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他伸出手来揽上凌若的肩:“离天亮还长着,再休息下。”
  凌若应了一声,随即靠进他怀里不再说话。
  而男人的视线缓缓后移,落在她后颈上,一朵并蒂莲只结出了一片花瓣,若隐若现的陷入她皮肉之中,好似透着生息一样闪烁。
  男人目色越发深沉,闭了眼再不说话。
  一路之上,因为每日就会有新的奏报传来,或边关的或朝堂或谢朝林那边,苏宴每日都要处理国事,为了方便他忙活,凌若便将马车留给了她,自己带了包子坐后面。
  而他们一行人白天行路,晚上住客栈,行程加紧,凌若也惊觉路线好像有点不对。
  这段时间为了不打扰到苏宴,她都是尽量的不过问太多事情,只陪着包子,而且包子在赶路以来便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接二连三的发烧,凌若一路上照顾他也是精疲力尽,根本无暇分心去关注别的事情。
  若非这天在镇子上休息,翠柔和静女一道购置了不少新衣,凌若还察觉不到天气竟变得这样快。
  明明只是深秋季节,然他们的衣衫已经厚得跟入冬了一样,这么一询问才知道他们虽回的是东越,却根本不是入京城,而是直接前往边境。
  谢朝林已经在东越内部着手调兵遣将之事,而苏宴此往,则是调查北燕走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了解对方军情,这一仗很难打。在以少胜多以弱敌强上,必须得智取。所以苏宴此番便是要亲自入腹地去查明北燕动向,好为战事做准备。
  凌若也没想过他会亲自前往,但一想到这场仗不好打,再加上这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仗,若是能在这一仗上取得胜利,对于东越而言,以后不论是治内还是御外都是一份震慑。
  而且晋王出身战场,又是东越朝堂内部之人,对东越不论是战事还是内情都了如指掌,所以就更加要谨慎处理。
  到达漠北已经是又一个月之后,作为与北燕交界之地,这里气候寒冷,生活条件艰苦,而且城内的繁华度甚至连中原地区的一个小镇都比不上,可想而知这里的百姓有多艰难。
  狂妃在上 第994章 漠北离王府
  也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苏宴曾在此生活了十多年。
  “给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请安!”
  离王府门外,仆人跪了一地。
  苏宴亲自去扶了为首一名老者起身,那老者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了,花白了胡子,脸上皱纹一道一道满是岁月的痕迹,但他的目光却十分慈祥,不论是看向苏宴还是看向身后的凌若和包子,皆是笑意盈盈,亲切和蔼的模样。
  “老奴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皇上成亲生子,死也无憾了!”
  “吴伯,你可要长命百岁,不然,盈盈可怎么办。”凌若顺着苏宴的声音看向老者后头,这才瞧见那老者后面站了个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虽然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身量却足有她一般高,大约都是北方人生得高一些的缘故,不过模样却是水灵的,颇有几分南方水润。
  小姑娘此刻被苏宴提及,一张脸蛋红扑扑的,怯生生唤他:“皇……皇上。”
  “嗯。”苏宴应了一声,吴伯这才乐呵呵的,“皇上说得是,盈盈无父无母的,还得靠着老奴给她指门亲,不然啊,哪儿敢说死就死。”
  “爷爷,皇上才刚回来,你怎么就满嘴胡言乱语!”身后方,那吴盈盈不满的看着吴伯,吴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打了自己嘴巴两下。
  “哎呀,说得对,瞧我这老糊涂!”说着,他连忙侧开身子道,“皇上从前的院落老奴都让人收拾出来了,一切还和以前一样,皇上只管放心住!”
  苏宴应了一声,这才偏过头来看向凌若:“从前在漠北没少受吴伯照顾。”
  凌若笑了笑,牵着包子上前一步:“司凌,叫吴爷爷。”
  包子顿时脆生生喊了,吴伯又惊又喜,眼里隐隐已有泪光:“老奴不敢当啊,不敢当……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快里边请!”
  苏宴这才点了点头,与凌若一道带了包子入府。
  下人们将他们的行李都搬进王府里,凌若一边打量着王府,一边跟了苏宴的步子去了他的书房。
  整个离王府与京城的离王府大不相同,相反,这里简陋,就连书房,除了有满满一屋子的书之外,便是一个办公区,后方再有一处小榻,不止规模比京城里的小许多,装饰上也偏简单,除了几幅字画,别无他物。
  苏宴的目光掠过那些书,随意抽出几本看了看,微微一笑:“吴伯有心了。”
  吴伯笑起来道:“从前皇上最珍爱这些书卷,自皇上离开漠北之后,老奴照旧日日安排人打扫,就怕让这些书蒙了尘,让皇上伤心。”
  说到这里,外头的秦九和云霄正好走了进来,似乎有事要禀报,吴伯连忙便又躬身道:“皇上国事繁忙,老奴就不打扰皇上了,老奴告退!”
  说着,便拉了他身后那孙女离开。
  吴盈盈的目光有些不舍,但还是不敢多待,连忙跟着出去了。
  凌若抱起包子看向苏宴:“你先忙吧,我带包子下去休息。”
  苏宴点了点头,她这才带了包子离开。
  狂妃在上 第995章 御驾亲征
  卧房的装饰和书房差不了多少,简简单单,一看就是男人住的地方,而且除了一些必要生活用品之外,连多余的装饰也没几件,看来曾经那么些年苏宴过得很清心寡欲,也难怪他的脾性如此简单、纯粹。
  包子被奶娘带去逛王府了。小孩子到了新的地方,都有一股新鲜劲儿,愣是不肯睡,没办法,凌若只好依了他,自己则在沐浴完后躺在那张据说苏宴曾睡了十来年的床上,有些发怔。
  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这张榻上承载了他全部的少年时光。
  开心的、不开心的,难过的,欢喜的,都曾在这里发生过。房间的每一处角落他都走过,甚至每一个地方都被他摸过,她一路跟他来此,算不算走他走过的路,经历他经历过的曾经?
  被褥里仿佛也有他身上的气息,凌若睡得格外安实。
  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点了一盏烛火,昏暗的灯光让整个屋子都朦朦胧胧。
  凌若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却忽然听见了什么细微的声响从另一侧传来。
  她一偏头,便看见身侧居然是坐了个人的。苏宴一身寝衣,散着头发,正在端着一本册子看,认真专注的模样仿佛连她醒来的都未发觉。
  他身上带了沐浴后的清香,即便是离得远,凌若也能闻到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她伸出手去,很自然的往他怀里挪去。男人伸出手来随意搂了她,偏过头来:“醒了?饿不饿?厨房留了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