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的事情就好像是一个迷梦,明明真实发生了,但是谁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
席聂对于黎璃的态度还是和之前毫无两样,带着她同进同出,无视全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争议。黎璃似乎也忘记了在那一天晚上,她一夜没睡,把自己的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
第二天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他们还是平日里的那般模样。从面上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
“席聂哥哥,我就想去那里吃饭,今晚就去。”
席氏的总裁办公室里,黎璃正在向席聂要求着什么,尾音上挑微微拖长。席聂坐在办公桌面前处理文件,在黎璃的声波攻击下不动如山。好不容易等到他处理完手里的文件放下手头的工作,他却是头也没抬地问她:“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吃饭?你一直都不喜欢那样的环境,别告诉我你突然转性了。”
黎璃刚刚一直想要席聂带她去一家在网络上名气比较大的饭店里吃饭,但是在席聂的印象里,这位大小姐向来是非星级餐厅不入的。从小的娇生惯养下来,她一直都喜欢在装修精雅窗明几净的餐厅里的那样精雕细琢的美食。
反倒是江绘心……
席聂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江绘心,这些天以来,他一直把自己压抑在工作里,手边的文件换了一批又一批。因为不能让自己去想关于她的事情,又不想面对黎璃,只能不断地把自己往人体印钞机的路上推。手边的文件换了一堆又一堆,心里却越来越觉得空空荡荡。
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家吧?会不会去外面走走?他那天的态度这么差,她会怎么想自己?这段时间,她过得好吗?
一个一个问题都从他的大脑中争相出现,自己抛给自己,自己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席聂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黎璃的声音突然之间闯进了他的耳朵,打断了他越的想越深的思绪,他竟然在别人的面前走神了。
“你说了什么?我刚刚在想事情。”
黎璃已经是在气头上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无视了。这么多天下来,她还是没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一点痕迹吗?她的心底开始盘算一些什么事情,但是还没有等她盘算出一些所以然来,席聂的话让她的愤怒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
“是那家餐厅吗?那就去吧,你去准备一下,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就走。”
黎璃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她软磨硬泡了这么久都没有答应的事情,怎么这会儿一下子,就转了画风?
席聂等了一会儿没发现没有动静,抬起头看到人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怎么还愣着?是不想去了是吗?”
黎璃闻言赶紧接话:“当然去,我先走了,你快点。”
说完便转身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办公室,门在她的身后发出一声巨响,好像要把整个总裁办公室都震塌。这样带一点横冲直撞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和年幼时候的黎璃实在相像。可是就算是再像,这么多年过去了,人还是当初那个人吗?不一样了,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了,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确定黎璃已经走远了之后,席聂想了想还是啊拨通了电话:“姚耀,你帮我查一查xx饭店的背景,看看有什么古怪的,尽快。”
黎璃突然之间要自己和她去一趟这个饭店,花费了这么长时间,软磨硬泡了这么久,他不太相信这里面会没有什么文章。
姚耀的消息回过来很快,应该是这段时间以来回复消息最快的一次了。“……这家饭店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我全部排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席总,是我还忽略了什么吗?要不要我再做一次排查?”
“不用了,也许只是我想多了。”
如果黎璃真的是想在饭店上做点什么文章的话,她应该不会对着自己软磨硬泡这么久,直接把自己的目标大喇喇地放在他的面前,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到底还是因为什么呢?
眼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席聂放下手里的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相对于位处市中心的高档餐厅,这家饭店距离公司的距离并不近,但也说不上远,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距离目的地越近,席聂的心里就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地方他是来过的,而且如果没有记错,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在黎璃说道想来这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的时候,自己的大脑里会突然出现江绘心的样子。因为绘心才是喜欢在这样的烟火气十足的环境里大快朵颐的乐趣享受的人。
他曾经和她一起来过这里,他突然有些不明白黎璃带自己来这里的原因,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这里的东西好吃,只是为了吃一顿饭吗?
席聂看向距离自己半步的黎璃,她看上去兴致正好,走在前面东张西望,似乎在找还有哪里有空位。正好是饭点的时候,这里的人特别多。
“黎璃,你知道我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吃饭。”
“可是,刚刚你不同意,我就没有提前订包厢。这家饭店的包厢很少的,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了吧。”
黎璃回过头来,一脸无辜,席聂闻言,脸上的表情很不好。
席聂并没有说谎,他确实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对于资本家来说,最好的莫过于用高价格的门槛,把大多数人拒之门外,然后由少数人享受宁静。但是这又恰好是江绘心所厌恶的,他们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坐的就是大堂,也没有什么特别排斥的地方。
最排斥的不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地方,而是坐在身边的人,以及身边的人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黎璃在大堂里穿梭,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还没等席聂开口问话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一定,聚焦在某一处不动了。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那是靠窗的一张桌子,一个四人桌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江绘心。
——原来这才是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