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牵着手来到洞房,下人们则自个儿喝酒吃肉庆祝乐呵。
  七王爷不在就是好,竺玉爷脾气好,自然大家会放肆些。
  屠娘一进到屋子里,就尴尬了起来。她被牵着坐到桌旁,直到掀盖丈把她这红盖头掀开,这才是真正...又见着对方了。
  空气中尴尬气氛明显,竺玉眼神不冷不热,屠娘眼神之间略有闪避。左看右看就是不敢正面看他。
  他不说什么,转身拿了那铜镜递到她脸前,指了指镜内“这是谁?”
  屠娘往铜镜里看,妆全给她刚才哭花了!一脸的色彩荡漾开来...颇为震撼。好在那红唇倒是没花,只可惜那一整脸的妆相互辉映着红唇,显得诡异。
  她脸涨红,啪一声就把铜镜扣在桌上,别过脸背对竺玉不让他看,心里委屈急了。
  才刚见面,他就笑她...
  竺玉转身从边上拿来毛巾,对面对墙壁那人道“把脸转过来。”
  她生着闷气不转,身后竺玉却靠近她,手越过头顶,直往她脸上招呼。一通乱擦之后,转身洗了洗帕子,继续擦。
  终是擦好后,屠娘回过头来想和对方冰释前嫌。
  可竺玉冷着脸坐下,低声道“看来,我们该谈谈。”
  ☆、第37章 红烛
  “看来,我们该谈谈。”
  竺玉把帕子搁在桌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打了开来“夫君,多日不见可安好?为妻,不意为奸人所害,签之死契。本欲夫君不在家中,赚点小钱,在一酒楼为庖人。可知,此契既是死契。其不愿放为妻,为妻,计无所出。望君回书,给为妻支招。”
  他毫无情绪念完。用手挥了挥这信“这,可是你托脚夫从烟城寄来的?”
  唔...屠娘搅了搅手指头,低下头来用余光看了看对方。只觉阵阵压迫之气袭来。终是小声说了句“我...实在没法子。”
  “讹言谎语。”竺玉把信拍在桌上,字字冷漠道“你可知,闯了多大的祸事?”
  屠娘揪着手停顿片刻,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就连认错都显得多余,唯有低埋着头。
  “怎么不说话?”他凑身用手抬起屠娘低埋的脸,却见她神色之中含着满满的惧意与忏悔。颤抖的手儿捏得紧紧,红润着眼硬是不让泪往下掉半滴。
  她...是错了。心里的那份委屈感却无从释放。朝思暮想的俩人才见面,半分温情不得,却是如此气氛。
  屠娘本是喜哭之人,但此刻,确实倔强着含着泪硬是不让流下半滴。
  竺玉也不说话了,一肚子的怒火,思念,与担忧。此刻全被她这神情给搅浑成了一锅汤水,硬是逼迫自己灌下,气味直冲眼鼻。
  她不知道,这一纸书信是令他如何的生气。不知他又是如何担忧。更不知那晚站在三王府门外心慌焦急的究竟是谁?!终是闯了三王府,留给他的确是一方破墙,人去楼空。
  他本是...喜静之人。如今却乱了一心水,而掀起锦涛骇浪之人,却坐在面前,半句不言。
  究竟是谁对谁错?
  双方不言语。而他终是打破了宁静。
  “你...回烟城罢。”
  他这又是在...赶她走?
  屠娘惊慌抬头,似不信刚才所听,急问“你这又是,在赶我走么?”
  “边关之战,不可儿戏。”
  他说完起步欲往屋外走,却被屠娘紧紧拽着衣衫“你是我二两银子买来的!你不跟我回烟城,我也不回!”
  红木凳倒在一旁,红烛幽明幽暗。她一气之下脱口而出,气氛更显凝重。
  他拂袖挣脱,沉声道“这,还由不得你。”
  门打开,冷风袭来,把屠娘昏沉的脑袋,吹的倒有些清醒了。
  屋内只一人,她如被抽出所有力气般,瘫坐在地上。眼中似是蒙了一层灰,看不清这红烛摇曳的屋子。
  明明,她只是想去三王府问问关于他的事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谁又能来告诉她,刚才那番冷淡之人,究竟是谁?
  如要经历漫长的别离...不如当初不相识来得好。这样她一人活在小院子里,卖肉时,吃饭时,睡觉时,都不会在想起一个人...
  她很实在,学不会在漫长的岁月里去等待一个不知生死的人。
  屠娘陷入了无尽的沉默,等竺玉回来之时,她都毫无发觉。
  屋内的屠娘比往日,都来得宁静。这是他没见过的。就仿佛像是失去了生命般毫无生气。这是那个性子直爽,明朗如夏的屠娘么?
