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周清让陆声结婚了。
十二月,方理想产子。
二月初是年底,方理想结婚。
六月中旬,温白杨毕业了。
六月下旬,温白杨拿了计算机国际大奖。
七月初,温白杨以特别顾问的身份正式进入情报科刑事专案组。
早上八点,上班高峰期,路上全是车。
还没到局里,小辉在路上看到了乔南楚的车:“晓东,那是不是乔队?”
李晓东定睛一看:“是乔队。”
“我去,劲爆啊!”小辉瞪大了眼睛看,他们队长正把一姑娘按在车座上呢,这事儿新鲜了。小辉问,“那姑娘谁啊?”
李晓东站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半个脸,不过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还能是谁,乔队的情妹妹呗。”
乔队可只有一个情妹妹。
“哟哟哟,”小辉探头探脑,好兴奋,“看看这黏糊劲儿。”
乔南楚的车停在了路边。
温白杨推了推他,摇头:“不要了。”
乔南楚亲了亲她通红的脸,让她缓缓。
“白杨。”
她看着他。
他没说什么,继续吻她。
哟哟哟,这黏糊劲儿!
李晓东突然酸了,不想上班了,感叹:“世风日下啊。”
小辉点头,非常苟同:“道德沦丧啊。”
李晓东再叹:“公然屠狗啊!”
小辉再点头:“人间惨案啊!”
八点上班,乔队八点一刻领了个姑娘进局里。
“来了来了。”李晓东看看时间,迟到一刻钟了。
他跟小辉交换了个眼神:乔队够持久的啊。
小辉:那是。
乔南楚进来,敲了敲桌子:“都过来。”
情报科十几个组员都过去了,全盯着乔南楚带来的姑娘瞅。
李晓东挤眉弄眼的:“什么事啊,队长?”
乔南楚简单介绍:“认识一下,你们以后的同事,温白杨。”
姓温?
路宁最先反应过来:“特别顾问?”那个拿了国际大奖空降过来的电脑高手?
温白杨有些拘谨地走上前,用手语问候他们。
乔南楚替她翻译:“她说,你们好。”
李晓东和姚安是见过温白杨,知道她说不了话,没见过她的人都愣住了。
“我先带温顾问进去,你们在这等会儿。”乔南楚看了一眼手表,说,“三分钟后我们开个小会。”
他说完,带温白杨去了单独的办公室,就在他办公室的旁边。办公室布置地急,里面除了电脑,也没什么摆设。
“我不用参加吗?”温白杨用手语问他。
乔南楚瞥了一眼门口“路过”的同事,把门关上了:“什么?”
“小会。”
“不用,案子在收尾,没什么事。”他把电脑开了,“你先试试电脑,看合不合手,还有什么缺的直接跟我说。”
温白杨:“好。”
乔南楚出去,又把门关上,去了会议室。
姚安以为开会是为了手头的案子,正在发复印资料:“这是广招银行网络盗窃案的资料。”
乔南楚在最前面的位置坐下:“先不说案子。”他把正在放映的ppt关了,“温顾问是我女朋友。”
不谈案子,他要说女朋友的事。
李晓东拍桌子,带头起哄:“噢~”
起哄声还没停,乔南楚说了下半句:“我女朋友听不见,也不能说话。”
这下,都安静了。
只有乔南楚在说话,语气很郑重:“不是作为队长,是作为她的家属,我有几件事想拜托你们。”
刑事情报科一共十四位同事,都在场
“她会读唇语,你们说话的时候需要让她看得见,语速尽量慢一点。”他又问,“你们有人会手语吗?”
