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你也不会,沈映雪指尖碰到青年的唇角,眼里带了些许温度,冷白的指尖像是沾了雪。
  我知晓,善善不会是那般,我在善善心里是独一无二。
  青年未曾放下他,他心里当真是非常欢喜的。
  现在倒是会说了,宋悯欢离近了看这张脸,越看越喜欢,这般许久没有见过,心里装满的都是日日夜夜的想念。
  他盯着沈映雪的脸看了一会,男人指尖还碰着他的发丝,眼眸中带了些许笑意。
  唇角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轻吻,沈映雪垂眸看着他,以后日日都能见到。
  你这般看着我,我怕是要舍不得放开你。
  我也舍不得,宋悯欢,师尊以后也不准放开我。
  沈映雪眼眸弯了弯,嗓音温和,好,不放开你,一辈子都缠着你。
  我记下来了,若是哪一日善善嫌弃我了,到时候便拿出来同你讲道理。
  梨花纷纷落下,有雪白的花瓣落在青年鬓边,沈映雪把青年鬓边的花瓣拂去了,他落进青年眼底,看到了温柔与心悦。
  不会有那么一天,师尊跟了我,我日日疼师尊都来不及。
  这般的话,沈映雪听得笑了起来,嗯了一声,善善疼我。
  他们两人许久没有见面,这般说起来便是没完没了,沈映雪去哪里,宋悯欢便跟到哪里,一刻也不肯撒手,就差把沈映雪变小装进口袋。
  原先说的是他疼沈映雪,夜间便真的成了他疼。烛光在茶几上燃着,沈映雪看着冷静如同之前那般,在床榻之上表现出来的却不像表面那么冷静。
  他眼前模糊的看不清烛光,听到沈映雪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唤他善善,细白的指尖在牡丹花纹锦被上衬映着,上面都是绽开的红痕。
  男人唇角碰上他耳边,低声地喊他,犬牙咬上他耳垂。烛光像是在跟着晃荡,他被推进了春水的浪潮之中,一波又一波,未平又起。
  他攥着沈映雪的衣角,除了会唤师尊,其他便什么都不会了,被欺负的狠了些,便会张口咬上一口,力气并不怎么重,沈映雪肩侧被他咬出了几道牙印。
  沈映雪眸中一片温柔,轻轻地吻上他的指尖,眼中带着些许痴迷与眷恋,握着他的手腕,低头吻上他的唇。
  他指尖处都是痕迹,沈映雪原先是细心耐心的吻他,之后便愈发汹涌,像是狂浪卷蝶将他推至高处。
  青年唇角处破了,雪白的肌肤逐渐变得艳丽而绯靡,整个人像是熟透了、沾了汁水在雪间盛开的红梅,渠艳勾人。
  房间里的兰香燃了三日,宋悯欢想粘着沈映雪,这般他下不来床,也确实是粘着了,他做什么都要沈映雪抱他过去。
  他醒了之后,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疼的,像是散架了一般,比他打架打几回还要累的多。
  宋悯欢墨发散在身后,他穿了一身松垮的里衣,眉眼垂着,白净的侧脸如雪一般,指尖还攥着锦被,尝试自己起身。
  再一次失败了。
  善善?
  沈映雪不过是出去了一会,他去院子里把庄离送的那些东西都扔出去了,端了一盘他做的胖乎乎的点心过来,进来时便看见了床榻上的青年险些摔下来。
  他把点心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连忙过来扶人,半搂半抱的把人又抱了回去。
  要下来为何不喊我。沈映雪嗓音温柔,这般的抱着人,又有些不舍得撒手。
  宋悯欢看着沈映雪,再好的脾气此时也忍不下去。这人闹了他三天,对方依旧好好的,还能出去在院子里忙东忙西,而他却连下床都困难。
  他一只手搭着沈映雪的肩膀,对上沈映雪眸中的温柔与担心,他胸腔之中的气又下去了,他闷声道:我不想在床榻上坐着。
  我想出去。
  沈映雪托着青年的后背,他看出来了青年不开心,温声哄道:明日再出去如何?明日城中会很热闹。
  今日好好休息,你若是想去院子里,我抱你过去。
  我方才在打扫院子,顺手给你做了一些小点心。
  我又不喜欢吃甜的,宋悯欢这么说了一句,目光落在沈映雪做的那些点心上,很快又改了主意。
  为何总是给我做点心。
  沈映雪把人扶好了,才过去把点心端过来,我只会做这些,日后若是学了别的,都可以给你做。
  点心是各种形状的,像是寻常人家里哄小孩的,想必七八岁的少年郎会喜欢,稍微年长一些,都会觉得幼稚。
  宋悯欢有些想笑,盘子里都是沈映雪捏的小兔子,沈映雪舍得放蜜饯与面团,捏出来的兔子也是胖乎乎的,看起来憨厚可爱。
  师尊捏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个样。
  原先做红莲也是这般,红莲都胖胖的,捏起来软乎乎,吃起来也很甜。
  沈映雪:都是按照善善做的。
  他把点心翻了个面,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个善字。
  这可不是我,这般说,师尊手法太差了些。
  沈映雪在一边眼眸中带了些笑意,嗯了一声,前几日是你自己说的不喜欢做这些,想让我给你做,让我做了还嫌弃。
  嫌弃归嫌弃,师尊做的我都喜欢。
  宋悯欢在房间里坐了一会,他觉得待不住,便让沈映雪抱着他出去。
  梨树下放了一张软榻,宋悯欢在上面躺着,他看了眼墙边,发现庄离前几日送来的东西都不见了。
  他心中有了猜测,看着沈映雪在茶几上磨草药,草药闻起来有浅淡的香气,旁边还有几根细长、看起来像是药玉的东西。
  师尊,前几日小庄送来的东西,你都扔了?
