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私下同丈夫道,“那位赵安人年纪虽轻,人是极伶俐的,也稳重。”
宋 荣对赵家的底细极清楚,对赵长卿在边城的事亦极为了解,道,“咱家似与赵家极有缘分哪。”当初就是赵安人的父亲赵勇救了宋嘉言,还有赵长卿同楚渝的事,宋 荣亦一清二楚。楚家同他交情平平,倒是与宋耀媳妇家极有渊源;后来,赵长卿嫁了夏文,偏生夏文又与宋嘉让有恩。当然,这恩宋家已经还了,不只是宋嘉让一路 千里扶持夏家去边城的事,还有当年夏老爷的官司,能那么快宣判,夏家只以为是自家托人送礼的缘故,实际上如今成都邵知府便是宋嘉让大姨母婆家小姑子的丈 夫,这关系看着远,实际上也不算离了格。宋嘉让走了邵知府的关系,邵知府官职不高,也是正四品知府,他还有个在帝都的一品侯爷的大舅子宁安侯做靠山。宁安 侯是宋嘉让的大姨丈。
对于宋荣而言,宋家已不欠夏家什么。
只是,两家既有缘分,何况宋嘉让与夏文有些患难交情,做些来往亦为不可。
夏家拜访过宋家没两日,边城那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的回了帝都。
☆、第213章
苏白他们回到帝都,赵长卿收到了半车捎带来的家乡土物。
夏文与赵长卿道,“陈兄弟与阿唐在吏部那里听信儿跑官,听阿庆说,有朱家大舅爷关照,应该能有个不错的差使。阿庆也打算置办房舍,他们如今住在朱大舅爷家里,凌表兄租了一套朝廷给官员的宅院,二进的院子,也挺好的。”
帝都居,大不易。
朝廷也考虑到这一点,会专门有廉价的小院出租,只租给那些在帝都买不起宅院的官员,譬如郑大人初到帝都做三品左都御史时,因郑大人素来清廉,家无余财,便是租的朝廷的宅子,听说租金极便宜的。赵长卿不禁问,“是比外头的宅子便宜么?”
夏文笑,“凌表兄的那套,也有十来间房,一月五百钱,你说便不便宜?”
“那是真便宜。”这跟白住也差不多了,便是在边城也罕有这般便宜的宅子,何况于帝都?可见朝廷的确是照顾这些官员。
夏文笑,“东西是托袁大伯娘带来的,有空咱们过去走动走动。”
“这是应该的。我小时候,每个月都要跟了祖母去给老祖宗请安,与袁伯娘也是常见的。”赵长卿笑,“对了,新官服做回来了,你试试看可合身?要是哪里不合适,也好改一改。”说着就吩咐丫环取了来。
文官七品是天青色鸂鸂官服,让赵长卿说句良心话,这官服当真是丑的可以。不过,多少人念书念白了头,就是为了这身服色。好在夏文人正年轻,身材保持的也不错,穿上倒也似模似样。赵长卿眼睛弯弯直笑,问,“你动一动,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夏文道,“也还成。”
官服不比别的,赵长卿是寻了有名的官服店做的,拉着夏文上下瞧过,道,“过两天就要去翰林院当差了,太太前儿还说起你官服的事呢,咱们一道过去,也给太太瞧一瞧这新官服。”
夏文道,“我的天哪,去了母亲那里,不是还要去老太太那里,整个府第走一遍,多别扭。”
“这有什么别扭的,我穿上件新衣裳还喜欢叫人看呢。我就不信,你这要做翰林老爷的,心里能不暗爽?”
