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刚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自己又没亏欠这位大小姐什么,跑个毛球,便又扭头几步走了回去。
其实若能不打照面,赵璋实在不想见这位自我感觉良好过头又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他一开始就没弄清楚李大小姐深爱着自家未婚夫和李大小姐要绑架他“给他点颜色看看”的逻辑关系,弄不懂归弄不懂,他也没指望自己弄懂能和赵清渠这个疯子配对的女人的想法,但对于自己的安危他还是很上心的,天知道这位娇娇女会不会一时冲动做出拿刀捅人的事情。
可转身就走更不对劲:第一、显得他心虚;第二、按照这位大小姐的任性程度,做出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硬闯找人的事情赵璋丝毫不会意外。他可不想在外人面前陪着这位小姐一起疯。
李媛丽小姐果然不负众望,反应过来后红着眼张牙舞爪的扑上来,疯子似的往他脸上挠去。
赵璋一个错步躲开攻击,反手扭过李媛丽的双臂固定在头顶,将她按在了墙上,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大小姐想要尖叫的嘴。
见李媛丽一边流着泪一边用像要吃人的眼光恶狠狠地瞪着他,赵璋十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李小姐,我似乎没有惹过你吧。”
李媛丽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心中恨得几乎滴血。在她看来,若不是有赵璋横插一脚,她铁定能和未婚夫和和美美的一路走下去,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不仅赵清渠对他淡了下来,丑闻的曝光和裸露照片的疯传更是让一向维护她的老太太也冷了脸色。
赵清渠更实在丑闻事件之后拒绝和她接触联系,只是告知她此事等律师处理。
李媛丽新闻发布会开了,公开私下哭了好几场,还扬言要告倒散布谣言的周刊。无论怎样赵清渠这边愣是没有一点回应。
让她等律师——李媛丽再蠢也明白,这句话绝不是要帮她处理丑闻,而是明明白白告诉她可能要解除婚约。
她怎么能不恨,怎么能甘心。
见李媛丽眼底疯狂的神色,赵璋心底一叹,眼神倏然冷了下来。
今天若不把李媛丽这个潜在炸弹解决了,恐怕之后的很多年他都不会安生。
他微微倾斜身子,身高差和暗影让他在李媛丽眼里变得更有压迫感,眼底闪动的冰冷神色也让李大小姐发热的头脑微微清醒了一点。
“李小姐。”赵璋压低声音,勾起了一抹毫无笑意的笑容:“我刚刚在楼下花园里看到了狗仔队,大概现在还蹲在那里。”
李媛丽一愣,眼角瞟到阳台下方那一片被植物覆盖的花园,心底忽然产生不好的预感。
“虽然不知道李小姐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但很显然李小姐对于这一阵子的娱乐新闻很是烦恼对吧?”他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闪动着狼一般冰冷而狡猾的寒意:“小叔这几天心情看起来不大好。”
见李媛丽眼睛一亮,眼底隐隐显露出又惊又喜的色彩,赵璋温文尔雅的笑了:“我斗胆猜测李小姐对我的不满大概与你和小叔的婚姻有关,但我自认为此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如果李小姐执意要找我麻烦,我会很苦恼的。”
他微微歪了一下头,仿佛在思考:“你说,要是楼下的狗仔队拍到你和赵家的继承人露台热吻,你和小叔这个婚,还能不能结?”