在场的全部摇头,都不会。
“那交流只能写字。”乔南楚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怕他女朋友突然过来,“如果我女朋友写得慢,请不要对她不耐烦。”
他说的是“我女朋友”,哦不是“温顾问”,是请求,不是命令。
“因为她说不了话,以后和你们合作的时候,会用到语音文字转换器,软件和设备我都已经给你们安装好了,如果不习惯,那就麻烦你们习惯一下。”
他特别补充:“软件是我女朋友自己编的。”
他女朋友很厉害,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你好,谢谢,再见,这几个日常的手语都很容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学一下,你们看得懂的话,我女朋友可以省很多事。”
高频率用到的词语能用手语最好,写字的话,太不省事。
“她很会做吃的东西,以后肯定会经常给你们带吃的。”最后一点,乔南楚说,“吃完了记得多夸夸她。”
“就这么多,拜托各位了,也麻烦各位了。”
他说完了,会议室安静了一会儿。
路宁最先开口:“放心吧,乔队。”
乔南楚点头,他带出来的人,他是挺放心,要是不放心,也不会把温白杨拐来情报科。
“乔队,你也会手语吗?”小辉问了一句。
“会。”乔南楚起身,“行了,都去忙吧,晚上请你们吃饭。”他先走人,去女朋友那了。
等他走了,路宁抽抽鼻子:“我都快听哭了。”她真快哭了,“咱们乔队对他女朋友是真爱啊。”
得多喜欢那姑娘啊,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李晓东是半个知情者:“能不爱吗,我听邢副队说,咱们乔队十几岁的时候就认准人家姑娘了。”
手把手把媳妇儿养大的感觉……真是又美好又邪恶。
“怪不得单了这么多年,”路宁真相了,“原来在等人家姑娘长大啊。”
从十四岁,到二十岁。
温白杨二十岁的生日在七月的最后一天,那天早上八点,她收到乔南楚的短信:“给我开门。”
他有钥匙啊,偏要她去开门。
她一打开门,他就站在了她面前,他说:“生日快乐,温白杨。”
他穿得很正式,
下一句,他说:“我们结婚吧。”
温白杨只愣了一下,点个头。
“去换衣服,我们去领证。”他说。
“等我一下。”
在温白杨二十周岁的那天,和乔南楚领了证。那天很普通,不是什么很好的日子,民政局人不多,交通也不拥堵,太阳很烈,帝都很热。
领完证之后,他们哪儿也没去,回了家。她做了顿饭,很丰盛,全是他乔南楚爱吃的。
吃饭的时候,他突然说道:“今晚我不回去。”
她点头。
他把剥好了壳的虾肉放到她碗里:“我睡卧室。”
她点头。
“我不打地铺。”
她还是点头。
碗是乔南楚洗的,她去给他泡了一壶茶,是养胃的,因为他胃不好。
他们晚上看了一个电影,文艺片,不知道演的是什么,总之很悲伤,她没有心情看,他也没有。外面开始下雨,他们开始接吻,从客厅,到卧室。
房里没有关灯,他说,关了灯她就看不见他说话了。
他说:“我爱你,温白杨。”
“我爱你。”
我爱你,爱你很久很久了。
床前两双鞋,被子里一双人,窗外,雨滴滴答答。
他终于娶到了他心爱的人。
八月的中旬,他们去一趟温白杨的老家大麦山,那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温白杨的外婆是第三次见乔南楚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她说:“外婆,这是丈夫。”
乔南楚跟着喊外婆。
外婆红着眼,把纳好了的鞋给了外孙女婿。
外婆不太会说城里话,所以话很少,他们在大麦山住了三天,回去的时候,外婆在他们车上装了很多很多东西,吃的用的都有,还有一株灵芝,是外婆从山里挖来的。灵芝长在了峭壁上,外婆当时摔上的腿,老人家腿伤好得很慢,没舍得吃了灵芝,也没忍心告诉外孙女她摔了。
外婆送他们到了山脚,她背对着外孙女,对外孙女婿说:“谢谢你喜欢我们家白杨。”用蹩脚的城里话。
乔南楚也对老人家说了一句:“谢谢您抚养她长大。”
外婆背过身去抹眼泪。
在回去的路上,乔南楚问温白杨:“我们什么时候把外婆接过去?”