夏文掐着小指尖,笑,“一点点。”要说不高兴也是假的。
“走,去吧。”
两 人一并去了夏太太院里,夏太太瞧见儿子穿新官服的模样,顿时激动的两眼放光,拉着儿子的手,高兴的眼泪都下来了,抹着眼睛,一个劲儿的赞,“好看,真好 看。”又命人去请丈夫过来瞧儿子的新官服,夏老爷自然也高兴,只是免不了训话几句,基本上也就是做官做人之类的老套路。
碍于儿媳妇也在,夏老爷没好多说,便道,“去给你祖母瞧瞧,老人家见了定也是高兴的。”
夏 老太太的确高兴,一高兴,还给夏文院里添了个菜。这是再没有过的事,因为基本都是各院吃各院的,便是有的添,也是赵长卿偶有给夏太太东西,不好不给夏老太 太,夏太太还是个有来有往的,夏老太太平素只来不往,你给他座金山,她不见得正眼瞧你一回。如今破天荒头一遭给夏文晚上添个菜,可见是真的高兴。。
夏 姑妈惯常是个锦上添花的,何况夏文的确是出息了,也跟着没口子的赞。更加提赵莲,一双眼睛就没离开夏文身上的官服。赵长卿忽然想到一事,只是当下未提,待 晚上才同夏文说起,“我与莲表妹也不是常说话,只是想着莲表妹的年岁可是不小了,不知道姑妈和老太太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带她来帝都,是不是想在帝都给她 寻亲事哪?”
夏文悄声同赵长卿道,“快别说阿莲的亲事了。我是回家才知道,大姑妈瞧上付家表弟了,结果同小姑妈提,小姑妈婉拒了。”
赵长卿笑,“姑妈还真敢开口。”付家便是在成都府也是不错的人家了,赵莲不过一失怙孤女,家势人品没一样出众的,真不知夏姑妈如何开的口。
夏文叹,“简直没法子说。姑妈心气儿实在是高,阿莲的事,还是叫姑妈和祖母操心吧。还有件事跟你说,你前儿不是与我说阿武念书的事么,我同阿让商量好了,过几天就叫阿武去阿让家的族学念书。”
赵长卿道,“宋大哥家还有族学?”这并不是说赵长卿小瞧宋家,实在是宋家发迹未久,富贵是够富贵,底蕴上不见得比得上那些书香门第或世族豪门。
“阿让说刚设没几年,人不多,授课的是位胡举人,才学不差,阿诺闲了也常过去。”夏文给自己弟弟寻了个绝好去处。
赵 长卿笑,“这倒是极好的,咱家离侯府不算远,每天过去也方便。”宋荣爷状元出身,能入宋侯爷眼,继而被聘为族学先生的举人自然才学也不会差。关键,这去宋 家族学念书,自然能与宋家子弟搞好关系。唯一有些惋惜的是,宋家第三代年纪都比较小,夏武去了,应该是最年长的一位了。
夏太太知道后也很高兴夏武能去宋家附学,同赵长卿商量,“往日间就是去家里的书院也得给先生束修,咱们也不能直接给宋侯府银子,可我这心里,还想表示表示,起码把学里先生那里打点好。”
赵长卿笑,“宋侯爷那里,想必相公已经谢过了。太太不如备上二十两银子,让相公先去拜访拜访胡先生,界时咱们瞧了好日子,让二弟过去上学就行了。”
夏太太初来帝都,帝都权贵众多,夏太太很有些找不着北,生怕哪里不合适得罪了人。她凡事都喜欢找赵长卿商量,让赵长卿帮她拿主意。
听赵长卿这样说,夏太太心里便有底了,笑,“很是,明儿我备些东西,让阿文一道给人家先生带了去才好。”把先生这里打点好了,在学里才能对儿子用心呢。夏文功名有成,夏太太对夏武自然也有些寄望,何况又是去宋侯府念书,忒个体面。
夏 太太与赵长卿说了许多话,赵长卿也将打算去瞧袁氏的事与夏太太说了,夏太太笑,“很该去走动,一家子亲戚呢。还有阿白的亲事,那天只在你族伯家听你提了一 句,如今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办亲事?定了没?”一想到苏白的亲事,夏太太都得咋舌,想着苏白实在争气,探花考出来,立刻给侍郎大人相中了,这是何等福气! 寻常人想都不敢想!说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赵长卿笑,“估摸着快了,阿白比我小两年,也该成家了。”
“有了准信儿,你与我说一声,到时咱们一道去给苏先生贺喜。”
赵长卿自然应下。
婆媳两个都不是难相处的人,很是和乐。
正说着话,就有张嬷嬷来请夏太太,说老太太找她。赵长卿笑,“老太太兴许有事同太太说,太太赶紧去吧。我也有些针线没做。”明摆没她的份儿,赵长卿也不乐意往前凑。
夏太太其实一样不乐意去跟自己婆婆打交道,无奈又不能不去,笑道,“成,那你去吧。”
婆媳两个一并出了门,目送夏太太去了椿龄院,赵长卿方折身回了自己院子。
夏老太太的确是寻夏太太有事,也不是别的事,为的便是赵莲的亲事。
赵莲已经十六,这个年纪,正好说亲。当初小夏姑妈家的亲事未成,夏姑妈深觉折了面子,如今瞧着夏文竟结交了一二显赫之家,夏姑妈便动了些心思,想着若能给闺女在帝都找一显赫之家做亲,一辈子的前程有了不说,也能叫先时小瞧自家的那些人大吃一惊!
