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倒是喜欢得紧。
不再犹豫,班主走上戏台,笑眯眯的向台下众人鞠了一躬。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在下是茗珞苑班主,司青松。如此万里晴空、秋高气爽之日,能够在此献艺实乃茗珞苑的福分。接下来的节目将打破传统对‘戏’的认知,我们将有各种各样形势的表演,内容丰富精彩,绝对能够让大家大饱眼福!”
当扩大了几倍的声音响起,大家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心中惊奇不已。章照与近百名护卫倒已经习以为常。
初时,他们误以为是内力深厚的刺客,还闹了笑话。后来才得知,原来让得声音能够放大几倍的物件叫喇叭,是表小姐差铁匠打造出来的神奇之物。但表小姐似乎对此物很是不满意,总嫌弃太粗糙。
见惯了高级设备的苏秒,当然会对这么原始复古的喇叭不满意。音质不好会影响效果啊!它的功能仅仅是把声音扩大罢了。
但是没法儿呀,只能勉强先用着了,回头她再好好研究研究。
此时,台上的班主已经将小主子为他写的开场白说完,很快第一个节目开始了。
第一个节目安排的是相声,表演者一个瘦高一个矮胖,俩人长得很有喜感。瘦的那位看起来尖嘴猴腮,用‘丑’字来形容他一点也不冤枉,但他眼睛十分灵活有神,看起来很是机灵,因此由他来当逗哏。而矮胖的那位看起来敦厚老实,若不是胖了些,五官倒十分清秀,他便是捧哏了。
刚上台那会儿,许是从未受到重用,因此见的世面不多,一下子看见底下这么多人盯着他们看,他们还真有些拘束,说话有点小结巴。好在苏秒连这些都提前想到了,还给他们讲了应对之道。
逗哏:“今、今儿个人这么多哈……”
捧哏:“没……没、没错……”
逗哏:“你说咱这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咋就一夜之间成了顶梁柱了呢!怪……怪紧张的。果然是金子放在牛粪旁也能发光。”
说罢,逗哏指了指旁边的捧哏,笑眯眯的重复了一遍:“牛粪。”
捧哏憨憨的没有反应过来:“可不是嘛!诶?不是,你说谁牛粪呢!”
逗哏赶紧撇开捧哏搭在肩上的手:“嘘!你快别说话,不嫌丢人啊!自己知道就好。”
捧哏:“你不是已经说得人尽皆知了吗?”
二人这一来一回算是打开局面了,但观众们却一脸懵逼。他们没见过这样的表演,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奇怪怎么会有人在台上当众揭人家的短呢?
说是表演,怎么这二人一直在台上抬杠呢?
此时场面很尴尬,整个戏园除了戏台上的二人一唱一和,底下的人鸦雀无声,他们甚至不敢有任何动作。
尤其是那群护卫,他们坐得最为笔直,且一个个绷着脸,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黑面阎罗。
苏秒扶额,台上二人的表演十分生硬,动作不自然,台词像背出来的。许是过于紧张,要不然彩排时可比现在好多了。
罢了,紧张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第一次嘛!
可这些看官是怎么回事?没半点反应的吗?
或许刚开始那会儿他们不明所以,但现在他们已经演了过半,怎的还是那副木讷的模样?她写出来的作品有那么糟糕吗?明明有很多笑点的呀!
这种表演形式真的有那么尬吗?
