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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血色里的向日葵
  宋西南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看着从前那个不修篇幅、整日只会学习的室友, 突然间一副陷入情网的样子。
  他有种微妙的感觉, 一时间竟不知道感叹对象是个男的,还是应该提醒一下舍友,关于对方的身份问题。
  “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怎么说你也得, 也得……”宋西南纠结了一会,“请我吃顿饭吧。”
  “啊, 这个, 我单独请你吃吧……我们可以吃中餐。”
  “你会做?”
  迟朗想了一下自己的厨艺:“西红柿炒鸡蛋和土豆丝。”
  ……
  “迟朗,你有遇见过死灵法师吗?”宋西南忽然问。
  “遇见过, 不过运气好, 恰巧躲过去了。”
  其实不是运气好,是谢菲尔德救了他。
  “我总觉得他还藏在泽弗纳尔城里。”
  “他为什么要藏在城里?以我们以前玩rpg游戏的设定, 死灵法师不应该喜欢待在离人群较远的地方吗?”
  “不知道……你要不要住到教堂附近来?我还可以罩着你。”
  “我很忙的。而且在学院里现在还好, 他上次来过以后, 学校里的警戒强了很多。还是谢啦!”
  宋西南:“你忙什么?谈恋爱啊?”
  迟朗理所当然地说:“差不多吧。”
  门忽然被敲了两下。
  宋西南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少年。
  他大概只有十几岁, 脚上踩着牛皮靴,脚尖正在不重不轻地点着地面。
  他的神色有些冷淡, 眉宇间带着些倨傲。在魔法袍上纹着一个向日葵的徽记。
  迟朗愣了一下。
  他肯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感到了一种熟悉感。
  “你是还有事吗?有事的话我可以先走, 明天来找你?”迟朗看向宋西南。
  宋西南点了点头。
  迟朗在出门的那一刻, 听到了那个看起来很高傲的少年说:“……魔法协会得出结论, 那位死灵法师的目的也许只是私人恩怨,教会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宋西南拉上了门。
  “那抓捕他的优先级可以降低一些了,最近人手已经很不足了。”
  宋西南换了一个话题:“伯格,你写的那个魔法手札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的,他们都快把家族里烦死了,所有人都想知道休伯特的魔法手札的消息,还不如我编一本,最近消停了不少。”伯格终于体现出了一点少年人的秉性,面色上带着些自得。
  他是霍华德家族这一代最有天赋的魔法师,生来即有着无限荣光,对所有的事情都带了点傲慢。
  “但是魔王没有现身。”
  “没有现身?但是深渊里的封印的确松动了,我怀疑他用了什么方法躲在人群里。”
  伯格扬了扬眉:“没有现身也好,他尽管逃出来吧,我会了结他的。”
  宋西南望着这个人,又望了望窗外:“提前祝你旗开得胜了。”
  伯格交代完这件事后就走了,宋西南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他感到了一丝神术的气息,他的直系上司,一位红衣主教发来了神术联系的要求。
  -“死灵法师的目的弄清楚了吗?”
  -“差不多了,是因为……”
  -“魔法协会发现了吗?”
  -“没有,他们认为只是私人恩怨……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阳光自窗外照进,宋西南却坐在了阴影里。他埋着头,好一会才抬起头来。
  *
  迟朗先是非常淡定地走出了教堂,往左右看了看,然后跑向了银橡树下。
  谢菲尔德低着头,脸上表情淡漠,刹那间让迟朗觉得很遥远。
  听到脚步声,谢菲尔德抬起头,他又笑了起来:“这么快吗?我以为要等很久。”
  “因为他好像有客人来了,我就先走了。”迟朗看了一下谢菲尔德的脸色,“谢菲尔德,如果你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笑的。”
  “我觉得你好像,一直都挂着笑容,如果不开心的话,这样也很累吧。”
  谢菲尔德的目光有些飘忽,他又往教堂那边看了看,才看向迟朗:“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稍微有些不舒服。”
  “怎么,你和你那位朋友说了什么吗?”谢菲尔德问他。
  “他说那本魔法手札是假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一定是假的。休伯特虽然魔法造诣不错,但他的魔法,还不至于能有那么锋芒毕露。”谢菲尔德拉着迟朗往回走。
  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好像所有的喧嚣都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那本手札上把魔法手势的时间减少了很多,咒语也是能缩短就缩短,这样能够在对战中短时间内获得魔法压制,但风险也很大,很容易魔法反噬。编这本手札的人,一定是个天资极高但是年龄不大的人,只有那种人,才写得出这种东西。”
  “你已经看过了?不过还真是这样。”迟朗点了点头,“我朋友说是霍华德的家族的一位少年写的……”
  “霍华德……这我却没有猜到。不过的确是这个家族的作风”
  “谢菲尔德,那你呢,你喜欢怎么用魔法?我看你在期末考核中,好像也没怎么念过长咒语吧。”
  “对我来说,禁咒之下的魔法,都没什么区别,都是很简单的魔法,但是禁咒之上……”谢菲尔德笑了笑,“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谢菲尔德又给了他那种离得很遥远的感觉,迟朗摇着谢菲尔德的手:“我们再去一趟钟表店吧,我有东西落在那里了。”
  *
  钟表店的店主和勒斯是朋友,早在几天前就去别的城市了,走之前把钥匙留给了迟朗,他本来是想让迟朗能够多练习一下钟表方面的手艺。
  但是迟朗最近忙于恋爱,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谢菲尔德打量了里面一番:“这里有你的作品吗?”
