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爷啊,家里好不容易如愿让您来学堂了,即便陆夫子刚刚得罪了您,您也不该睡过去啊,这是不尊敬啊,回头给您穿小鞋怎么办啊,这要是被老太太和老爷晓得了,怕是又要说教您的。”
“少爷,您等等等我啊!”
“小的在给您好好说呢,在这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陆然这人的!他在学生里头威望好的很,当心大家抱团欺负您啊!到时候您还打不过别人!”
二白跟着赵洱的脚步追赶上去,一个劲的擦汗,见着不为所动的主子,苦口婆心的说:“小的知道少爷今个累了,不然小的准备些文房四宝给陆夫子送过去,这离着乡试还有一年多呢,您可万万不能得罪他的,这人押题据说押十中八的,即便和您年岁差不多,既然在授课,必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
二白看赵洱步子一停下,随机朝着旁边小路走去,简直是跳脚了:“诶诶!少爷你朝着那里去!那头是女子授课的地方!”
会被当做孟浪打死的!到时候天王老子都救不了少爷的!
二白拉住赵洱,觉得少爷不记事之后行事太过诡异了,哄着他到:“马上就到饭点了,不然少爷请同房间的刘少爷吃一顿,增进增进同窗的情谊也好啊。”反正不能再去得罪谭妙了。
二白觉得少爷醒了之后,就特别喜欢给谭妙添堵。
赵洱掏耳朵抱着手臂,和二白嫌弃的开口:“我不爱和人睡一个屋子。”
“!!!!少爷,不是一个床,是分开的!大家都是这样的!”二白生怕这人搞出什么幺蛾子“咱们来了这里就要遵守规矩啊,县太爷的儿子也是在这里和人一起睡得!”
赵洱觉得这个小跟班一惊一乍的就跟着老妈子无二,好笑的的不行:“这里未曾明文规定必须居住在此,只不过是方便远处求学的学子罢了,你去外头给我找处居所,离着谭妙近点,我要你查的东西都查没有。”
这里的书院就是赵元稹以前读书的地方,那人当是可还是成亲了每日回家去住的。
二白心急如焚,嘴角都要急出来燎泡了:“都这时候了哪里给您找好屋子去,不然今个就凑合凑合——少爷!”
瞧着赵洱不理睬自己个拔腿就走,二白真的为自己个鞠泪起来,赵洱摆手侧着脑袋和要厥过去的小厮好好说:“我自己走走,你去安排。”
谭妙从另外一处门出了学堂,自己找了处茶楼叫了糕点静静的坐着,她不爱什么排场,就坐在二楼毗邻窗户的位置,小二给她支起一扇屏风算是半个雅间,正低头吃着茶果子,忽而就见有人走了过来,直接坐到了她的面前。
她抬眸顿时好看的眉眼微微不悦:“赵洱,你做什么。”
“自然是吃点糕点喝口茶了,外头都没什么位置,我只认识你,只好来同你坐了。”赵洱笑吟吟撑着下巴捻了块玫瑰绿豆糕吃了半口,啧啧啧起来:“吃的怎么清淡,这家的蜜豆糍粑极好,你肯定喜欢,青花镇的糕点做得是一绝,完全是取决于这里的水好。”
赵洱说着就吩咐小二上了几道糕点,谭妙拿着手帕擦了擦手:“赵少爷以死相逼都要走仕途,如今得了机会,我原以为你会把书院当成家,倒是——”
她上下打量了赵洱一眼,正要继续开口,突然嘴里就被赵洱塞了块糕点。
“怎么了,是不是特别合你的胃口。”赵洱喝了口茶,颇为闲情雅致的继续开口,“青花镇好玩好吃的可多了,以后我带你都去见识见识,话说,你上次在我家说你有喜欢的人,可是他不喜欢你,指的可是陆然?”
谭妙真的是不想搭理他了,甚至于连着眼光都不愿意给他了,起身就要走。
赵洱那是反应的飞快,直接把人给抓住:“我还能吃了你不是,就当是我报答你给我弄来进书院的名额了,说吧,谁敢不喜欢我,我替你收拾。”
“就你?”谭妙是真的痴笑起来:“您除开认得几个字,空有一身清高抱负,怕是连着我身边的侍女都打不过!”
胡说!他能打死的!
“放手!”谭妙立刻就要把手扯出来。
“我就拉一下又不做什么——”
啪的一耳光直接落到赵洱脸上。
谭妙毫无耐心:“赵洱,我现在的话你给我拿命记住了,我不是你能碰的东西,别以为你家和杨宝黛有些经济往来,和赵元稹有些亲戚血缘我便是就要尊着你让着你,我会帮你只是因为你祖母来求我,你若是在放肆,休怪我要了你命!”
赵洱那是直接被打蒙了。
这丫头怎么气急了就喜欢动手的!都怎么大年纪了还这般不沉稳的。
谭妙说着端着旁边就近的糕点就砸到赵洱身上,声音很低也很轻,一字字的道:“我不管你对我存了什么心思,都给我打住为好。”
谭妙走出茶楼摸着自己的手腕,就见玛瑙小跑了过来。
“查到了?”谭妙问道。
玛瑙眼神几乎是惊恐的:“姑娘,这个赵洱可能是假的。”
“什么假的?”谭妙疑惑:“你怎么了?”
