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绘心之前的二十多年的人生之中,她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她从小是一个人长大的,父母离开得很早,身边也没有亲近的长辈,从没有人告诉她,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
她一个人坐在家里,大脑处于一个放空的状态,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她就这么安静地坐着,门已经关上了,甚至已经落了锁。没过一会儿,她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她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丝毫的动作。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冷漠的一面,冷冷地看着门的方向,听着门外传来的动静,不做任何的回应。
一直得不到回应的叶子终于没了动静,这样的情况让她很是狐疑。这么多天下来,这还是第一次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江绘心一个人出了家门。难道就在自己刚刚和头儿汇报工作的时候吗?可是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她很能听到她在厨房做饭的动静,怎么一会儿工夫人就不见了呢?
叶子一边暗自奇怪,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直到她离开了之后,江绘心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大脑已经开始运作了。她想起了之前叶子和那个陌生的男声提到的,接近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事情。
在此之前,她从没有和叶子有过交集,不可能是因为叶子或者是那个从没有听到过的男声。那么仅有一种可能,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有人指使的。
那个人是谁》谁会这么做,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她记得在自己刚刚走进叶子的家的时候,听到那个男声称呼她为“席太太”。在这个城市里,与她关系密切的人,已经不剩几个了。除了席聂,她已经想不到第二个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子在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是每日里都和她同进同出寸步不离。席聂找了这样的人来看着自己,难道是真的会有什么危险出现吗?
桌子上还放着前两天的报纸杂志,上面精修过的席聂和黎璃幸福的合照别样刺眼,原本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对于这样的新闻也不会再有什么感觉。但是在刚刚得知一直以来对她颇多照顾的叶子,其实是被人派来照顾自己的,并且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席聂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在媒体和公众面前,黎璃俨然已经是席氏的女主人了,两人感情恩爱的通告在这段时间里铺天盖地,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两人的好事近了。可是,江绘心看来,席聂和黎璃,这样的组合未免觉得荒谬,如果席聂是真的对黎璃有心,那么早在黎璃还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的时候,两人就可以好好地在一起了,根本不用等到自己的出现,甚至后面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
她的思绪在漫天地飞舞,一会儿想到席聂,一会儿想到黎璃,一会儿想到已经故去的白遇,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被策划着,而自己已经被他们排除在外了。在这个时候,叶子被派到自己的身边保护自己,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家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了。这件事情在她的心里不停地翻滚着,让她一刻都没有办法安静下来。在小小的家里从卧室到厨房转了五遍之后,她终于决定亲自去找席聂把事情问清楚。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灿烂的各色装饰城市夜景的晚灯,也遮掩不住天上层层叠叠的乌云,晚风带着凉意,吹得人心底也变得寒凉。江绘心心里觉得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要发生。
半月没有回来这里,家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家里的钥匙一直在她的身上留有备份,到不是为了防备自己会有像现在这样的情况突然回来的时候,而是为了将来自己可以回来看看孩子。
人总是越来越现实的,如果还在自己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把孩子留给席聂的,怎么也要争取一下,让孩子跟自己走,尽管争取的唯一筹码就是赌席聂会不会心软。但是现在几近身败名裂的她,根本没有能力给两个孩子很好的生活。
家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地灯,就像平时她给席聂留着门一样。家里的气息那么熟悉那么安心,在这样的气息里,她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竟然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墙上的摆钟一左一右,慢悠悠地摆过了十二点,门外终于想起了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席聂开门下车,隐隐看到了屋内微弱的光亮。他的眼神一下子严肃起来,他没有想到有可能是江绘心回来了,因为叶子没有跟他汇报过她出门的信息。这样的情况下,他只会以为是家里进了什么不知所谓的人。
席聂小心地打开了门,脚步落地无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也是听不到一点动静的。但是,屋内的情况让席聂有些不解,安静地就好像没有人一样。如果有人千方百计地进了自己的家,但是什么都不做,那也未免太过奇怪了。
他满腹狐疑,直到看到了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的正香的江绘心的时候,才终于觉得空了许久的心终于有了完整的感觉。
她就那样安静地睡在这里,就像此前他们之间还没有发生这么多无法掌控的事情的时候一样,每天不管多晚,都会给他留下一盏小灯,微弱平淡的光亮,就已经是他的整个世界了。
迷迷糊糊间,江绘心觉得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她揉了揉眼睛,慢慢地睁开眼,适应眼前的环境。慢慢地,终于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人,正是她此次回来的目的——席聂。
这个时候的江绘心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她只是看着他,然后想着这段时间不见,他似乎清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