  “这些是店主的,我才来了这里多久啊,还做不出这样的。”
  迟朗在杂物间里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东西,但是他犹犹豫豫地,还装作自己在找的样子。
  直到谢菲尔德问他:“需要我帮你一起找吗?”
  “不用。”迟朗终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谢菲尔德。
  那是块怀表,上面刻着玫瑰的图样,而玫瑰占据了表面的大部分位置,表盘被放在左下角,指针看起来小巧而精致。
  “这是店主的藏品,我一看到它,就觉得很适合你。算是生日礼物吧。”
  实际上迟朗求了店主好久,店主才松口卖。还好由于机械时间的缘故,他能够修一些非常精密的怀表,所以攒了一些钱,并向勒斯借了钱,最后还答应在这里打工还债。
  谢菲尔德笑了笑:“我以为你会把自己做的送给我。”
  “这东西太复杂了,如果我认真做的话,得做个一年半载,但是我校准了这块表,它本来走得快了一些的,现在已经走得很准了。”
  迟朗仿佛有点激动:“如果你想让我亲手做的话,可能得等你以后的生日了,我一定做一个独一无二的,最适合你的。”
  谢菲尔德将表收好以后,将手轻轻地贴在迟朗的脸上:“其实也不用走那么准的。”
  “为什么?啊,你也喜欢把表调快两分钟,这样赶时间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心焦了吗?”
  “不是,”谢菲尔德靠近了迟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迟朗沉默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为什么问这种问题?好不像你……而且不要随便插旗!”
  谢菲尔德虽然没听明白迟朗的最后一个词,但还是顺从心意地把脸靠了过去:“我会把时间调静止的。”
  哎?
  谢菲尔德吻了上来。
  迟朗感到谢菲尔德的舌尖轻轻地撬开了他的嘴唇,在他的口腔里轻轻地试探着。
  钟表店里的时钟的声音像放大了百倍一样,同时传来指针转动时的“滴答”“滴答”的声音。
  迟朗忽然明白了谢菲尔德的意思。
  他也想把时间调静止了,要是时间能静止在这样美好的时刻就好了。
  谢菲尔德结束这个长吻之后,还在一下接一下地亲着他。
  迟朗终于趁着一个空隙说了一句话:“等等等等一下。”
  谢菲尔德停下了亲吻,转而凑向他的耳朵,在他的耳垂上咬了一下:“让我亲一会吧。”
  “亲亲亲!歇一会再亲吧。”
  迟朗看着谢菲尔德的淡金色的头发,上面还被阳光映着,连发丝尖都仿佛有碎碎的光。
  这一刻的画面非常美,只是他却想起了在教堂里见到的那个霍华德家族的人。
  他明白自己的熟悉感从哪里来了。
  “谢菲尔德,我今天在教堂里遇见了一个和你头发有着相同颜色的人,啊,这颜色真好看。”
  他伸手想去碰一碰谢菲尔德的头发。
  谢菲尔德却往后退了几步,笑得温柔:“公平一点,你先让我亲了才能摸头发。”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幼稚。
  *
  这头发的颜色,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深渊之人怎么能拥有向阳的颜色呢,以及,还有霍华德那个家族……
  谢菲尔德看迟朗一副纠结的样子,还是直接吻了上去。
  他在这亲吻里,终于反复确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