“啊,千万别这样看我。虽然说这种事情曝光对我们都不算是什么好事,但你知道,女人嘛,受到的影响总是更大一些。”
赵璋恶劣的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李媛丽眼里却仿佛来自地狱的诅咒。
“你看,我本来就只是顶着一个虚衔,又不算是什么出名的公众人物。发生这种事,对着媒体道个歉……啊,可能连歉都不用道,李家小姐本来就有劈腿前科不是么,说起来我还是受害者。”
见李媛丽神色狂乱,赵璋琢磨着这个打击程度差不多了,便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吐出最后一句话。
“又或者,李小姐希望我把你意欲谋害赵家继承人的消息透漏给媒体,上一回头版头条?我手头的证据,可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哦。”
感受到李媛丽身体的颤抖,赵璋松开对她的禁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滑坐在地上。
“既然知道害怕,那么我奉劝李小姐一句,你和赵清渠的事情我不管,但是,请千万别招惹我。”
他蹲下身,拍了拍李媛丽冰冷的脸蛋。
“我可不是永远都那么好说话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一番威胁恐吓,足以让这位大小姐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找他麻烦了。
站在包厢门口,赵璋这想起来里面还有贺老板和几个身上挂着几片布的女人。
按了按额角,他换上一副笑容推门入内,刚坐下就被女郎们围住劝酒。赵璋十分有技巧的推掉了所有酒,跟贺老板表示赵清渠不久后会到。
贺老板笑逐颜开,又开了两瓶五位数的红酒,陪酒女郎们更加热情了。
赵璋愣是把几乎所有的酒推掉,红的白的大部分都进了陪酒女的胃里,作为专业陪酒,她们自然不可能一杯就倒,但有些事情,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靠着赵璋最近的那一位娃娃脸女郎醉眼朦胧的软倒在他身上,一双手不老实的上下摸索,摸着摸着就要往裤裆里探。
赵璋不着痕迹的避开,那只手不甘寂寞的伸进他的口袋,灵巧的把手机抓了出来。
“赵哥……这个手机好漂亮。”
女郎嘟着嘴一脸醉意的撒娇,贴满碎钻的手指甲戳了戳屏幕,然后微微一愣。
“通话中?”
赵璋一把拿过手机,屏幕上果然显示着电话未挂断,立刻反应过来。
刚才他跟赵清渠的通话忘了挂断了!
这就表示——刚刚他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被赵清渠听得一清二楚。
他反射性的挂断电话塞回口袋,身旁的女郎笑着贴着他的胸口又伸手去掏,包厢的门却被轰然打开。
一身黑衣的赵清渠大步走了进来,冷厉的眼神一扫,掠过谄笑着起身迎接的贺老板,定在几乎趴在赵璋胸口的女郎身上,一秒之后,他的视线和赵璋猛然对上。
赵璋反射性的站了起来,趴在他身上的女人猝不及防跌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第二十一章
“赵总。”
贺老板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迎上去:“您请坐,您请坐,赵总,想要喝点什么?”
陪酒女郎们很识相的把沙发最中央的位置让出来,悄悄地把来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眼睛顿时更亮了。
要说赵璋今晚穿着像个十足的富二代,那么赵清渠的打扮可就是真真正正的成功人士,从头到脚散发出淡定从容的精英气场,每一个角度都能够直接搬到商业杂志成为封面人物。再加上他出众的外貌和沉稳的表情,一下子吸引了包厢里所有人的眼球。
在这群女人眼里,赵清渠可谓是今晚最大的肥羊,惹得她们各个翘首以盼,恨不得对方坐在自己身边。
赵清渠泰然自若的沐浴在各色目光之中,像是没有看见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直接略过最中间的空位,停在了赵璋身边。
被赵璋突兀的站立掀倒在地的红衣女郎刚刚坐稳,就看到视线之内出现了一双做工考究的高档皮鞋,她又惊又喜的抬头,果不其然看到赵清渠俊逸的侧脸,双颊不受控制的微微泛红。
“赵总……”
她学着贺老板的叫法软绵绵的轻唤一声,婉转妩媚,尾音微微上挑,扫过人心尖直痒痒。
赵清渠收回落在侄子身上的视线,施舍的朝她瞥了一眼。
“麻烦让一让。”
红衣女郎环视一圈,见整条沙发几乎坐的满满当当,抿唇一笑,站起来柔顺的让出一个座位,理了理压皱的裙角。
赵清渠干脆利落的坐下,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尴尬的站在一旁的侄子。
赵璋身体微微一僵,只觉得赵清渠那眼神虽然瞧着什么都没有,却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赵总,我敬您一杯。”
红衣女郎见局面似乎有些僵,立刻笑吟吟的倒了半杯红酒,端着水蛇一般软软的朝着赵璋空出的位子坐去,双手前身把杯沿往赵清渠唇边凑。
赵清渠朝她投去一瞥,红衣女郎握着酒杯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那眼神看似轻飘飘毫无重量,但她愣是从头冷到了脚,心底猛然升腾而起的恐惧让她再也不敢前进,下意识的后退半步,手中的红酒洒出几滴落在黑色的丝袜上,她甚至不敢伸手去擦。
“赵总。”
和工作有关时,赵璋一向喊赵清渠为赵总。
赵璋拘谨的喊了一声,试图扯出一抹笑容,却觉得面部肌肉发僵,他直觉赵清渠的心情不好,却又不清楚到底是谁惹了这尊大神。
自从赵清渠走进来,整个包厢的气氛就变得压抑而危险,这种感觉伴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明显,当赵清渠坐下,赵璋甚至有一种要被压抑的窒息的错觉。
“坐下。”
赵璋一愣,看着小叔,下意识的搜寻其他空位。
“坐下,我让你站着了?”
