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少石的目光移开连毛胡子男人的遗书,再重新聚焦在王丽君身上时,发现她正掩面哭泣···
杨少石心里不忍,伸出臂膀,搭在了王丽君的肩膀,并轻轻拍打她的肩头道:“丽君,请你放心,黄涛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对你说过,他是一个铁打的汉子,无论受了什么伤,都一定能挺过去的。”
王丽君止住了短暂的抽泣,她慢慢缓和过来,并仰起头来。但她依旧动情地讲道:“少石,既然他们已经从那处绝境里走出来了,我也坚信他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我刚才不是悲伤,而是欣慰。因为我终于遇到了一个值得我托付终身的男人了。”
杨少石一呆,轻轻放开了王丽君,然后点头道:“丽君,你说得很对。还记得你当初回来时,我对你讲过的话吗?”
王丽君也点点头:“当然记得。你说过,虽然咱俩已经不可能了。但我一定会遇到比你更好的男人的。现在终于验证了你的这句话。黄涛虽然在某些方面不及你。但他却有一件让任何男人无法比拟的东西,就是他那颗爱我的心。这对于一个渴望得到爱的女人来说,就是最大的财富。”
杨少石欣慰地点点头:“丽君,你讲得太好了。正当现实中还有许多女孩子因为物质方面的困惑,而在爱情方面陷入迷茫的时候,你却通过自身的体验,验证了什么叫做真爱。当你意识到了这一点时,也让你自身的修为得到了升华。恭喜你了。”
王丽君听了杨少石的一番动情的话,她的喜悦的神情中又透出一丝不安:“少石,我现在很紧张,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杨少石一愣:“什么都来得及?”
王丽君仰望了一下天空,然后缓缓地回答道:“但愿我还有能珍惜爱我男人的机会。也但愿你能有当面宽恕你妻子的机会。”
杨少石先是苦笑一声:“我并不是胸怀宽广的男人,现在希望她给我一个宽恕的机会···”
他的话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表示道:“请你放心,我们都还来得及表达自己的爱。上天会眷顾我们的。一定会保佑他们都平安无事。我一会就再找冯领事打听一下。”
王丽君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点点头。
这时候,王洪明手握沈君茹的遗书,神情纠结地出现在了杨少石旁边。他独自走出殡仪馆的停尸间后,也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静一静,尽管假山这边已经有了杨少石、张若云母女以及王丽君等人,但他还是迈步来到这里,把自己这副淡淡忧伤的脸对着假山的奇石异草。
不过,他还没等清静多久,韦晓棠就拉着程雪松的手寻过来了···
“洪明。”
韦晓棠拉着神情忧伤的程雪松在王洪明身后站定后,便对他发出了一声呼唤。
王洪明蓦然回首,先看了一眼垂头的程雪松,又看了一眼面对他的韦晓棠。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发问道:“阿姨···您有事吗?”
韦晓棠看了一眼王洪明手里握着的纸条,然后先问道:“你手里的是她的遗书吗?”
王洪明默默点点头,算是回答了韦晓棠的提问。
韦晓棠神情显得很凝重道:“既然你和雪松相互牵挂的人都还在,可你俩已经好过了···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王洪明露出一丝苦笑:“阿姨,有些时候的许多事情,都是我们不能自主的。我的那位女朋友已经不给我选择机会了。我也知道,雪松其实早就失去您的儿子了。”
韦晓棠和程雪松都愣住了。她俩愕然对视了一眼,程雪松才终于发出一句:“洪明你瞎说什么?他俩都还没有死!”
王洪明知道她俩错会了自己的意思,就赶紧解释道:“我知道他俩目前还活着,但他俩的心在经历特殊险恶的环境下,已经结合在了一起。就像咱俩之前发生的一样···”
程雪松俏脸有些羞红了,但有很好奇地问道:“洪明,你是说她突然把感情给了别人了吗?”
王洪明点点头:“是的,而且那个男人正是阿姨的儿子!”
韦晓棠对儿子追求沈君茹是一清二楚的。她立即嗔怪道:“洪明你别瞎说,你的女朋友就算又把感情投给别人,那也不会是我的儿子。因为我的儿子痴迷那位女导游,不会对任何女孩动心的。”
王洪明听到这里,不由得啼笑皆非道:“阿姨,看样子我们交流还不够,有些情况都没有相互沟通好。我的女朋友就是那位导游啊!”
“啊?”
韦晓棠和程雪松几乎同时呆若木鸡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王洪明知道自己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楚,于是就把手心里的沈君茹遗书递到了韦晓棠面前:“阿姨,请您俩看看这个吧?”
韦晓棠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王洪明手里的纸条。
当她打开纸条,并跟程雪松并肩读完后,顿时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韦晓棠回想儿子这几年对昔日的美女保安的痴迷追求,没想到通过一场险象环生般的危险旅途,居然能修成正果了。这岂能不让她百感交集?