夏姑妈与夏老太太提了,夏老太太想着孙子与皇后哥哥有恩,宋家一家子和气,不似不知恩图报的人,给外孙女说门好亲完全小菜一碟,母女两个已有了人选,不是外人,便是皇后的弟弟,宋嘉诺。
夏老太太与夏太太道,“我听说,那孩子不错,模样性子都好,虽大上几岁,倒也无妨。阿文不是与他们兄弟熟么,咱们莲姐儿,出落的跟花骨朵儿似的,也不算配不上。你瞧着,要不让阿文去问一问?我跟宋老夫人也还合得来。咱们两家交情也好。”
夏太太险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厥过去。
夏太太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心里憋着气,不是不想说话,是怕一时冲动说了难听的话伤了夏姑妈和老太太。夏姑妈瞧着夏太太这神色,面儿上便有些挂不住,皮笑肉不笑道,“大嫂,莲姐儿也是大嫂的亲外甥女。莲姐儿以后有了好前程,也忘不了你这做大舅母的呢。”
夏太太忍了一辈子,实在忍功一流,这会儿忍无可忍,亦未口出恶言,只道,“这样的大事,我哪里懂。外甥女有了好前程,我只有替外甥女高兴的,不如叫老爷过来一并商议。老爷是做亲大舅的,自然更比我这女流之辈有见识。”
夏老太太道,“这也好。”
夏老爷一听,当下摇头,“结亲都讲究门当户对,宋二公子是侯府出身,结亲必选门名闺秀,咱家哪里配得起。我看,问都不必问,问了反是得罪人。”
夏姑妈立时滚下泪来,掩面泣道,“自家人都看不起莲姐儿,莲姐儿还能配得上谁呢。”
“妹妹这又是哪里的话。”夏老爷无奈,“你摸心口自己想想,咱家的孩子,能配得起人家侯府公子?”
事关闺女一辈子的前程,夏姑妈道,“这不是文哥儿救过宋大公子么,就当宋家报恩,咱两家结亲,正合适!”
合着早算计好了!
夏 老爷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忍着怒火道,“这是哪里的话!有什么恩!就是有恩,也是宋家对我有恩!我当年被流放大西北,一路上没少受人家宋大公子照顾!到了 边城,更是多亏人家扶持!宋家的恩,报且报不过来,咱家哪里对人家有恩!人家那样说是客气,你们竟当真了不成!若嚷嚷的全帝都都知道,还得以为咱家闺女嫁 不出去了,遇到一家熟的就要往人家塞。”
夏老爷头痛欲裂,这话便不大好听,夏姑妈哭的脸都花了。这着实是伤心的泪水,亲妹妹刚拒了她闺女的亲事,亲兄长又这般说,夏姑妈是亲娘,如何受得住,当时便泪如雨下。
夏老太太心疼闺女,骂儿子,“你这也是亲大舅说的话!”