赵清渠充满压迫感的视线落在赵璋身上,赵璋头皮一紧,仿佛慢镜头一般一步步走到赵清渠身旁的空位,缓缓坐下。
赵清渠收回视线,赵璋顿时松了一口气。
“来来来,赵总赏脸,一定要喝一杯。”
贺老板出声打破了包厢里诡异的平静,他按铃叫来服务生又点了两瓶酒,见赵清渠垂眸表情平淡,看不出想法,心底忐忑,有意打破僵局,便朝陪酒女郎递了一个眼神。
见周围的几人压抑着眼底的兴奋往上靠,红衣女郎压下心底的惧意,端着酒又堆着笑走过去。沙发上已经没有了空位,她垂眸思索一秒,到底还是有些惧怕赵清渠,身子微微一扭,眼看着就要坐上赵璋的大腿。
“赵哥,刚刚我可摔疼了,您要罚一杯。”
赵璋看着被红色裙子包裹的紧紧地圆润臀部离自己的西裤越来越近,感受到一旁赵清渠浅淡却极富有存在感的视线,一肚子苦水,十分想再次站起来把这个女人抖下去。
还没等他把想法付诸于行动,赵清渠忽然伸手抓住红衣女郎的手腕,猛地向前一拽,在对方发出惊呼的一瞬,就着女郎的手把那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这一切发生于瞬息之间,当大家反应过来,只见那女郎一条腿曲折膝盖支在沙发边缘,一只手撑着沙发椅背,另一只手的手腕被赵清渠仅仅拽着,整个人几乎贴在了他的胸口,姿势暧昧至极。
贺老板顿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酒我替他喝了。”
赵清渠微微倾身,嘴唇贴着女郎的耳朵,垂下眼眸。
“你该走了。”
赵清渠这句话非常轻,轻点只有女郎和赵璋两个人听见,赵璋坐在一旁,瞳孔微缩。
别的人被赵清渠挡着看不出来,可他却瞧得一清二楚,那个女人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被握着的手腕肿了一圈,泛出青紫的颜色,而双方几乎贴着的身体之间,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赫然抵着女郎的小腹,泛着冰冷的光芒。
不会又开始发疯了吧?
赵璋心头一跳,想起之前仓库中的血腥场景,脸色也微微变了。他身子微倾,刚挪一下便看见赵清渠扣着扳机的手微微下压,顿时不敢再动。
红衣女郎早就吓得面无人色,喉咙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咯咯声,嘴唇一张一合,仿佛甩在岸上的垂死挣扎的鱼。
“小叔。”赵璋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心惊胆战的观察着赵清渠的神色:“小叔,你要冷静,千万别……”
赵清渠忽然松开了握着女郎的手,巧妙而快速的将袖珍手枪藏回衣服里,淡淡的瞟了赵璋一眼,随后收回视线,靠在沙发上。
“贺老板。”
“啊,赵总?”
忽然被点名,贺老板不明所以,觉得红衣女郎抖得如筛糠一般十分上不得台面,又尴尬又气恼,看向赵清渠的神情多了几分讨好。
“赵总有什么吩咐?”
赵清渠没看贺老板一眼,只是闭着眼睛,冷道:“这里太挤了。”
“啊,是我欠考虑,赵总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