  沈映雪平淡地嗯一声。
  以前师尊不是同我说,让我跟小庄友好相处,不用故意疏远他。
  宋悯欢看着沈映雪那张脸变得冷淡,他在心里笑起来,不禁觉得有趣。
  那时候是怕你嫌我管的多,沈映雪开口,我不喜欢你同他待在一起,他看你一眼我心里其实都不愿意。
  这般算是把心里的实话说出来了?
  宋悯欢嗓音轻飘飘的,现在不怕我嫌你管的多了。
  他这般说,听出来了他在笑,沈映雪看他一眼,继续磨着草药,把药汁做成了药泥。
  宋悯欢眼睁睁的看着沈映雪把药玉做的粗了些许,他多看了一眼,这个时候还不知晓沈映雪做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之后他便知道了,药玉是给他的,沈映雪给他用时,依旧是哄着他的,说不会让他疼,放一日便能好。
  当真放一日便能好?
  沈映雪点头,他便这么睡了一夜,感觉怪怪的,他临睡前仍旧攥着沈映雪的手,指尖扣紧便不肯松开。
  师尊,之后可还要回天雪宗?
  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沈映雪唇角碰了碰他的指尖,对他道:你师叔昨日给我写了信,我回不回去都无妨,有空回去看看便是。
  我们的酒还在后院埋着,应当回去一趟,沈映雪想了想,又道,他还说了一些孟齐的事,孟齐在瀛洲不太顺利,花重锦去找她了。
  这般不知是好还是坏,宋悯欢,不过都是他们的缘分与因果,让他们自己去经历便是。
  你如今倒是看的开了,沈映雪眸中带着笑意,你是如何打算的。
  我想先在外面待一段时间,你原先说陪我出去看看,我们还没有去过呢,之前都是同公子岚凤鸢他们去的。
  他们和你是不一样的,宋悯欢,那些风景,我想和你去看。
  之后若是我们去遍了十二州,到时候再回宗门也不迟。
  沈映雪嗯一声,嗓音很温柔,都听善善的。
  万水千山,我都陪你去看。
  他在青年鬓边落下轻吻,语气珍重,带着许诺与温柔之意。
  他们两人在同一张床榻上睡过去,第二日宋悯欢起来,身上当真不疼了,他欢喜的从床榻上起来,自己收拾好了,便去院子里找人。
  师尊,我们今日说好出去的。
  沈映雪给他做了新的软榻,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许多梧桐枝,闻言放下来手中的梧桐枝。
  起来了?沈映雪嗓音温和,你想什么时候出去,现在出去也可以。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宋悯欢睡到了下午,他如今不用练剑,还有沈映雪陪着他,他每天都不打坐了,日日过凡人的日子。
  这般倒是自由自在,安稳又快乐。
  我们现在出去。
  宋悯欢凑过去,他把沈映雪掌心中的木屑拍掉,牵着人便出去了。
  他们也不需要带什么,晚上就回来了,并不会出去太久。
  选的院子在柔兆城中,柔兆繁庶,他选的偏僻院子,出去也不过转两个弯便到了街巷之中。
  慢些,不用着急,沈映雪笑了起来,善善,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们之前一直在院子里待着,还没有出来过,宋悯欢看沈映雪一眼,都是因为师尊。
  师尊日后需要懂得节制,这般我常常下不来床,以后我就要跟你分房睡了。
  听到分房睡三个字,沈映雪神色平淡,看了他一眼,明显的不赞同他的提议。
  我知晓了,下次善善莫要招惹我,若是你主动招惹我,自己下不来床应当怪谁。
  宋悯欢听到男人还这般跟他讲道理,他略微有些想笑,他指尖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男人的掌心。
  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宋悯欢,我何时招惹你了,你这分明是倒打一耙。
  沈映雪唇角微微勾起来,指尖扣紧了他,其他事都让善善做主,这件事不行。
  你之前还说什么都听我的,现在又反悔了。
  沈映雪,哪有你这般说话不算话的。
  沈映雪:高兴了便是师尊,不高兴了便是沈映雪。
  这般的扯皮,他们两人到了街巷之中。城中确实热闹,似乎是花灯节,许多公子小姐都出来了,城中的修仙弟子也不少。
  屋檐下的灯盏明亮,白日里亮着光,红绳挂满千秋树,迎面吹过来的风温和拂面,带着春日的气息。
  原先我在幻阵中,那时候忘记了一切,看到红莲灯都舍不得放。
  宋悯欢回忆起来,他又看到了红莲灯,指尖松开了男人。
  师尊,你去给我买。
  沈映雪问他道:只要一盏?