就在苏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后头不知道是哪一个人突然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待反应过来后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害怕的看向表小姐的方向。
苏秒假装没有听见,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始终看着台上二人,她就像一个评审官,正在评判台上二人的表演能力是否达标。
嗯,不达标。
台上又说到了某个笑点,这回是香杏没忍住笑了出来,且是哈哈大笑,毫不掩饰的那种。
虽然所有的节目香杏这几日都看了好几遍了,可该是每次都能把她逗笑。
笑声本就容易传染,汀岚苑的其他人也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她们是你一次看,前几次一直忍着没敢笑出来,如今香杏起了头,也未见小姐有责罚的意思。她们便再没什么顾忌。
第二个节目是小品,说是小品,却相当于哑剧,因为他们的声音根本就穿不到太远的地方。于是苏秒干脆让班主充当说书的,让他变着声儿充当每一个角色,外加独白,唯有如此,大家方才能够看的懂。还有后面的短剧,也是如此。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好在大家都听懂了,这一回连管家章照也没忍住。他虽每日要往返戏园几次,但都是来去匆匆,从未完整看完一个作品。因此,他此时才会觉得新鲜。
在过了几个节目后,一园子奴仆终于不再拘谨,爽朗笑声不绝于耳,传遍整座王府。就连不苟言笑的护卫们也都没能忍住,他们虽然已经看过无数遍,可环境状态不一样啊,他们责备笑声传染了。
尤其是最后一个节目,情节环环相扣,有悲有喜,让每个人的情绪忍不住跟着情节走,最后结局还带走悬念,直叫人意犹未尽。
整个表演耗时一个时辰,演完已经到了午时,章照还未从节目中走出来,彼时他两眼放光,正在琢磨着什么,直到天兮阁送来所有人的吃食,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由大惊失色。
表小姐竟然叫了天兮阁的膳食,还是所有人的?!
早在苏秒决定好演出模式就差木匠做了几百个食盒,可以放两荤三素的那种,菜色和汤品全是她亲自选的。
今日整个王府的人不仅饱了眼福,还吃上了这辈子连闻味道都是奢望的天兮阁的膳食!
大家惊讶之余,更加觉得表小姐她太不正常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众:相声段子呢?呢?
某耶:被……被某耶吞掉了……哈……哈哈……
好嘛,我承认我脑残,挤不出段子……
第49章
用过了午膳, 下人们自觉开始收拾,苏秒则是同班主在结算工钱。
虽然他们的表演不尽如人意,但他们几日来的努力却是可圈可点的。至少, 结局是好的,下人们看起来都很喜欢。
她并不是想要借此收拢人心, 而是希望她的作品可以得到认可。这和拍完一步作品, 期待上映又担心不收欢迎的那种心情是一样的。
“这……太多了, 咱们愧不敢当!”
班主看着手上的一塔银票,面露难色。他本就不打算收钱,毕竟自己在这位小主这里学到了许多。且他还打算……
总之, 收不得!
“大家近几日也都辛苦了, 这是你们应得的, 好好收着吧,再推我可就命人把你们丢出去。”
苏秒心好累。为什么给人家钱还得扮黑脸呢?她太没有威信了!她太难了!!
班主见苏秒如此强势, 只好收下了。可收完账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依然站在苏秒面前, 面有难色, 几度欲言又止里, 扭扭捏捏的模样像个妇人家。
苏秒本想就此就去, 却在抬眼时见到看向他们这边的那名糜城来的小伙子, 他看过来的眼神清澈没有杂质, 可她怎么反而觉得他别有深意呢?
苏秒干脆回头看了班主一眼:“怎么,还有事?”
班主突然深深地鞠了一躬, 且不愿起来:“求小姐收了茗珞苑,我等愿意誓死追随小姐!求小姐多教授一些,我等定当尽力传承!求小姐收了茗珞苑!”
班主是个戏痴,他喜爱这些新的知识, 舍不得就此放下!近几日他一直为此事烦忧,还是姚宏那小子一语道破,并给了建议。
姚宏果然深得他意,好在那日在闹市中发现了这名天资过人,又技艺超群的小子,也还好他愿意跟随自己,这才有了这个决策。
这事他也是思虑再三,实在太喜欢这种新颖的表演,但要让他自己琢磨,却是不能有太大的成就。单看今日大伙儿对他们的喜爱,可比以往的表演更强烈了许多,他太喜欢太喜欢这种被认可的感觉了。
“啊?”
苏秒一时没反应过来,让她收下茗珞苑?
好啊好啊!
她巴不得呢!
