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以往,他估计能把骂他的人掐死,谁知现在却只是一笑,根本毫不在意。
  一个人的转变,似乎只在刹那之间,这让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记得听过一句话,叫做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而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她是不是也这样呢?
  看她只盯着自己不语,元极随后在她旁边坐下,“怕了么?有时即便再心存侥幸,觉得自己无比幸运,但总是会发生这种意外。”
  “没怕,意外而已。有时即便刀光剑影也毫发无伤,但有时可能去趟茅房都可能掉进去被屎淹死,总是担惊受怕,那不如赶紧自我了结算了,免得再发生意外受罪。”秦栀挺直了脊背,不敢有过多的动作。
  “你总是一堆道理。”任何事情到了她嘴里,都能找出一堆的道理来,堵得别人无话可说。
  歪头看向他,秦栀蓦地弯起眉眼,“我怎么想的便怎么说,难不成我非得违心的附和你,你才觉得开心么?那你需要一个奴才就够了,你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然后顺便夸你说的好说得对。”
  瞧她那明明苍白着却笑的像花儿似得模样,元极忍不住抬手捏住她的脸颊,“不疼了是不是?”
  看着他含笑的眼睛,冷冰冰早已消失不见,那让人喘不过气的东西从他的眼睛里流泻出来,彻底将她罩住,那一时,她真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抬手把他的手拂开,秦栀挪动着身体,“你让开,我要趴一会儿。”好累。
  起身,元极给她让出地方来,她挪腾着趴下,连靴子都没脱。
  瞧她像个虫子似得,又十分可怜,元极俯身动手把她的靴子脱掉,反倒惹得秦栀几分不自在。
  看着他,她不禁觉得脸有些热,缓缓地,她把脸转到了里侧,不再看他。
  元极看了她一会儿,便离开了,听到他说去去就回,但秦栀也没吱声。
  后背很疼,虽是有些困倦,但根本睡不着。
  很快的,乔姬端着药进来了,秦栀把脸转过来,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折了。
  “其实你可以侧躺着,这样哪能舒服。”把她扶起来,乔姬动手又重新归置了一下床铺。
  看着她,秦栀一边喝药,药很苦,不过能止痛,她也不在乎了。
  几口喝光,秦栀长舒口气,“还是你聪明,我被拐带的,脑子都不好使了。”元极说让她趴着,她就连思考都没有的就趴下了,看来疼痛让她的脑子都不好用了。幸亏没有上麻药,若是用了那神仙醉,估摸着她的脑子就更不好使了。
  乔姬轻笑,“世子爷也是惊人,这大概是表里不一的极致了吧。”
  秦栀笑笑,“变脸侠是么?面对左边是这张脸,面对右边又变成了另外一张脸。很吓人吧?”
  乔姬想了想,然后点头,“那个欺负我的班主就是这样,面对他妻子唯唯诺诺,转脸面对我就满眼淫邪。”似乎回想起那个班主的样子,乔姬的脸色都变了。
  秦栀听着,却不由忍笑,难以想象元极满脸淫邪的样子,他即便在被欲望冲昏脑子的时候,看脸也是一本正经,只不过那眼神儿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思及此,秦栀蓦地一愣,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对元极的评价都变成了正面的,这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躺下吧,这样侧躺着,会舒服许多。”整理好床铺,乔姬扶着秦栀躺下。
  这样侧躺着,果然舒服多了,最起码能自如的喘气。
  “我就在隔壁,有事就喊我。”将秦栀的长发撩到一侧,乔姬一边说道。
  “你也去休息吧,我睡一会儿。”看着乔姬眼睛下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她显然也很疲累。
  乔姬点点头,然后便拿着碗离开了。
  瞧着她离开了帐篷,秦栀也缓缓闭上了眼睛,兴许是心里作用,药进了肚子,她就觉得没那么疼了。
  过了没多久,她便睡着了,乔姬临走时将被子裹在了她腰间,下半身被缠紧了,她睡得也很深。
  梦里也一直处于皮肉裂开流血的过程之中,她也清楚的感受到丝丝的疼痛。
  最后,一个人出现在梦里,有着一双载满心机的眼睛,是阿澈。
  睡梦戛然而止,秦栀随后便睁开了眼睛,她那时就已经确定想要杀她的人可能是阿澈。如果前后的想一想,其实就可以认定,绝对是阿澈。
  想杀她,估计是早就有了计划的,兴许是在公冶峥给他命令,让他把她带回西棠的时候。
  “眼睛都直了,是梦游呢,还是疼的?”蓦地,淡淡的声音传进耳朵,秦栀也随即回神儿。
  转着眼睛,她朝着帐篷的北侧看去,那里已摆上了书案,而此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就坐在那后面。书案上摆了一堆的密信,可见积压很久了,他正在处理。
  他一如往时的面无表情,就像刚刚认识他时。其实这个时候才会了解,他并非故意为之,只是习惯了这样。
  “饿了。”看着他,秦栀深吸口气,随后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哪知道这一动,整个后背好像裂开了似得,疼的她瞬时松了劲儿,不敢再动弹。
  看过来,元极放下手里的东西,因着灯火,他看起来朦胧却又高洁,特像一幅画。
  “好,等一下。”说着,他站起身,然后便走出了帐篷。
  现在连跑腿儿的活儿都干,秦栀也觉得有些不太相信,也不知他现在做这些会不会觉得委屈。反正,如果让她卑躬屈膝的对待另一个人,她肯定会心里不舒服。
  也不知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还真有助于她研究分析,看看人可以为了一个目的付出到什么程度。
  很快的,元极便回来了,他倒了一杯水走过来,然后先放在了床头的椅子上。
  单手伸进她脖子下,另一手揽住她的腰,轻松的把她扶了起来。
  坐起来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裂开了,秦栀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喝水。”把水杯送到她嘴边,让她喝水。
  抬眼看了看他,秦栀却不由得笑,“前几天我照顾你,这眨眼间的就颠倒了,大概这就是因果报应吧。”只是没想到这因果报应来的这么快。
  “那不知感觉如何?”元极扬起眉尾,那表情瞧着有几分小骄傲似得。
  秦栀无语,“就喂我喝了口水,然后就问我感觉如何?我要是说特别好的话,你会相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