她所谋的,都是姜酒看不上的,她也懒得跟她玩那些把戏。说到底,她也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所以她的怨恨与诅咒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苏胭气得浑身都微微发抖着,随即想到了什么,狞笑一声,道:“姜酒,你不是想知道姜陵的秘密吗?只要你毁了自己的脸,我就告诉你!”
姜酒一脸看智障的表情,“就这个?”
苏胭有恃无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在姜陵身边一年多,不仅知道这征北侯府的地道在那,还知道他和权慎的勾结。甚至,我还知道他现在可能躲在哪儿!”
姜酒挑了挑眉,“你真的知道他在哪儿?”
见她上钩了,苏胭得意地狂笑,“当然!那个地方隐蔽,整个征北侯府,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姜酒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正当苏胭等着她妥协时,她却站起身来,笑道:“既然只有你知道姜羡的下落,那我也不必费事了,严刑拷打,总会问出来的,还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子桑的酷刑。”
苏胭瞳孔骤缩,疯狂地嘶喊着:“姜酒!你不能这么做!姜酒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