早就看出来班主很有做这一行的潜质,且还有糜城来的那个她超喜欢的戏子,还有这次的表演让这些人初步接触了新的领域,省得她还得重新教授。
反正无论如何,这个决定她是几百个满意,谢绝后悔!
“那行,你们回去收拾收拾,等一切都好了我在带你们去归云居。”
“诶!”
班主喜上眉梢,立刻点头称是。
这边班主刚转身欲离去,迎面走来章照。他先向小主子行了一礼,而后面向班主说起他的来意。
“不知司班主三日后可有安排?”
司青松看了苏秒一眼,回道:“并无安排。”
章照松了口气,笑道:“三日后是我母亲的六十大寿,司班主若无其他安排,不如将今日所演在寒舍再演一遍。百善以孝为先,章某希望可借此让老母亲也乐呵乐呵。”
“章管家有所不知,茗珞苑已决心追随小姐。”
司青松微微躬身,有礼的举向苏秒,接口道:“日后茗珞苑一切全凭东家安排。”
“哦!恭喜小姐。”
这是章照意想不到的,他连忙躬身作揖,祝贺小主。
“老章你母亲六十大寿啊?那得好好操办操办!开销全算我的啊。”
这话让得章照一惊,连连摆手:“这怎么使得!”
苏秒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有什么?不过是一点心意,收下便是。这样吧,再给你放个假,王府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交代一下,交代完了就回去陪你母亲吧。戏班子的事你不用操心,三日后自会到府上演出。”
“老奴谢小姐恩赐!”
就章照最近一段时间对表小姐的观察,此时怕是已成定局,自己若是再推辞只怕会惹得小姐不悦。于是,他重重的行了一礼,领了这份恩。
今日又是看戏又是吃上天兮阁的膳食,他心中的澎湃之情至今犹存,如今小姐对他一个下人还有如此慷慨之举,他心中既感激又忐忑。
小姐心意他自是感激不尽,却又担心自己身为管家,未能以身作则,恐遭非议。
失忆后的表小姐虽性子古怪了些,时常做一些有违常理之事,但她的出发点却都是好的。且她无论对待任何人,均是以一种平等的姿态。
苏秒哪里知道章照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绕,既然平白得了一个戏班子,那她的才能勉强算是对口了,现在她需要出大把大把的作品,得回去搞创作了呢!三日后的表演事宜就交给他们自个儿去协商吧,她要回去生娃啦啦啦!
自此,苏秒又开始了窝居生活。她想着吧,戏班子不能每次演的都是同样的戏吧?她要做到无论是小品还是相声,一个月内不带重复的,且还要将小剧集做成连载剧,如此方能留住看官。
不能外出的日子,苏秒却是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滋润。
再说另一边,楚商玄已经在回程的路上,此时正途径围野,再过两日便能回到皇城。
回程之路他的队伍明显壮大了许多,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百来位侍卫兢兢业业的护送两个铁笼子。笼子里关押着一位狼狈不堪的老人,他垂着头,看不清面貌。破烂不堪的衣服上全是血渍,显然遭了不少罪。
此处并非皇城,路过的平头百姓并不知楚商玄的身份,只当是朝中哪位大人外出抓了要犯。可……为何还抓了一只白虎?莫不是要进献给皇上的?
如此阵仗,大家是怎么也不敢靠近的,纷纷绕道而行。因此,当楚商玄走进路边的茶棚时,原本满座的茶棚仅剩两个年轻的男女,他视若无睹的寻了一个座位坐下。
言常升捅了捅眼睛滴溜溜转悠的师妹,用眼神示意她不可多事。楚易婼可不管那么多,她毫不掩饰的瞪了楚商玄一眼,而后看向远处的铁笼。
原来那人是官家出身,难怪那般傲气。走这个方向,看来他们的目的地是皇城。
“师兄,咱们今晚在堍李住一宿吧。”
上皇城必须途径堍李镇,这人带着人犯该是走不快,所以他们今晚必定会在堍李镇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