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和景修达成了什么协议?”有些事情焃昀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临青溪也没想过要问,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有不相同的事情要做。
  “算不上什么协议!”焃昀倒没有想过要瞒着临青溪,“作为启轩国的太子,景修要想重掌大权必须要有后盾,他已经和楚国达成了协议,回国之后会和楚国成为友好盟国,并且永无战争。”
  “景修要回去做启轩国的皇帝吗?”景修临走之前并没有对临青溪透露任何的消息,而且与景修相处的这一段时间,反而让临青溪觉得她似乎又看不到了曾经那样游医景修。
  “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虽然景修说要回启轩国重掌大权,但是焃昀从他的眼神中没有看到任何地欲望和野心,反而是云淡风轻一样地随意,似乎这一次回去,不过是完成他最后的一点儿眷恋之愿。
  无论是景修还是楚玄,临青溪这一次见到他们,在他们的身上都没有看到任何帝王应该具备的宏图大志,虽然两个人的志愿不一样,但是早已经是成熟大男人的两个人,变得更加睿智、淡然。
  就在新年的第一天,得知景修离开西疆的消息之后,并且已经确定巫邪和巫秋月在焃昀手上的时候,她彻底地疯了,准备集结所有的兵力和楚军决战。
  焃昀已经带所有的楚军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而临青溪把三个孩子交给灵族几位长老之后,和玉扇一起瞒着所有人来到了汀河对岸。
  这场因巫凤儿的野心所起的战争本是可以避免的,没人愿意打这场仗,如果不是巫凤儿的话,所以她此行目的就是要把巫凤儿这个主帅从启轩国军队最高的位置上拉下来。
  对于临青溪和玉扇来说,混进启轩国的大军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她们也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巫凤儿所在的大营。
  当然临青溪认为,在她和玉扇踏上启轩国的疆土时,巫凤儿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毕竟,她还是仅剩一些巫力的。
  临青溪见查到的巫凤儿所在的大帐并没有守卫,甚至有一种“请君进去”的邀请意味,她就明白了,巫凤儿知道她到了,而且没有捉她。
  想来,要么是对抓住她很有把握,要么就是有些话想和她聊聊。说来,两个人自从当年悬崖一别之后,已经十多年没见,但这些年两个人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
  撩天大帐门帘的是一身白纱的巫族女使者,看到临青溪和玉扇并没有惊奇之色,临青溪也没有丝毫地惊慌,她能进来,就有把握让自己全身而退。
  大帐内,巫凤儿就像当年一样穿着一身白纱清逸的素裙,犹如少女的脸庞白皙美丽,只是眼神太过犀利,见到临青溪也是怒意中藏着冷嘲。
  “你胆子可真不小!”大战前夕还敢踏进她巫凤儿的大营,巫凤儿真想不到当年她最厌恶的农女会这样让他挫败、恼怒和恨。
  “一般!”既来之则安之,临青溪走到帐内一侧坐下,“多年不见,你倒是过得很不错!”
  虽然临青溪脸上带着笑意,但巫凤儿怎么都觉得她说出口的话带着深深地嘲弄:“你不是过得更好。”
  “也对,通常好人的日子总是会好过一些的!”临青溪也不谦虚。
  “你就不怕我立即杀了你!”巫凤儿眼中杀意闪过。
  “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事实上,从很多年前我就想杀了你,不只是你,还有魏梓珍和上官徽凝。”临青溪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
  “哼,你不是早就如愿了!魏梓珍死了,上官徽凝死的更早,她们的死应该都和你脱不了任何关系。”巫凤儿虽然没走出过启轩国,但是楚国和曾经的吴国发生的一切,她也是都知道的,很明显所有的事件或多或少都和临青溪有些关联。
  “她们的死归根结底是她们的错,可她们走上一条错路却因为你从旁协助和火上浇油,否则她们的命运也不是这样。巫凤儿,你自始至终所做的这一切又帮你得到了什么,你现在一无所有。”临青溪嘲讽地看着她说道。
  “你凭什么说我一所无有,我有的你永远比不上!”巫凤儿冷笑地说道。
  “是吗!呵呵,巫凤儿,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一心要做景修的妻子,虽然你嫁给了他,但你得到的只有一座冷冰冰的宫殿,你千方百计算计得到的圣子,结果不过是个野种,根本不是你和景修的儿子。你引以为傲的巫族和启轩国,也即将都化为泡影,你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临青溪看着此时依旧显得高高在上的巫凤儿冷嘲道。
  “闭嘴!”巫凤儿猛地起身朝着临青溪拔出了利剑,满身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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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章 仇人见面(二)
  临青溪又岂会怕她,同样起身朝着巫凤儿急速而来,并且绕到了巫凤儿的身后,猛地给了她一掌,将巫凤儿手中的宝剑都震掉了。
  巫凤儿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临青溪的武功会这样高,在她眼中,无论临青溪如何改变,无论她听过的那些传闻有多么神乎其神,她对临青溪都存着怀疑,认为她终究不过是当年临家村的那个有些单纯的少女。
  玉扇早就同时拿起剑指着巫凤儿的咽喉,只要她动一动,那么巫凤儿的命顷刻间就会没有了。
  巫凤儿仗着自己还有三分巫力,就想要趁此机会控制玉扇,可玉扇这多么年一直在研究巫族的巫术,所以她嘲弄地看着巫凤儿说道:“你的巫术对我来说是没用的!”
