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午后,蝉鸣鸟啼,沧帝城仿佛氤氲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之中,笼罩着这座浮空大城的云层被阳光映成了银色。
一个少女来到了墙角,她绕着墙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儿,最终来到了院门口,一只脚刚刚迈出去,外面便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
“二小姐,阳光正好,你要出去散心吗?在下陪你前去!”
司徒月婵皱了皱眉,轻哼了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有资格陪我?”
她转身走回院里,怒气冲冲地回到了栀子阁,嘭的一声重重将门摔上了,她将一双鞋踢飞,然后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生闷气。
“这个不得好死的司徒水阙,我早晚要他好看!”
身后侍女鸣儿端来一盏热茶递给司徒月婵,也不满地说道,“就是,我们月婵院住着四个女人,他们一群大男人没日没夜地守在门口,出去进来的还要和他们打招呼,真是一点礼法都没有,咱们月婵院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响儿也帮腔道,“是呀小姐,上次我和鸣儿出去给小姐打探姑爷的消息,他们还刨根问底地问个没完,将我们两个当成了犯人一般盘问,这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将小姐放在眼里了。”
司徒月婵越想越恨,一口喝干了盏里的茶将茶盏顺着窗子扔了出去,她这一下扔的极准,正好落在院子外一个金衣男子的脚下摔得粉碎。
“要不是我的修为被娘亲禁锢,司徒水阙那小子算个什么东西,我一巴掌就拍死了他!现在可倒好,他倒是骑到我的头上来,想想就让人火大!”
鸣儿心里暗中嘀咕,要不是小姐你十天有二十次想着出逃,家主大人也不会将你软禁在月婵院。
司徒月婵还愤愤道,“我娘派谁来不好,为什么要让司徒水阙来?司徒止水被柳知返废了,他倒成了出头鸟,以前哪里显得到他这个废物!”
响儿说道,“之前的‘九转太岁’任正非被小姐你挑断了脚筋,在那之后就没人想来这里看着你,毕竟费力不讨好,也就这司徒水阙敢来,所以家主才放心让他来的吧。”
司徒月婵撇撇嘴,“说来说去都是我娘的算计!我看她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等我成了三十岁的老姑娘,看她急不急!”
这时院子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们让开,我要进去!”
司徒水阙温和却显得有些懒洋洋的声音说道,“不是不让你进,只是家主有命,让在下在此陪同二小姐,在下也不说那些虚伪之言,家主大人让我来此监视小姐,为的不就是阻止小姐和那柳知返勾勾搭搭,你这次出去满城打探柳知返的消息,能瞒得住谁,只要你将探听到的消息跟我说一遍,在下自然会放你进去。”
“哼,司徒水阙,我奉劝你别得意忘形,二小姐和家主大人闹得再僵毕竟是亲母女,你一个远房侄子就算再得重用终究不如血浓于水,小心以后引火烧身,悔之晚矣!”
司徒月婵听见这个声音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从地上跳起道,“是白翎回来了!”她快步跑了出去推开院门。
鹤白翎正在和司徒水阙争执不下,司徒月婵推开门劈头就对司徒水阙的脸上扇去,“你这狗腿子,我的人你也敢拦?”
司徒水阙抬手挡在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将司徒月婵的手腕掰开,只见她中指上戴着的戒指有一根闪着寒光的针刺,上面还有五彩的光芒,显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司徒水阙笑道,“二小姐狡猾多端,家主大人曾嘱咐水阙,一定要万分提防,以前的同僚不是死在小姐的手下,就是被你打成重伤,在下可不想被你这专门对付修士的牵机之毒毒成残废!”
司徒月婵脸色冰冷,眼睛隔着黑布望着他,“哦?”
司徒水阙微微一笑,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鹤白翎冷哼一声从他身边走过。
进入月婵院司徒月婵的脸色骤然间一变,有些急不可耐地拉起白翎的手说道,“怎么样,听到他的消息了吗?”
白翎点点头。
“快和我说说。”
两人快步向栀子阁走去,司徒月婵的脚步仿佛都轻快了许多。
月婵院外,司徒水阙双手塞在袖子里,微闭着眼睛站在院门口,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像,作为司徒氏眼下正越来越受重视的年轻一代,司徒水阙身边追随的人也越来越多,有手下人来到他面前,看着紧闭的院门有些不忿。
说道,“二小姐也太过心狠手辣了些,少爷你怎么说也是家主大人亲自委派来此的,竟然真的敢暗下毒手,在戒指上藏毒,不知有多少人已经被她害了!”
司徒水阙斜了手下人一眼,抿嘴笑道,“你知道什么,你又不懂,不要乱说!”
手下人谄媚笑道,“在下愚钝,此中莫非还有什么计较不成?”
司徒水阙叹了口气,“说实话,其实我应该感谢二小姐和那血刀修罗柳无道才是!”
“哦?此话怎讲?”
他看着月婵院的院门笑道,“要不是司徒武威,司徒止水,司徒天耀这些司徒氏的天才们接连折在他们两人手里,我司徒水阙能有机会进入司徒氏核心阶层吗?恐怕现在还窝在哪个角落里默默无闻,司徒武威就不说了,那极乐院原院主,自创‘血至尊诀’的司徒止水,和十二岁进入至尊诀第二重的不世出天才司徒天耀,可是被族中长辈们寄予厚望的,我们司徒氏呀,在樱兰家主这一代之前,超级高手从来没有活过百岁的,幻灭洞窟的传闻想必你也听说了。”
“本来到了家主这一代,幻灭洞窟不再吞噬司徒氏强者,司徒氏应该出现一次欣欣向荣,人才辈出的时代,只是可惜,天不与我,新一代的强者还没成长起来,就接连折在自家人手里,也难怪家主大人对柳无道和二小姐这么反对!要不是这样,就凭那柳无道的手段和潜力,他就真的配不上二小姐?”