夏 老爷快刀斩乱麻,道,“娘前些天不要回蜀中的事么,我都预备好了,过两天咱就回吧。到了青城县,出息的小伙子多的是,给莲姐儿寻一门好亲事,离得近不说, 在眼前守着,婆家也不敢怠慢。”帝都有帝都的好处,可这一来帝都,母亲妹妹都飘的忘了自己姓谁名谁,夏老爷也吃不消这一出一出的白日发梦,想着还是早些回 乡,还能给儿子省些嚼用。
夏老太太当初说回乡的话完全是为了拿捏儿子,如今看拿捏不着,反勾起儿子回乡的之意,她是死都不回的,随口便个理由出来,道,“要回你回吧,我见不着重孙的面儿,回去没脸见你爹的牌位。”
夏老爷焉能不知自己亲娘的性子,叹道,“留在帝都,文哥儿不过是个七品官,儿子更是无官无职,怕不能给外甥女寻一门显赫亲事。”
“这 就是问问你,看还真吓着你了。活了一把年纪,竟只这个胆量!”夏老太太将嘴一撇,“你们兄弟可有谁?莲姐儿她娘是个命苦的,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主 意?莲姐儿到了年岁,她能不为闺女着急?你是莲姐儿的亲大舅,还不得你给她张罗?我是把话撂在这里,你瞧着,若有合适的子弟,别忘了你外甥女的前程,这是 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呢。我把这事托给人,你应是不应吧?”
夏老爷能不应么?
夏老爷是真心照顾她这个守寡的妹妹,自老娘那里回了房还与妻子商量,“你说,莲姐儿的亲事可怎么办?”
夏太太道,“莲姐儿她娘是个心气儿高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老爷看着办吧。反正宋二公子是不成的,我想一想都脸上发烫。”真亏得那母女两个怎么合计出来的好梦!
“没说宋二公子。”夏老爷道,“要不问问阿文,有没有认识的未婚进士?”
夏太太道,“你问去吧。”她是不打算插手这事的。
夏老爷犹豫半日,终于道,“我隐约听说,媳妇的舅家表兄也中了进士,是吧?”
夏太太道,“是啊,姓凌的公子,咱们在边城还见过,极知书识礼的人物,同阿文也合得来。还有呢,先前咱们在边城租宅子的叫梨子的财主,他家弟弟也是翰林,宅子都置下了,离咱们这宅子也不远,一样的四进大宅,那孩子了,同样出挑。”
夏老爷问,“你觉着如何呢?”
“我 觉着如何没用,你也想想,当初媳妇跟着咱们回蜀中,莲姐儿就寻她表嫂的不是,亲家小舅子跟苏探花是眼见的。凌家公子是媳妇的亲表兄,那位赵公子呢,听说自 小在媳妇家长大的,交情都好,你说,人家知不知道?”夏太太叹口气,“我知道老爷疼外甥女,盼着外甥女有个好前程。一家子住了这些年,我平日里偶有些性 子,也不是那等坏心之人,或者就见不得外甥女好还是怎样?只是老爷想一想,这么年纪轻轻的翰林老爷,在哪儿不是热门人选,人家为什么没在边城寻亲。我早问 媳妇了,媳妇说人家是想在帝都寻一门亲事的?苏探花这眼瞅着就给侍郎大人家招为爱婿了,凌公子与赵公子是没苏探花学问好,可那也是翰林院的官儿,人家能不 能愿意外甥女这门亲事?你若不信,只管去问阿文吧。”
给媳妇这一通说,夏老爷也没了信心。
赵长卿并不知这事,她去朱大老爷府上看望袁氏了。
朱大老爷府上对赵长卿素来冷淡,这种情况在夏文考进翰林后大有改观。同朱大老爷家的太太奶奶应酬了片刻,袁氏便请赵长卿去了他们暂居的院子。
帝都寸土寸金,这院子委实有些小了,不过袁氏夫妻并非长住,倒也无妨。袁氏还是那般精神抖擞,含笑打量赵长卿,连连赞叹,“这帝都就是不一样,越发出挑了。”
赵长卿笑,“伯娘就爱打趣我。”