韦晓棠看了看程雪松神伤的脸庞,再看看王洪明黯然的表情,突然做出一个勇敢的举动。
她的一只手握住了程雪松的小手,而另一只突然抓住了王洪明的一只大手。
王洪明大吃一惊,没有贸然挣脱出来,只是用惊愕的表情望着韦晓棠。
韦晓棠这时很从容地把自己的左右手一合并,也就等于把王洪明和程雪松的手交汇到了一起。
王洪明和程雪松都明白了韦晓棠的用意。他俩彼此心里一热,默默接受了她这一安排。
韦晓棠这时面对王洪明,并动情地讲道:“洪明,雪松从小没有妈妈,自从住进我家后,就把我当亲生妈妈一样了。我也把她视作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我现在正式把她托付给你了。希望你能够好好待她。”
程雪松带着几分羞涩的感动,垂头不语。
王洪明犹豫了一下,终于握紧了她的小手。
韦晓棠感觉到了,就放心地松开了自己的两只手。
此时,王洪明的手跟程雪松的手在韦晓棠面前,紧紧相连在了一起···
韦晓棠眼含喜悦的泪水,冲王洪明和程雪松都鼓励般的点点头,然后她转身离开了。她要把属于王洪明和程雪松的空间留给对方。
不过,走开的韦晓棠回想起自己的儿子为了追求那位美丽女保安所付出的辛苦,不由潸然泪下。
她不由想到:冲儿的情感之路也许冥冥注定不是一条捷径。虽然真爱的目标就早已经锁定了。但要想靠过去,需要弯弯曲曲、曲曲弯弯地走。只有这样,才能逐渐靠近他的所爱,否则,就会永远可望而不可即了,就恰如两颗交轨的行星。至于雪松和洪明嘛,他俩在迷情中邂逅在了一起,但在特殊的环境,闪电般结合在了一起。不过,他俩同样相互遇对了人。
再说鲁清玄发完了遗书后,又把那个挎包拿到了守候在一旁的冯伯春面前,然后讲道:“这里还有几封没有到场的家属。您说该怎么办?”
冯伯春接过来看了看,然后表示道:“如果确认写这些遗书的人都还活着,那么,这些遗书就没有让他们家属看上去的必要了。”
鲁清玄立即表示道:“您放心吧,他们一定都还活着。”
冯伯春对鲁清玄射出质疑的目光:“上校先生,您好像很熟悉旅行团的情况啊?”
鲁清玄这时谨慎地向四周望了一下,发现那些家属们一边看遗书,一边都散开了,开始拿遗书的家属,都已经出门了。老教师的遗体又重新推进了冷冻箱里,等待着火化。旁边的几位工作人员也把几个伤痛欲绝的家属搀扶走了。在他俩周围,并没有任何家属了,更没有盯梢的艾斯拉达的人。
鲁清玄这才安下心来,并郑重告诉冯伯春:“我当然很熟悉他们。因为我曾经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并跟他们一起患难了多日。”
冯伯春眼睛一亮:“您就是联邦政府的卧底?”
鲁清玄先是一愣,而后苦笑道:“您这样形容我也可以。我本来是联邦特警,混入旅行团中,是为了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冯伯春眼睛紧紧盯着鲁清玄,并试探问道:“我看您好像也是华裔血统,又能讲出这样流利的华语。您到底是不是华侨呢?”
鲁清玄点点头:“算是吧!我的祖籍是中国梅州人。”
冯伯春也点点头:“那就好,我们也算半个老乡吧?您能不能跟祖国的同胞讲实话呢?”
鲁清玄知道他要问什么,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请您问吧。”
冯伯春也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反现这停尸间里几乎没有其他人了。但他还是压低声音问道:“您能告诉我,旅行车为什么会改变行车路线?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您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鲁清玄面对冯伯春的质疑,就耐心地把自己如何跟踪两名嫌疑人加入旅行团,以及其中一个酒后泄密等情况都简单对冯伯春描述了一遍···
冯伯春一直带着惊愕的神情听完了鲁清玄的故事。当鲁清玄讲述完毕后,他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时,鲁清玄发问道:“冯先生,您们中国政府是否委托一名女记者去反对派那里斡旋呢?”
冯伯春点点头:“是的。她的名字叫艾莉莎。我已经向您们联邦政府负责人汇报过这件事了。”
鲁清玄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上号了。不过,我并不知情。”
冯伯春一愣:“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鲁清玄解释道:“我在逃出反对派控制地区时,在半途中救过她。当时,艾斯拉达排遣政府军封锁了通向泰水地区的所有关卡。她差点遭遇那些士兵的毒手。”
冯伯春神情变得异常凝重道:“现在事情要麻烦了。我从艾斯拉达在这个整个事件的表现看,就断定旅行团改变行车路线,可能是跟他有关。也猜测到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都不幸被我猜中了。虽然反对派方面打算放人了。可是,艾斯拉达岂能让无辜的游客活着出来?目前,他派人监视我,就是防备和警告我,不得擅自跟反对派谈判。假如他知道了反对派要放人的消息,不知道他会再采取什么极端举动来?这里毕竟是他管辖的地盘呀。”
鲁清玄见状,赶紧安慰道:“冯先生不要担心。艾斯拉达就算再无法无天,但他毕竟是我国一个地区的行政首脑。我国联邦政府不会坐视不管的。目前,正暗自采取积极行动。很快会把他绳之以法的。”
冯伯春神情依旧沉重道:“但愿如此。我现在反倒希望反对派多扣留几天我国的同胞,等到贵国把艾迪拉达法办之后。可是,尕那在贵国的政治版图中的地位特殊。贵国政府要想扳倒他,真的很难···”
嘀嘀嘀····
冯伯春话音未落,鲁清玄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鲁清玄向冯伯春道了一声‘对不起’后,就掏出了手机一看:原来是德罗打过来的。
他立即接通了电话,并问道:“德罗先生,您有事吗?”
德罗在电话里反问道:“伙计,您把死者移交完了吗?”
“哦,差不多了!”
鲁清玄一边点头答复,一边又看看冯伯春。
德罗立即在电话里急迫地交待:“既然差不多了,就请您尽快回来。十万火急!”
鲁清玄一惊:“有什么紧急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