玛瑙快速道:“他会功夫,伸手虽然不算太过矫健,但是瞧着是个练家子,绝对不是几日就能成的,而且······”玛瑙的眼神有点涣散,见着谭妙还在等着他的话,止住了话头:“总之,这个赵洱不对劲,您对他一定要多加提防。”
“假的?”谭妙侧目:“你的意思是说,真正的赵洱可能已经死了,这个人不是赵洱?赵旺茗不是只有这一个独生子的吗?”
玛瑙只把的假设说了出来:“没准还真的有什么孪生兄弟之类的,不然赵旺茗怎么舍得儿子去仕途,按照以前赵洱那是金钱如同粪土的德行,且这个赵洱苏醒之后,据说对家里的账目十分敏|感,还给家里多走了几条不错的商道,今个在书院整日都是呼呼大睡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赵旺茗是故意让这个人,算了,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苟洱以前就是这样教导你的?什么牛鬼蛇神的话都胡说起来了。”谭妙说了玛瑙两句:“查不到就别差了,反正万事与我无关就是。”
玛瑙嗯了一声,就听谭妙道:“后日我要出去一趟,你不必跟着。”
后日,是苟洱的忌日。
玛瑙静静的跟着这位主子身边,满满的都是心疼,苟洱当初是真的为这个人设想好了一切,银子身份宅邸都给她预备的妥妥当当,甚至还求了赵元稹护她一身平安喜乐,给她找门好亲事。
偏偏这个人心就和死了一样。
***
谭妙那是死都没有想到赵洱会住在她小院子的隔壁,而且更加没有想过,再见这人居然喝的醉死了过去,并且旁边还倒着他的小厮二白。
二白晕的看月亮都是在旋转,瞧着走过来的人真的是抹了把脸:“好心的邻居啊,你能不能收留我家少爷一晚上。”
“你们怎么喝成这样了,书院不是说了严禁学子喝酒的吗?”谭妙声音都大了两份,睨了一眼脑袋不知道在哪里磕的淤青的赵洱,哎了一声,:“二白,你们院子钥匙呢?”
这下二白是回魂了。
“呀,谭姑娘啊!你是不知道,今个,今个我家少爷和陆夫子喝酒来着,我家少爷不知怎么得还把这才买的小院子给输给陆夫子了,还给动起来手了,我,我不能看着我家少爷喝输啊,就,就——谭姑娘,你能不能收留我家少爷一晚上,不然,不然——”
二白说完直接仰躺的醉晕了过去。
谭妙脑子都白了一下,简直都是在骂赵洱了:“你和陆然喝什么酒!他是个千杯不醉的!”她迟疑了半会,还是把烂醉的赵洱搀扶起来朝着自己院子去:“这出胡同的低价高的都能再其他地方买个小两进的宅邸了,赵少爷倒是个舍得花钱的。”
赵洱晕乎乎被丢在椅子上,他其实也是个千杯不醉非常能喝的,结果这得来的身子居然是个喝不得了,简直是打死他的脸了,谭妙看他晕乎乎的眼神仿佛还有点意思,到了杯茶过去:“没有热的了,你凑合凑合,我去找人把你弄去客栈。”
这要是和这个人孤男寡女的呆上一晚上,她的名声就彻底毁的干净了。
赵洱看她递过来的茶水,靠着椅子背突然就开口:“我替你打了陆然一顿,那狗东西居然敢用花瓶砸我,打人不打脸这人还真不忌讳的。”
“你替我打他?”谭妙闻着这话就傻了:“你是喝到黄泉去了?”
“黄泉?”赵洱听着这话倒是笑起来了:“你去过黄泉吗?”
“怎么,你还去过了?”
“去过的,但是记不住哪里是个什么模样,我死的时候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赵洱脑袋靠着旁边的小安几上。
谭妙就笑笑:“是啊,若非不是您和你家账房先生置气拖了商道伙计的工钱,也不会着急的摔坏了脑袋。”
“你脑袋才坏了,我记性好得很。”赵洱侧着脑袋看谭妙:“我记得你打我的的德行,你居然敢打我,明明知道自己姐姐生死在赵元稹手里还敢和我叫嚣,高傲又清高,同你说话不是不理睬便是骂人,你不是书香世家的姑娘吗,即便是半路不是了,骨子——”
“你倒是把我的事情打探的清清楚楚的,赵洱,你家把主意打着我头上——”
“我自然清楚你,我可是帮你姐姐暗地里头护着你三年的人,我打你主意,我可是把我八成的家底都给你了,你这白眼狼的东西,早告诉你你这德性不好,到时候铁定没人喜欢,不过你放心,陆然被我给揍了一顿,明日——”
谭妙手里捏着的茶杯下意思的一松开,直接碎落到了地上。
“你是谁?”谭妙把着他的肩膀,真的是觉得自己疯魔了:“苟·····苟洱?”
谭妙就见着赵洱抬手摸着她的脸颊,轻轻的揉了揉。
“死丫头,你好像长胖了不少,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不错。”
谭妙目光直接就是一怔。
这个世上,会叫她死丫头的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