  “你说什么?”巫凤儿瞪着拿剑指向她的玉扇,她看不起来不过是一个下人,竟然能破解她的巫术。
  在巫凤儿背后的临青溪走到她的面前,同样冷冷地看着巫凤儿说道:“巫凤儿,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巫凤儿,而我也非曾经的临青溪。说起来,你当年逼我跳崖,我没有如你所愿地死掉,反而变得更加强大地回来。你们巫族一步步逼我,也一步步把自己送进死亡的深渊之中。”
  “临青溪,你的存在本来就是个错误,为什么你要出现!如果你不出现,那么一切都会遵照既定的命运,我和景修会成为人人羡慕的眷侣,而启轩国会成为正极大陆唯一强大的国家,那时候万民归心,何至于有现在的刀兵相见。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才造成的。”到了现在,巫凤儿依然认为事情到了这一步都是临青溪这个无命格的人造成的错误。
  临青溪看着执迷不悟的巫凤儿,对她说道:“巫凤儿,你错了!我的出现不是偶然的,是你们巫族造成的,而这场战争也是因为你的野心而起。你自以为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巫族,其实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要不是你一心想要成为这正极大陆上的主宰者,景修的父母就不会死,吴国也不会灭国,启轩国也不会发生内乱,我爹娘还有很多楚国的百姓就不会遭殃,所有的所有,都是你造成的。你现在把责任和错误推到我身上,不过是你还执着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宿命。其实,你错了,就像你原先认为的那样,如果我的出现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那么从一开始我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命运都改变了,包括你!”
  “不,不是这样的!”巫凤儿狰狞地喊道,“我的命运没有被改变,我还是成为了启轩国的太后,成为了启轩国的最强者,而我也会踏平楚国,然后掌控这天下。”
  两世以来,临青溪都没有见过像巫凤儿这样野心如此强大的女人,都快赶上唐朝的武则天了。
  “巫凤儿,你太天真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你已经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你曾经对我说过,你是景修命定的妻子,只要我不留下他,你就能让他跟你走。结果,你使用卑鄙的手段让景修变成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讨厌的人。你还说过,他只不过是任性地离家出走,总有一天他会回到自己的家,可你却生生地把他的家给毁了。巫凤儿,你是一个无心的女人,现在住手吧,为自己减轻一些罪孽!”临青溪希望巫凤儿能悔悟,这是她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罪孽?哈哈,临青溪,你太好笑了,告诉你,这是我的命,是我巫凤儿的宿命,我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的!”巫凤儿不甘心地说道。
  她刚才已经命令不要外人来大帐里打扰她,所以帐内只有她和临青溪、玉扇,她的侍女都在帐外候着。
  “巫凤儿,知道吗,你太自负了!”临青溪突然出手点住了巫凤儿的穴位。
  今天,正是巫凤儿小看她和她自己的自大,才敢放心地让大帐里没有外人,而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临青溪自然不会错过。
  一刻钟后,大帐内就传来巫凤儿阴冷的声音:“来人!”