袁氏拉着赵长卿的手,眼睛不经意的掠过赵长卿发间一支垂珠步摇,那步摇倒算稀罕,只是下面一串莲子大小的滚圆珍珠非是凡品。何况赵长卿容色极好,一看便知日子过的不差。袁氏笑,“不是打趣,这是实心话。姑妈和你母亲都很惦记你,托我照看你呢。”
赵长卿笑,“我都好。时常写信,只是她们见不到我,怕仍是不能放心的。”
“可 不是,天下父母心,皆是如此。”袁氏见着赵长卿也很高兴,同赵长卿说起边城的事来,“知道姑爷中了进士,家里都高兴,很是摆了几日酒呢。姑妈身子也硬朗, 我听说每天早上还练五禽戏来着。你母亲有些发福了,你父亲也是,如今越发有官威啦。长喜你还没见过,唉哟,长的别提多可人意了。阿宁的亲事也定下来了,是 卫所张千户家的千金。”
赵长卿想了想,“以前或许见过,我倒记不大清了。”
“不怪你记不清,比阿宁小两 岁,比你小六岁,根本不是一个年纪的女孩儿,哪里就记得清楚?你小时候都爱跟大一些的孩子来往。”袁氏笑,“我倒是见过张姑娘,生得模样极清秀整齐,人也 能干,家里五个哥哥,就这一个妹妹,难得那孩子没半点娇惯。打听张姑娘的人家可不少,你母亲下手快,张太太也有意,这不正赶阿宁中了进士,可谓双喜临门 了。”
赵长卿点点头,“可惜我也不知道,不然该捎一份贺仪回去的。”又问,“铃姐姐可好?伯娘有铃姐姐的信儿不?自铃姐姐随着姐夫外任,这一晃,我们也六七年没见过了。”
说到闺女,袁氏不禁一叹,“可不是么。她也来过几封信,信上都说好,只是女婿这外任,不知何年才能相见哪。”给女儿说亲时,只怕女婿无能,这女婿一旦做官,便是天南海北,归期不定了。
赵长卿笑,“伯娘也别太记挂,官员三年一考核,总要来帝都述职的。我听说伯娘要在帝都置房产,这是要长住的,还怕没相见之期?”
袁氏笑,“你还别说,我先前没来帝都时,也觉着帝都千好万好,这来了帝都,反是觉着哪儿都不如咱们边城好。就是这帝都的羊肉,吃着也不如咱们边城的对味儿。”
赵长卿笑,“我刚来帝都时也是不习惯这帝都吃食,尤其是帝都的羊,哪里是个羊肉味儿呢?寻了好久,后来才知道,月河街明月桥那里有一家叫开泰坊的铺子,那儿的羊都是自西北运来的,我吃着倒还跟在边城吃的相仿。”
“唉哟,那可得去尝尝。”两人说了一回帝都的好吃食,袁氏笑,“我听你庆表哥说,阿白说的亲事是侍郎府的千金。”
赵长卿笑,“伯娘这消息,再灵通不过。”
“不是我消息灵通。”袁氏伸出三根手指,笑,“三年才出一个探花,何况探花还未成亲,这帝都有些事啊,传的快极了。”
袁 氏自己也是要给儿子在帝都寻亲事的,此际不禁道,“阿白那通身的气派,即使在帝都城,也是一数一数二的。”不得不承认,人生下来便是不一样的。如苏白,有 什么出身呢?早早死了爹,跟着守寡的娘过活。苏先生先前只是赵家一月一两银子请的女先生,可是,暂不论天资,就是苏白本身,小时候那模样气派,硬是与寻常 孩子不同。到如今,果然人中龙凤,出人头地。
赵长卿笑道,“庆表哥少年俊才,这一入翰林,少不得许多人打听的。伯娘买宅子,别忘了置个铁门槛,不然媒人得给你踏平了。”
袁氏直乐,“你就哄我开心吧。你比我早来帝都,又是个眼光好的,要是有什么合适的闺秀,只管告诉我。”
赵长卿笑,“成,我出门一定留意。只是如今认识的人也有限,要我说,伯娘不用急,庆表哥的人品在这儿摆着的。好饭不怕晚,宁可多挑一挑,定要挑一个四角齐全的,以后子孙三代都受益。”
袁氏笑,“是这个理。”
袁氏留赵长卿用过午饭,赵长卿便告辞了,笑,“伯娘这老远的来了帝都,先歇一歇,待伯娘哪日有空,我请伯娘去我那宅子逛逛。”
“你就是不请,我也必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