她想了想:“婚礼之后好不好?”如果之前的话,外婆又要操劳了。
“好。”
回去后的第四天,乔南楚让人去大麦山送了一株灵芝,他送的那支,价值连城。
他们的婚礼在八月底,中式的,在家里办,来的只有亲朋好友,哦,江织和周徐纺也来了。
那天,酒量一向很好的乔南楚喝醉了,满堂宾客都在,他不管、不招待,也不理会,就拉着温白杨的手,一个劲儿一个劲儿地说他很高兴,笑得像个傻子。
薛宝怡抱着儿子在吃酒:“啧啧,这傻子!”
九个月的鸡总正在学说话,跟着他爸说:“傻纸(子)!”
九月十号,周清让家的小月白小月牙办百日宴。
鸡总已经会叫妹妹了,扒着婴儿床喊:“妹妹!”
“妹妹!”
“妹妹漂漂!”
“妹妹亲亲!”
这货,果然是薛宝怡亲生的。
小月牙流着口水冲鸡总笑,小月白从妈妈怀里钻出来,往温白杨身上扑。
陆声问她:“要不要抱抱她?”
温白杨点头,十分小心地抱过去。
小孩儿身子很软,奶香奶香的。
回去的路上,温白杨心不在焉。
乔南楚把车停在路边,带她下了车,旁边就是章江,两人沿着江一直走。
“来这里干嘛。”她用手语问她。
乔南楚也问她:“很喜欢小孩?”
两边风大,她眼眶被吹红了。
他怎么会不懂她:“你想不想生?”
想。
可是她不敢。
她没有回答。
乔南楚拂了拂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不用考虑我,我没什么原则。”
他无所谓,她不想生就不生,她想生的话,他就装个海绵宝宝的婴儿房,生两个的话,就再装个派大星。
“你想生吗?”他再问。
温白杨想了很久,摇了摇头。
她去医院做过检查,她生的小孩,有一半以上以上的几率是不健康的,是染色体的问题,治不了。
乔南楚把她拉到怀里,轻轻抱着:“那我们领养。”
过了很久,温白杨低着头,点了头。
他把她脸抬起来,又说:“不过不是现在,目前我只想跟你一个人过,不想有小孩掺进来。”
结婚,他们一直都有避孕。
直到江织跟乔南楚说了句话:“别太相信避孕套,我们家姜糖就是从套子里钻出来的。”
乔南楚:“……”
这个乌鸦嘴?
当天,乔南楚就去医院做了预约,两天后,做结扎手术。他跟温白杨说,他要出差,去七天。
住院那几天,薛宝怡天天来笑话他,恨不得把他往死里取笑。
乔南楚不跟他鬼扯,严肃着脸叮嘱他:“在我面前说不要紧,在白杨面前,嘴巴给我紧一点。”
薛宝怡大剌剌坐着,儿子被他放在了桌子上,他一只手扶着:“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咚!
鸡总从桌子上栽下来了,头摔破了,血流了一脸,一边哭一边骂:“臭爸爸……”
薛宝怡:“儿子别哭,要勇敢。”他扭头就吼,“医生,医生快来,快给我儿子看看脑子!”可别摔傻了。
薛宝怡是最不靠谱的人!
乔南楚爷爷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结扎手术的第三天就来了医院。
“你这个混账东西!”
乔泓宙骂完,操着拐杖打人。
他也没真舍得用力打,到底是自个儿的宝贝孙子,又刚做了手术……再小它也是个手术!几棍子他都打得挺轻的。
但他气得不轻:“不要小孩就不要小孩,用得着挨这一刀吗?”
那个混账东西还有理了,不要脸地说:“我不喜欢戴套。”
“……”
乔泓宙抬起拐杖,又是一顿打,这次打得可重了,专挑腿打。
乔南楚也不躲,软了态度,语气求人似的:“爷爷,别跟我家白杨说,也别怪她。”
乔泓宙除了叹气,也没法子了,哎,都是命啊。
七天后,乔南楚出院回家。
“我回来——”
他刚进门,就看见温白杨慌慌张张地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拿了个他不认得的玩意儿,她手语比得乱七八糟,但他还是看懂了。
“我好像怀孕了。”
乔南楚傻了。
江织的嘴是上了符吗?这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