  很快巫凤儿的贴身侍女走了进来,她看到巫凤儿神色不虞,而且也没有看到刚才进来的那两个人。
  “传令下去,明日之战展缓,我要回京一趟!”巫凤儿冷声命令道。
  “主子,为什么?”侍女不解地问道。
  “混账,不该问的不要问!去把余将军和张将军叫过来!”巫凤儿狠狠地瞪了一眼多嘴的巫凤儿。
  巫凤儿越来越喜怒无常,她身边的侍女早就知道,此时也不敢再多问,赶紧去把巫凤儿口中的统领大军的余将军和张将军叫过来。
  不过,此时真正的巫凤儿已经被玉扇带走了,而此时坐在启轩国大帐之内的是临青溪假扮的巫凤儿。
  等到余将军和张将军进来之后,巫凤儿吩咐他们在边疆守好,而且没有她的命令不许对楚国出兵,一切等到她从京城回来再说。
  余将军和张将军本就无意打这场仗,现在听到巫凤儿听到这一战先不打了,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甚至巴不得这场劳民伤财的战争能够就此结束。
  有了巫凤儿明日不战的命令,不只是两位将军心里一松,就是很多将士也吐出了一口气。
  说起来,他们都是因为迫于巫凤儿的邪术和权势才不敢反抗,而且这两天军营中一直偷偷地传,说是启轩国的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太上皇轩辕景修根本没死,还好端端地活着。
  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么启轩国的百姓总算是能见到一些曙光了,不用在让一个女人指挥来指挥去,害得无数人丢了性命。
  “余将军,你觉得这太后突然不打楚国是因为什么?她先前不是非要打这一仗吗?”军帐里,刚刚从巫凤儿大帐里回来的张将军问道。
  “张将军,你说……是不是传闻是真的?”余将军眼神里有着希冀地问道。
  余将军和张将军既不是巫族人,也不是轩辕一族人,而是原本被启轩国吞并的小国里的大将,后来得到轩辕景修的器重,才心甘情愿地为启轩国效力。
  “什么传闻?”张将军还没有明白余将军话里的意思。
  “就是这几天兵士们都说太子他还活着,而且已经回到了京城,是不是太后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抛下边疆的这一切,急急地离开这里回京城?”余将军用猜测的语气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真希望这次太子殿下能擦亮眼睛,看出巫凤儿这个女人的邪恶用心,唉,有人说,当年皇上和皇后是被……”张将军一直都不喜巫凤儿,只是此次他和余将军任大将,都是因为巫凤儿用他们的家人作为威胁,他们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上战场。
  “张将军,隔墙有耳!”余将军赶紧截住张将军的话,脸色沉重地冲他摇了一下头,这大营里说不定到处有巫凤儿的眼线,他们不能在紧要关头冒险。
  张将军会意过来,只是重重地又叹气了一声,他很希望传闻是真的。
  而事实也没让余将军和张将军失望,几日后,启轩国的京城就传来轩辕景修回到皇宫中的消息,而且一回到宫中,他就以启轩国太子身份废了小皇帝。
  并且广告天下,这小皇帝根本就不是他和巫凤儿的儿子,而是巫凤儿和他的侍卫生下的野种,就连启轩国的皇上和皇后也是巫凤儿联合巫族的人害死的。
  巫族的人在启轩国这些年本就失了民心,此时听到巫族和巫凤儿竟然做过这么多害人的事情,而且还愚弄众人。
  除了巫族的人,所有人都支持景修登上帝位,并且希望他能把巫凤儿绳之于法,像巫凤儿这样歹毒的妇人就该千刀万剐。
  在景修回到启轩国之后,就有忠心于巫凤儿的巫族的人想要通知她这个消息,可是现在他们才发现,说要从边疆回京城的巫凤儿,却找不到踪影了。
  等到启轩国国内的巫族残余势力全部都除掉之后,景修以启轩国新帝的身份下了一道圣旨,言明巫族之人从今往后呆在深山避世,再有人出来蛊惑人心或者使用邪术,到时候巫族将不会存在这世上。
  虽然巫族有巫邪、巫秋月和巫凤儿这类心思狠毒的人,但也有很多无辜的巫族族人,而这些无辜的人虽然也觉得自己无辜,但他们毕竟和巫凤儿是同一族人,不想死只有避开这世间,所以巫族众人纷纷避世不出。
  重掌大权的景修并没有举行登基大典,但是在所有启轩国官员和百姓心中,他一直都是启轩国的君主。
  而快速地处理完小皇帝和巫族的事情之后,景修又下了一道圣旨,这次是给边疆的余将军和张将军,让他们不得与楚国交战,还说自己被巫凤儿暗害的时候,正是楚国人救了他。
  很快从巫凤儿在边疆消失已经有一个月了,正当很多人都以为巫凤儿已经逃跑了的时候,她却出现在启轩国皇宫的一处隐秘的地牢之中,其实,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很多天了。