  一个人能许多少愿?宋悯欢乐了,眼眸微弯,只要一盏,若是放多了,怕是不会灵验。
  沈映雪依言去买红莲灯,他在原地站着,远处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河上飘着许多河灯,白日与夜晚放河灯的人都很多。
  他看着沈映雪过去,沈映雪买东西向来大方,金珠给了小贩,小贩面上笑意连连,还要再送沈映雪两盏红莲灯。
  沈映雪没有要,只拿了一盏回来。他在人群之中转过身,红莲灯衬映着,春风拂面,身后长河之上三千花灯熠熠生辉。
  他们隔着人群相望,沈映雪提着红莲灯到了他面前。
  善善想许什么愿?
  说了可就不灵了,宋悯欢捧着红莲灯,原先不信鬼神,现在倒是信了一些。
  红莲灯燃着,花瓣靡艳,他把红莲灯放进了河水中。
  他看着红莲灯飘远,眸光之中一片温柔。
  倘若真的有神灵,希望神灵能够成全他的心愿,他想要与所念之人共长生。
  愿他与沈映雪此生此世、长乐相思,长毋相忘,白首不相离,爱意长存千秋万载。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番外陆续更新中
  第176章 番外一
  庄离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自己师兄的不对劲。
  他拜入沈映雪门下,沈映雪尚且未出关,在他之上还有一名师兄。他师兄是沈映雪的故人之子,名字唤作宋悯欢,性格蛮横、不讲理,洁癖又龟毛。
  说是师兄,他们两个人住的院子隔的不到二十步,他们两人却没有怎么说过话。
  主要还是对方不待见他不待见的太过于明显,明显的厌恶他、嫌弃他、觉得他是扫把星,觉得他拿宗门大比第一用的也不是光彩的手段。
  对方不待见他,他自然也不待见对方。
  他们两人没有说过几句话,说过几句话,也是对方让他滚、说他蠢货、让他以后别出现在他眼前。
  哦,他的这个师兄脾气很差,看谁都非常不顺眼,骂过的人不少,还骂过沈映雪。
  我师弟?我有师弟吗你说庄离,不记得长什么样了,人怎么样,就人样,还能有什么样。
  沈映雪天下无双?男不男女不女的,有什么好看的,我看还没那谁还没潋华峰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好看。
  懒、暴躁,嘴毒,没有一句好话,他见过的唯一一个,他师兄除了对蓝宿师兄特别一些。
  对方一见到蓝宿师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在后山时无意撞见过,他的师兄对蓝宿很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大概是会日日去蓝宿师兄那里练剑,会穿的像个开了屏的公孔雀去蓝宿师兄那里晃悠,会在对方生辰的时候费尽心思的准备礼物,蓝宿师兄无意间开口说想要什么、对方都会绞尽脑汁的去弄到。
  这些并不是他刻意打听,而是稍微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他不懂情情爱爱,但是也能看出来,他的师兄喜欢蓝宿师兄。
  蓝宿师兄过于虚伪,他的天眼告诉他对方并不是什么好人。
  两个贱人配在一起,倒是也合适。
  这般想着,他也看出来蓝宿师兄压根对他贱人师兄没什么意思。
  那一日是寻常的一日,他照常去练剑,临走的时候看到贱人师兄一副高兴的样子,嘴都要笑歪了,他多看了一眼,挨了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