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时间这种地点,意外事件的相撞,感觉很有些微妙。
大梁氏是皇后贴身得用之人,非大事不会派出去,而皇后……是没有生育过的。
祁言这一次总算抓住了要点:“那大梁氏呢?叫来问话不就是了?”
“显然,这就是真正的问题所在,”宋采唐看向祁言,“大梁氏,已经死了。”
祁言手掌捂嘴,很惊讶:“你怎么知道?”他又看向赵挚,难道挚哥提前先跟她说了?
温元思笑了下:“栾泽的案子,祁公子忘了?”
祁言更愣了:“哪一桩?”
赵挚白了祁言一眼:“小梁氏那桩。”
当时栾泽有个桩连环命案,死者全部是花娘,其中最核心的两个姑娘,月桃和问香,都是小梁氏的孙女,而小梁氏当年的死,也很有问题,深查之下,得出了许多令人唏嘘的内幕。
做为小梁氏的人物关系谱,胞姐大梁氏,信息自然也写入了卷宗。
大梁氏早就死了,还比小梁氏死的早很多。
而皇后贤名传天下,女德更为百官推崇,为天下女子表率,自也不会亏待了身边人,大梁氏死后,她一直施恩小梁氏,让其夫家发展很多。
“最要紧的还有一样,”赵挚指尖轻触桌面,斟酌良久,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先皇后诞下太子时情况艰险,有大出血,大梁氏也去帮了忙。”
这就透出了一个不详信息。
皇家无小事,任何一个举动都能涉及到权术人心,何况子嗣?
不管当时是何情况,意外还是偶遇,先皇后生产,现皇后的贴身嬷嬷大梁氏帮忙,都立刻会让人想很多。
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先皇后可是生下太子没几日,就撒手西去了,太子无母,皇上看着现皇后温良恭俭,有母仪气度,方才立了后。
祁言有些愣:“所以……现在是十八年前的事还没闹清楚,又多了另一条疑点?”
当年不知道哪个女人生产,有了个孩子,太子生母,先皇后的死问题却明显了?
“不只如此,”赵挚墨眉微敛,“我扩大范围,着人查当时宫里宫外,汴梁城内之事,发现——很多似有似无扯的上关系的人,之后都陆续死了。”
“……照这些人的年纪,生老病死不是没可能,但一个个慢慢消失,还死的各种有理由,我觉得不对。”
说到最后,赵挚还举了个例子:“比如那个夏和安的生母,疾病暴毙。”
夏和安是之前安乐伯府案的重要相关人,是卫氏的亲侄,庶子,很早就死了生母,被踢回老家真定放养,直到府里嫡子死了,偌大家业无人继承,方才召了回来。
他对生母的死一直颇有心结,想要质问卫氏,可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赵挚却说他生母的死确有蹊跷,但重点不在卫氏,而在……有人灭口。
宋采唐:“夏生安的生母做了什么?”
一个妾室,身份不够,能去的地方有限,能做的事也很有限。
赵挚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很聪明。卫氏身份足够在贵圈周旋,先皇后生产是意外情况,当时正有宫宴,卫氏也在,但她只在外围,事发后立刻被遣散,三日后回娘家炫耀吹嘘——我猜,可能她无意识间得到了什么,泄露了什么,她自己不知道,夏和安生母却明白了。”
如此,才会有灭口理由。
温元思顺着大小梁氏这条线,想到当时小梁氏案的凶手黄妈妈:“我当时总感觉这黄妈妈有些违和,看似忠心,也一如既往做着忠心的事,实则充满怨恨,相当矛盾,她是不是是被迫如此?”
祁言不明白:“你倒是说清楚点,什么意思啊!”
“我是在想,这黄妈妈并不是出意外被小梁氏所救,感激报恩,自愿为奴,这意外是故意的,或有人安排,就为有个合适的理由让她走到小梁氏身边——”温元思修眉微扬,眸底有光,“她在小梁氏身边的意义,并非尽忠,而是监视。”
黄妈妈是替人做事,别人能买通她的行动,却买通不了她的心,若小梁氏和和气气,她把任务完成就好,可小梁氏难伺候,家中气氛也不好,还在各方面惹着了黄妈妈,黄妈妈就一边做着自己应下的任务,一边故意报复……
“那小梁氏是大梁氏的妹妹,大梁氏知道很多东西,小梁氏也可能——”祁言被自己想法吓的直捂嘴,“还是有人想灭口!”
这个人是谁?
皇后?还是看不惯皇后的人!
“这点就害怕了?”赵挚唇角勾起一个残忍弧度,“你可别忘了,上个案子里,相关人计柏,是陵皇子人的同时,也查出了同黄妈妈丝丝缕缕的关系。”
祁言眼睛瞪的溜圆。
娘喂,这局好大!
先皇后,现皇后,太子,陵皇子,再加上皇上,一共几拨人,到底谁知情谁不知情,谁和谁结盟相好,谁和谁只是面子情?
祁言感觉自己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想不明白。
但以上所有,没太多直接的证明证据,只是因为感觉有些微妙,串连到一起,才觉得可怕。
“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也很可怕,”祁言吞了口口水,“长宁长公主生产时,似乎先皇后也在,她身边的大梁氏……好像也搭了把手。”
温元思眉梢一紧:“长宁长公主的儿子,放出的消息一直是夭折,但坊间传闻,是丢了。”
宋采唐相当意外:“长宁长公主?”
“那日看榴花回来,下山路上遇到了曹璋,还记得么?”赵挚看着宋采唐,“当时他下来的那条小路尽头,就是长宁长公主修行的庵堂。”
宋采唐还真不知道,不过回去可以问问,她现在关心的是:“长宁长公主的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传出不好消息的?”
祁言举手抢答:“十八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