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医生学医这么多年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病人的各项指标明明已经到了正常的水平,但是却还是处在昏睡中一直不醒过来,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眼看着席聂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吴医生的心里也是越来越慌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张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就是止不住这样的感觉。
“席总。”犹豫再三,吴医生还是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席聂听,尽管他的心里对眼前的这个人怕的要死。“我觉得,席太太现在这样的情况,既然不是身体上的原因,那应该就和心理上的原因有关系了。”
席聂听到吴医生的话,一下子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又低下头去看着还在床上睡着的江绘心。吴医生看到自己一直害怕的席聂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于是大着胆子把自己的话说了下去。
“我之前也听说了席太太的一些消息,这样的污蔑和中伤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承受得了的。或许她现在昏迷不醒,正是因为收到了那么多的伤害,所以才把自己都封闭起来保护起来。这不是我的专业所能解释得通的,这也是我根据之前老师所讲述的行医经验的一种判断。”
席聂想起了刘医生没有出国之前曾经告诉过他,绘心很有可能因为受到的创伤自我难以愈合所以才会出现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样的症状。昨天又出现了那样的事情,难道现在她昏迷不醒,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吗?
“吴医生,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她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醒过来?”
吴医生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已经不在他的专业范围之内了,他正在走神,想着什么时候能够从这里出去,回到他熟悉的那个小诊所里去休息一下。他的水平还不够,心理素质还不行,还做不到一直跟在席大总裁的身边一直被他吓唬。
席总突如其来的声音不仅打破了他想要就此回家的愿望,还将正在自己的思绪中的他一下子从幻想的美梦中拉回了现实。听到席聂的问题,他一个激灵,拼命在心里组织自己的语言回答。
“席总,这已经不是我的专业范围了,我也说不准。如果真的要我说的话,我想如果关系亲密的亲人能够好好的照顾她,每天和她说话的话,或者她就会慢慢地从自己的意识中醒过来。”
吴医生一边说话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席聂脸上的表情变化,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就被这个冷面总裁记恨上了,叫来外面的保镖就把他暴揍一顿。还好,席总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
吴医生终于如愿离开了席家,他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一身轻松地坐上了送他回诊所的车。
吴医生的判断并没有错,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席聂又找了好几个在这方面有着很高的声望的名医专家来为江绘心看诊,得出的结论都和吴医生的说法出入不大。
送走了最后一个专家之后,席聂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坐在江绘心的床头。这两天以来,床头的这张椅子几乎已经成了他睡觉的床铺,每天晚上,他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从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到睁开眼睛的第一秒,他都希望自己能够看到她睁开眼睛问他:“你怎么在这里趴着睡觉,那多难受啊?”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他闭上眼睛之前,到他睁开眼睛之后,他从未见过她睁开眼睛的样子,也从没听过她开口和他讲话。她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床上,甚至在他一夜噩梦惊醒的时候,她也不曾有过半分要醒来的样子。
席聂的心,似乎是要被揉碎了一样,疼得难受。他那么希望她能够像以前一样,还会和他犟嘴争吵,还会和他撒娇玩笑,她现在这样安静,安静得让他害怕。他真的怕她就这样一睡不醒。
今天来的一位专家,和他提起绘心的病情和恢复情况的时候,提到了一个词,在听到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全身的血液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一下子凝固了。那个词叫做“植物人”。他的心里一直都明白,绘心这样的情况已经和那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几乎一致了,但是他强迫着自己不去向这个方向想。一直要想起有这种可能性,他就觉得自己绝对接受不了。
他受不了她可能会就此躺在床上不会说话,不会动弹;受不了她以后的活动范围只在这么小小的方寸之间;受不了她再也不能见到他和两个孩子,不能拿画笔,不能做珠宝。这样的想法,就连想象的可能性都不要存在。
席聂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江绘心的手,她的手不知道是一直暴露在空气中,没有放进杯子里的缘故,还是因为人没有了意识整个人缺乏生气的缘故,一直是冰凉的。就算是房间里的温度调得比较高,也是从未有过手暖的时候。
席聂慢慢地揉搓着她的手,帮她渐渐回暖。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原本就清瘦的她,轮廓已经更加的棱角分明了。脸色苍白没有血气,手也已经只剩下皮包骨头了。这些天,她都是靠输液来维持身体每天最基本的营养供给,因此每天都要输液。手背上有好几个被针头扎过的细小的伤口,甚至还有一大块乌青的淤痕。
可是尽管这样,在他的眼中,她还是那么美,那么让他喜欢。有一缕头发横过了她的额头,垂到了她的脸上,席聂轻柔的将它别到脑后,动作就像风一样。
“绘心,你别睡了。再这样睡下去,源儿和轩儿应该要笑话你懒了。你是做妈妈的人了,要给孩子们做榜样的。你再不醒过来,孩子们也该睡懒觉耍赖皮不去上学了。绘心,你该醒过来了,你瘦了,我也瘦了,你就不心疼?不想给我做点好吃的补补吗?”
一边说着,一边他的眼睛湿润了,可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