  其实,竺玉只不过吓吓她罢了。只想听她认错,他再来好生管教一番。
  这几日在宫内商议,他以点明要带屠娘前去边关,却遭众人反对。可却在他意料之中。对着众人道“巫国之神兽乃是万年白虎。白虎之女更是巫国国女所职,如带上白虎之女,命理可算是把巫国克制住了。”
  此言不假,待人去查明后却有此说,众人无任何意义。
  他早已摸清屠娘这性子急躁。不放身边管严实了,指不定又折腾出什么鸡飞狗跳之事。他宁可关在身边不放出去,也比那成日担忧扰的心神不宁来得好。
  而如今,看屠娘失神坐于着地上,是什么火也发不出来了。
  等屠娘回神之时,身子已被轻轻抱起,搁于床榻之上。
  下人早已等候在外,轻敲门后,得到屋里人应声。才把这烧好的热火一桶沐浴热水端了进去。
  屏风一遮,等人走开后。竺玉把门关上,用手轻轻试了试水温,道“累一天了,你来洗洗。”
  屠娘没料到,刚走出去的竺玉又折了回来。是去叫人烧沐浴水去了。她还以为...他再也不回来了。
  可心里还难过着,闷声道“你洗完了我在洗。”
  这是一直以来的老规矩。他洗完后的水,她才洗。可竺玉此次,却打破常规。站于床边道“等你洗完,我在洗。”
  屠娘只当他这是临别时的温柔,不愿领情。侧过身子向着床里。给他留下一个背影“你洗完,我在洗。”
  他不说话了,屠娘也不说话。俩人僵持半会,为了这桶水互相推辞着。还是他先打破这番推辞,直接把坐在床榻上的人抓过来。给她把凤冠摘下,用手缓慢脱着衣裳。
  对于此番亲密,屠娘是脸一整红一整白。挥掉了正松着她腰带的玉手道“我自己来。”
  这番抗拒,令他心生不快。却碍于面子,冷着脸站于床边。
  可屠娘却嚷道“你背过身去,我自己来便是。”
  这可是...真抗拒他了。想必是,许久不见生出的那丝距离感。
  他心烦躁,也不知是何故。只觉胸口那股子闷气,想要呼出却闷在心里。背过身子,听着身后细碎的脱衣声,把那句质问吞在心里。
  你,为何如此抗拒于我?
  她脱完后,看着站在床边的竺玉,又看着离床有一段距离的水桶,小声道“你站门边去...对着墙壁可好?”
  竺玉背影一僵,深吸口气。轻哼一声,迈着步子离了开。反手把门关上,听着屋内水声,站在门外看着满天星辰。
  真当他...想看似得。
  屠娘快速洗完,就怕水冷。她也不敢多搓身子,怕把水弄浑了竺玉不愿洗。幸在宫里每日沐浴,身子才不那么汗。
  等竺玉进来时,她早已穿着衣衫进了床榻。背过身子面向墙壁,听着他细碎的脱衣声,以及入水之声。
  可屠娘现下,也是五味杂陈。竺玉此番所作所为,不像是离别之时那番情感。更像是断头台上最后一餐,吃饱了好上路的感觉。
  她躺在床上纠结着,直到身后那人掀开被褥进了来。满头思绪以飞到脑外,身子一僵不知如何是好。
  俩人又是一番僵持,谁也不动身子......
  还是他先道“你如不想回烟城,之后不能鲁莽行事。任何事先于我真话相告,听我吩咐。否则...”
  “不会!我啥都听你的!”屠娘回过身子,眼睛眨巴道。神情太过激动,致几滴口水溅在他脸旁右侧。
  她伸手,往那半张俊脸上擦了擦口水沫子。却被竺玉抓住手腕道“如你再犯事,由不得你不愿,我也得送你回烟城。”
  她凝重点头,等竺玉松了开她,她靠近,轻声细说“这回,我是真知错了。”
  “你为何,要去三王府?”
  这是他一直以来想问的,此时也终是问出了口。看着屠娘犹豫的眼神,耐心等她说。可她说完,他却......
  “你,想知道?”
  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深沉,甚至凝重。眼泛着幽光,直勾勾的盯着屠娘。仿若,她如真想知道,他定会说。
  可屠娘,被这神情吓住了。仿若他真说出口后,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他会不同于往日那般待她,更会做出什么事来...
  人都有不可提及的往事,屠娘是知道的。其实她懂,小倌店竺玉的过往,定是不同于寻常男人那般平凡。
  况且他着性子,怪。在她这个女人面前,就如死穴般提起不得。
  屠娘其实,早已不想去知晓那答案。
  那份过往,如须要建立在他的伤痛之上她才知晓。她宁可,什么也不知道。
  人,不都是要向前看的么?
  屠娘笑着摇摇头,钻进了他的怀里,听着他胸口跳动的声音,轻声道“都无所谓。”
  怀中的温暖,令他有些愣神。胸口上更是感受着她的轻轻的呼吸,像是要吹进他胸口里。她说“都无所谓。”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三王爷么....他想起那人,不禁冷笑一声。反正该做的事情他都做的,剩下的交给莫川就好。至于他的事...他现下还真不想说给怀中的她听。
  俩人相拥而眠,她快要沉睡去时,竺玉却又是一声道“今晚,可是洞房之夜。”
  这话,惊得屠娘从昏沉的头脑变得异常清醒。耳朵轰鸣一阵,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想起第一次时...已是好几个月之前的洞房之夜。
  她不知所措的张着嘴巴想说点什么。一面又在怀疑,是否以后这房事,都得每成一次亲才可做。
  比第一次不同的,是此番竺玉倒是主动。用手轻薄撩开她仅有的那层里衣,掀开被褥,就着红烛细看她的身子。
  她依旧紧张的捂着眼睛,另一手紧紧抓在床边。身子露在空气之中泛起一片疙瘩。赶紧推嚷道“不行...”
  这又是哪番话?怎的如此贞洁烈女般了。第一次,她可是主动脱了衣裳...
  从刚才她这番作为,就引得竺玉心有不快。现下更是推举一番不似平常,他更是不快。
  不听她嘴里念叨着不行...硬是强硬的继续下去。
  直到衣衫褪尽后,屠娘捂着下面,闪着泪花快要哭出来。他才安慰道“我知你是白虎之女,莫要害怕。”
  而屠娘哽咽着,还是捂着不让看。直到他动用手劲...见那处肤色如此花哨。她才终道“我被人打得...成了花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