那修士听得一愣一愣的,惊叹道,“原来如此----那这和公子你有什么关系?”
司徒水阙耸了耸肩,“现在司徒止水经脉尽断,成了个废人,没被扔去他以前掌管的极乐院就算幸运了,司徒天耀也一蹶不振,没有了以前的趾高气昂,二小姐和家主大人又不是一条心,其余的司徒氏要么年纪太小,要么太过纨绔,眼下沧帝城内可以培养的年轻一代,也就是我和大小姐了,大小姐她除了是司徒氏之外,还是玄玉宫的弟子,所以常年在玄玉宫,因此沧帝城内就剩下我一人,家主让我来此看守二小姐,难道不是对我的某种考验吗?”
他眯眼说道,“以前看守二小姐的,不是被她杀了就是和她打了起来,二小姐现在修为被家主大人所禁锢,实力能有一两成就不错了,要是真的打伤了二小姐,家主大人能饶的了他?所以二小姐是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还要提防着不被她算计,能做好这件事的人,沧帝城中不多矣!”
他的话自己是说,自己就是那‘不多矣’中的一人。
不知不觉间手下修士已经将他围了起来,叹道,“公子英明!”
“喂,你们围着我干什么?还不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二小姐聪慧狡猾,小心在墙上挖洞逃走。”
司徒月婵拉着鹤白翎坐在自己的床上,“怎么样?”
白翎点点头,“柳知返现在的确在大西国境内!”
“他真的跑的那么远?”
“这一次的消息是沧帝城外面的探子从西国传来了,应该不会有假,大西国穆兰氏一场惊天变故,几乎差点儿将穆兰氏整个覆灭!”
“哦?这么严重!”司徒月婵一叹惊讶脸上却带着某种幸灾乐祸的神色,说道,“不用说,一定和柳知返有关系喽!”
鹤白翎无奈地看着司徒月婵,“这一次倒不仅仅是柳知返,穆兰氏老皇帝和亲王穆兰神玄算计罗刹峰门人,结果被罗刹峰修士和苍鹭山狐族残部联手反击,老皇帝穆兰渊被他亲生女儿杀死,穆兰神玄也在混战中被杀!”
司徒月婵别的没听见,只听见了穆兰渊的亲生女儿,她眉头一皱,“是那个穆兰蛮蛟吧!”
“正是西国长公主穆兰蛮蛟!”
“哼!堂堂一国长公主,竟然为了外人手刃亲生父亲,她对柳知返倒真是什么都舍得出来,柳知返最好不要和她牵扯太深,否则我就让他家门不宁,后院起火!”
白翎偷偷叹了口气。
司徒月婵面露不愉,“你叹气什么?难道觉得我太狭隘?”
“没有!小姐不用担心,穆兰蛮蛟死了!尸体虽然不知道被柳知返葬到了哪里,但应该不会重新活过来!”
司徒月婵一听立刻眉开眼笑,说话都带着笑意,“还有这种好事儿?”
但白翎转而又说道,“不过---狐族的狐灵雅好像一直和柳知返走在一起,听说狐族还寻找到了妖族圣山,罗刹峰的山门就建立在了狐族圣山之中,现在苍鹭山狐族这一脉和罗刹峰可谓是联合在了一起!”
司徒月婵脸上的喜悦转眼就没了,骂道,“这狐狸精!”
“我得赶紧逃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沧帝城外,十万里碧翠山中,一个千年古木树枝上站着一个娇小少女,少女长得白白嫩嫩,眉目弯弯,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粉红色的樱桃小嘴闪着荧光,一张娇俏的脸庞粉嫩细致,长得非常可爱。
她穿着一身鹅黄短衣,衣服上绣着一朵朵海棠花,此时正踮着脚伸着脖子站在枝头,一只手扛着伞一只手挡在额前,仰头往天上看。
古树下还站着一男一女,年纪十二三岁,女童的眉眼已经渐渐张开,有了些许女子的俏丽,男的倒是依然小童的模样。
两人也仰着头看着树枝上仰头的主人,男童问道,“主人在看什么?”
女孩儿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主人在看什么,你问问不就行了?”
男童摇头说道,“我不敢!你来问吧!”
女孩儿不屑撇嘴道,“你怕什么,上次你修炼那套掌法不懂时不就问了吗?主人也没责骂你!”她对树枝上的少女喊道,“主人,你在看什么呀?”
执伞少女低头看见两人,她抿嘴一笑,“你们看不见云层里有一座城吗?”
“啊?”男童张大了嘴,“城还能飘在云彩里面?”
女孩儿哂笑道,“你这呆子,城池怎么可能飘在云彩里,又没长翅膀!”
执伞少女说道,“别的城自然不能,但这一座可以!”
男童惊讶道,“难道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执伞少女皱眉不屑道,“什么仙人,一群偷了人家东西还堂而皇之地住进去的小贼罢了!这些姓司徒的占据生死炉核心将近一万年,那些人现在恐怕已经真的以为这座城是司徒镜空从虚空中召唤出来的!呵呵,该说他们可笑呢还是该说他们可耻呢?”
树下的女孩儿应声笑道,“为什么不是可笑又可耻?”
执伞少女一拍手,“对,可笑而可耻!”
她从树上跳下,“主人今天带你们去逛一逛这座云中的城池!顺便将属于我们守御圣器的东西拿回来。”
女孩儿雀跃笑道,“那一定很有趣!”
男童呆呆说道,“难道他们还欠主人的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