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的丫鬟正在放飞这风筝,这颗猫眼石从天而降,打断了风筝的骨架不说,风筝线还割开了白桃的手,直至现在还流血不止。我不知萧公子是何意,兴许是不喜欢风筝。这风筝是友人所赠,实属无价。白桃虽是丫鬟,但跟在我身边从来没做过力气活,皮肉细嫩,这割伤也不知何时能痊愈。萧公子,请问您说该怎么办?”秦栀握着那颗猫眼石,一边说道。
  这还真是出乎萧四禾的意料,瞧着白桃的手,和那坏了的风筝,他想了想,随后道:“可能在下接下来的解释可能会被认为是胡说八道,但秦小姐的慧眼是寻常人所不能比,我想秦小姐一定能断出真假来。这猫眼石啊,是在下的,不过却不是在下扔出来的。秦小姐您想想,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拿它当暗器?根本舍不得啊。实际上,做这一切的是世子爷,并非是在下。在下只不过喝一口茶的功夫,这猫眼石就不见了。是被世子爷当成了暗器,顺手就扔出来了。”
  看着他,秦栀倒并非看不出他所说真假。只不过,这更没理由,元极为什么要打断那风筝呢?
  “萧公子所言真假我并没有兴趣,只是我丫鬟的手伤了,风筝也断了,造成这一切的又是萧公子的猫眼石,所以这事儿我只能找这猫眼石的主人。”她总不能去找元极吧。猫眼石也不是他的,除了萧四禾又没人瞧见他做这些,死无对证。
  萧四禾有苦说不出,连连深呼吸,随后他解下随身携带的钱袋,倒出两锭银子来,“在下只随身携带了这些银两,秦小姐觉得可行?”
  看了看,秦栀便抬手将那两锭银子拿了过来,顺手把猫眼石还给了他,“希望日后萧公子不要再随身携带这些能当做暗器的东西出入王府,有些人视钱财如粪土,根本不把这价值连城的东西当做宝贝。”话落,她便带着白桃和素雯离开了。
  萧四禾连连摇头,今日是出门没看黄历。不过转念一想,这小丫头没做世子妃是好事,她这脾性和元极差不了多少。若真做了夫妻,这手底下人的日子得多难过。
  看向自己手里的猫眼石,虽说舍出了些银子,不过这猫眼石是找回来了。
  转着,萧四禾的脸色却变了,这猫眼石被撞掉了一块,原本的圆润和色彩都大打折扣。
  一串脏话滚到了喉咙,萧四禾脸都要绿掉了,真真是出门的黄历不对,他的猫眼石啊!
  回到摇光居,素雯找来常备的药给白桃包扎手,诚如秦栀所说,白桃的手很细嫩,根本看不出是丫鬟的手来。
  在秦栀身边伺候,也没有什么累活,就如在王妃身边的莫雨等丫鬟,粗活根本轮不到她们。
  忍着疼,白桃瞧着那药粉洒在手上,她不由得皱起脸,“秦小姐,刚刚那个萧公子所说,是真的么?”如果那个猫眼石是世子爷打过来的,白桃心底不由得几分纠结,被世子爷看不顺眼,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说不准,真是她们在花园放风筝,惹得世子爷不高兴了。
  “听他乱说,咱们都没瞧见是世子爷动的手,口说无凭,咱们不能信。”素雯立即开口,阻止白桃有这种想法。这个时候,即便真的是世子爷动的手,她们也得咬死了说不信。
  看着她们俩,秦栀没有言语,萧四禾还不至于说谎,只不过,她还是想不通元极为什么这么做。
  兴许,就是看她不顺眼罢了,所以瞧着她的丫鬟在放风筝都不高兴。
  白桃噘了噘嘴,不管是谁动的手,倒霉的都是她。可自己不过就是个奴婢,哪有伸冤的地儿?
  白夫人和白朗来了王府,按照秦栀的估算,用不过晚上,王妃就得派人过来告诉她订婚的事儿。
  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夜幕降临时,就等着天斧居那边的人过来了。
  不过,直至三更天了,也没人过来,摇光居静静地,素雯和白桃都过去睡了。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估算错误,居然没人过来?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这订婚之事,出了岔子么?
  夜里的长枢阁格外的安静,没有下人,只有护卫。他们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是几不可闻。
  蓦地,刻意压轻的脚步声顺着楼梯传来,在二楼没停,直奔三楼。
  一直在楼下值守的张昀拿着两张红色的帖子,几步走至书案前,“主子,这是王妃派人送过来的。说是王爷不在府中,需要世子爷最后敲定。”说着,张昀将那两张帖子放在了书案上。
  基本上这种由王妃通传来的事情,就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只需要这王府的主人按了印鉴,就通过了。
  放下手中的毛笔,元极看向那两张帖子,明亮的烛火之中,那两张帖子的红色封皮显得极为刺眼。
  缓慢的拿过来,一同展开,两张帖子的内容差不多,只不过上头的名字不一样罢了。
  一张是他和明珠郡主,另一张则是秦栀和白朗。
  双喜临门之事,而且并没有因为秦栀的身份而有怠慢,两张帖子的质地是一样的。
  一张娶妻,一张嫁女,都以镇疆王府的名义,没有丝毫的抬高谁或是贬低谁。
  看着那两张帖子,元极面色淡漠,“下去吧。”
  张昀退后两步,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这两张帖子上的内容根本无需细看,因为没有任何的问题,元极只需要盖上印鉴便可以了。
  但,他没立即盖上印鉴,张昀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听命退下。
  书房之中安静的只有烛火燃烧时的声音,偌大的书案后,元极靠坐在椅子上,视线却一直固定在那两张帖子上。
  深邃的眼眸没有丝毫的光亮,幽深的好像连烛火都照不到,他一动不动,面上也没任何的情绪波动,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打更的声音反复的几次从窗外传进来,不过都没有打扰到他。
  时间静静而过,漆黑的天空被天边跳起来的太阳照亮,新的一天不知不觉的到来了。
  张昀再次出现,端着刚刚厨房送过来的早膳。放轻脚步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书案后元极坐在那儿,居然保持着和昨夜一样的姿势。看起来,这一晚他都没有动过。
  将早膳放在茶座上,然后一一摆放好,张昀缓步的走向书案,“主子,可以用早膳了。红枣桂花粥,还有清淡的小菜,您先吃些垫垫肚子。”
  因着张昀说话,元极好似也回过了神,抬手,将那两张帖子扣上,然后随手便扔到了书案旁的纸篓里。
  转手,他从堆积在书案左侧的密信里抽出一封来,扔给张昀,“叫萧四禾去一趟东临城,把这个给屠郡王。顺便交代一下这位富贵的屠郡王,手伸的太长,总有人会帮他剁掉。天机甲素来先斩后奏,别再被抓到第二次。”
  张昀接过密信,倒是有片刻的不解,这怎么忽然间的,就把这事儿又提起来了?
  这密信放在那一堆里,很明显就是暂时置之不理的意思,熟悉元极规矩的人都知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尽管疑惑诸多,不过张昀却极痛快的领命,随后便退下去了。
  将书案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元极起身,随后快步的走下楼。
  昨晚,没等到王妃派人过来,今天又是一个上午过去,仍旧没有人来。
  也不知,那边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根据王妃的行事风格,不可能这般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