  这天深夜,景修从有些冷静的皇宫里独自来到了地牢之中,这处地牢曾经是巫凤儿折磨他和他父母的地方,也是在这个地方,他亲眼看到巫凤儿杀了自己的父母,那一刻,他是真的疯了。
  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只有滴答滴答的污水声,就连老鼠也不愿意在这里呆太久。
  景修顺着由上而下的台阶,一步一步走进地牢之中,这间地牢只有一间牢房,坚不可摧,就是在这里大喊大叫,外边也会听不到任何声音,而这些天看管巫凤儿的是临青溪身边的玉扇。
  “景公子,您来了!”玉扇坐在地牢外唯一一处安静的地方。
  “玉扇,辛苦你了!”现在所有人中,也只有玉扇和临青溪能够避开巫凤儿的巫术,虽然她只有三分,但普通人还是容易着了道。
  “景公子不必道谢,这是玉扇该做的!”玉扇只是淡然地点了一下头。
  如果不是临青溪特意交代,她早就解决了巫凤儿这个女人。不过,临青溪说,这天下有资格真正决定巫凤儿最后命运的,不是她,而是眼前的轩辕景修。
  早就蓬头垢面的巫凤儿听到了玉扇和人说话,这是这些天地牢中出现的第三个人,她心里不禁一喜,只要有第三个人就好,有了第三个人她就有机会出去了。
  只是,当她有些激动地抬起头看向来人时,却有些惊住了:“怎么是你?”
  “自然是我,你以为还会有谁,巫凤儿,你的死期到了!”景修阴冷的面容是如海的恨意。
  “哈哈哈,死期?不,景修哥哥,我不会死的。你忘了,巫族的卜算之术是不会错的,我已经成为了你的妻子,我还会是正极大陆的王者,景修哥哥,你很快会看到我的胜利。失去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爱上你了!”巫凤儿猛地扑到牢门铁栏杆处,差一点就从栏杆空隙处抓住景修的衣袖,但是被景修冷哼一声躲开了。
  “爱?巫凤儿,你懂什么是爱吗?我母后那么疼爱你,你不但对她下狠毒的巫术,你最后更残忍地杀害了她,还有我的父皇,你杀他时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从小可是把你当女儿宠爱的!”想起死去父母的惨状,景修恨不得现在就掐死牢中的巫凤儿。
  “景修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太气愤了,是你,是你对我无情,我才伤害他们的,你相信我,我也不想的,不想的!”巫凤儿以前认为自己和景修的命运结合在一起,只是因为她是巫族的圣女,而景修是轩辕一族嫡系一脉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他和她注定是夫妻。
  可是在她对景修下了巫术并失去他之后,她才发现被这个男人伤害那么久之后,她竟然爱上了他,真真正正地爱上他,而这种爱来的汹涌,让她控制都控制不住。
  “不想?!巫凤儿,我真该早就杀了你,这样你就不会继续造孽,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了,你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千倍百倍地还给你。”景修狠声说道,“来人,把他们带进来!”
  就在这时候,巫凤儿听到了脚步有些杂乱的声音,接着有几名黑衣人出现在地牢,然后打开地牢的人,把两个人扔在了她的面前。
  “娘,外公!”巫凤儿看到被黑衣人扔进来的竟然是巫秋月和巫邪。
  “凤儿……凤儿……”已经被废去武功的巫秋月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而她一旁的巫邪看着就像只剩几口气的活死人一样。
  “娘,你……你怎么……”在巫秋月和巫邪去楚国西疆抓人一去不回之后,巫凤儿就预感到他们出事了,但是临青溪和焃昀那边一直表现得很平静。
  她还存着侥幸,想着巫秋月和巫邪也许逃走了,在某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养伤呢,却没想到被景修抓住了,不,是临青溪抓住之后给景修送了过来。
  “凤儿,娘……娘不能护着你了!”此时的巫秋月心灰意冷,筹谋了大半辈子,赔上了她的青春和幸福,也把她女儿的幸福赔上,可最后巫族的大业依然没成功,他们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呢?
  “娘!”巫凤儿就算心再狠毒,面对自己的亲娘,她的心也起了波动。
  从小她就很羡慕那些有娘亲的孩子,景修的母亲的确待她不薄,可在她心目中,那并不是她真的娘亲。
  后来见到巫秋月,她却已经没有了小时候那么渴望母爱的急切,也没有了和母亲在一起的温暖激动,相反因为巫秋月对她的愧疚和讨好,让她把自己的娘亲也当成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