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想要多问一句,不知我家小姐孩子的月份······?”
  出了房门,许是感觉远离了天铭羽,大夫稍稍松了一口气,对着流风道:“已经三个月有余了,你家小姐的身子骨不错,不然这个孩子恐怕······唉······”
  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准备下楼,流风从袖袋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大夫手里,“大夫的医术高明,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点心意,只是要求大夫对今日出诊的事情守口如瓶,他日定还有重谢!”
  流风半是警告半是诱惑的话语,让大夫有些心里惶惶,只是低下头,看到手中银票的面额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在这居民稀少的南疆边境城镇,一百两银子,对于一个老大夫而言,这可是自己好几年的收入,除非有战事,被叫到军营帮忙,不然每年的收入有个十几两银子就算是生意兴隆了。
  送走了老大夫,流风立刻返回房间,因为他注意到二号已经面露急色的往酒楼大堂这边找来。
  尽管知道不久之后,终究会遇上,但是现在尚且不知长公主的情况和世子,世子妃的交代,流风也不敢轻举妄动。
  房间中,天铭羽看着林纯坐在天铭冉窗前,细心给天铭冉擦拭着双手,心里有些泛酸,但也很欣慰。
  “安武,你去厨房让厨娘熬点稀饭,务必要亲眼看着,不能让任何人有动手脚的机会!”如今天阳和胡国的战事一触即发,谁也不知道南疆城里有没有混入胡国的奸细。
  今日的事情又发生的突然,自己一行人在酒楼住的时间较长,定是免不了被人盯上,只是大家一直是吃喝玩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要是那些人把心思打到天铭冉身上,那岂不是反倒让天铭冉陷入了危险之中。
  加上如今天铭冉身怀有孕,天铭冉的身份本就贵重,不论是在太后,皇上,还是安贵妃的心中,天铭冉是首屈一指的受宠者,就是针对施雨和小星星,林纯也要倍加小心和仔细。
  “纯儿,你先照顾冉堂姐,流风,流璋你们迅速收拾东西,今晚我们就住到余将军府上去!”天铭羽一开口,就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
  余将军是南疆守城大将之一,最重要的是余将军是余婉婷的亲舅舅,也算是皇亲国戚,之前天铭羽带着林纯去将军府拜访时,余将军就提议让大家去他府上居住,只是被天铭羽婉拒了。
  如今为了天铭冉,住在酒楼里实在多有不便,而且安全系数也不够,住到余将军的府上是最好的选择。
  “好!”林纯看了天铭羽一眼,眸中带着笑意。
  “流风你们收拾好东西,记得给安柱他们传信!”林纯心里惦记着尚在往南疆追赶而来的安柱等人,忙站起身,叮嘱道。
  流风点头,和流璋去了隔壁的房间,这些日子,流风,流璋和安武三人睡一屋,天铭冉和林纯睡一屋,一共五张床,每人一张。
  二号在酒楼转了一大圈,没有发现天铭冉的身影,不禁有些着急,到大堂的柜台前一问,掌柜事先得了吩咐,直接说天铭冉出了酒楼。
  “出去了?掌柜,你确定看清楚了?!”二号眼中泛着焦急之色,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要快点找到天铭冉。
  掌柜的点头,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只是想到流风警告的语气和眼神,还是坚定的说着谎话:“是的,适才客官您抱着行李上楼的时候,令夫人就从后院出来了,当时小的还特意问了一句,令夫人说要出去买东西,就出了门!”
  二号听着掌柜肯定的语气,心里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想到天铭冉这几日明显的身体不适,精神不佳,而且还怀着孩子,二号忧心忡忡,忘记了自己身为暗卫的职责,立刻冲出酒楼,到大街上寻找起来。
  心中,脑海中,想的全是天铭冉的样子,临危不惧的坚强,救人心切不惜用匕首刺伤自己的强势,一路上坚贞不屈,咬牙坚挺的勇敢和不屈······
  随着一条条大街的询问和寻找,二号才知道,曾几何时,那个一声威严,骄傲勇敢的天阳国长公主已经扎进了自己心中。
  尽管自己不想承认,尽管自己还在死守着暗卫的职责,可在天铭冉失踪的这一刻,所有的情感全部爆发!
  酒楼里,安武从厨房端着粥上了楼,流风和流璋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安装好了马车。
  林纯守在天铭冉床边,见天铭冉毫无苏醒的迹象,只好准备带着昏睡的天铭冉上马车,尽快离开酒楼。
  天铭羽到酒楼外的大街上找了一个小贩,到余将军府送信,小贩收了银子,自然乐意至极。
  “纯儿,冉堂姐可有醒来?”天铭羽回到房间,看到摆在桌上的稀饭,心里了然。
  “还没有,许是一路上受了太多了苦,这会儿累极了······”林纯面上挂着担忧,很是焦心。
  “世子,世子妃,东西都收拾好了,马车也套上了,在酒楼门口等着呢!”流璋走到房间门口轻声说道。
  “世子,适才掌柜的说那人出去了,还未回来,咱们趁机赶紧离开,免得正面碰上,长公主这会儿的情况实在是······”流风传完信回来,从掌柜那得了消息,立刻上楼来报。
  林纯看了天铭羽一眼,两人皆点头,“流风,你抱上长公主,流璋,安武,你们俩先去马车上等着,羽,你善后!”林纯快速分工,看着流风将天铭冉抱起,立刻拿起一边的斗篷,将天铭冉盖的严实。
  天铭羽摸了摸林纯脑袋,严肃道:“你们先走,一路上小心些,我已经让人到余将军府上传信,想必这会儿余将军应该已经收到!”
  “羽,你自己小心!”林纯知道天铭羽准备在酒楼布下陷阱,把那个和天铭冉同行的胡国暗卫抓住,当下叮咛了一句,立刻带着流风离开。
  酒楼门口,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流风将昏睡的天铭冉抱到后面的马车上,自己转身上了前面的马车。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被褥,林纯跪坐在天铭冉身边,紧握着天铭冉的手,心里一阵酸痛。
  想到这一切都拜胡柯所赐,包括自己远离清溪镇,离开家人,还有外婆等人的病倒和担心,林纯心中一阵愤恨,第一次心头涌上了要将一个人碎尸万段的念头。
  余将军府,余震虎一收到门口侍卫传来的信件,打开一看,立刻就吩咐全府上下准备了起来。
  多年一直跟随在余震虎身边的夫人得到消息,忙带着丫鬟收拾厢房。
  林纯等人到的时候,余震虎已经带领全府上下,到将军府门口迎接。
  “余将军不必多礼,速速先让马车进府,长公主身体不适,需要卧床休养,不知房间可准备好?”林纯跳下马车,立刻制止了余震虎等人的行礼。
  “世子妃客气了,一切都已经备好!”
  流璋和安武赶着马车进了将军府,余震虎吩咐守门的侍卫立刻关闭将军府的大门,今日闭不见客。
  将军府不是很大,正对着大门,一条青石板路直通大厅,其后便是一个小花园和廊亭,穿过花园便是将军府的院落。
  东边的主卧独立成院,西边的房间比较零散,没有用单独的小院圈起来,只有孤零零三间房间。
  余震虎让将军府的侍卫和士兵快速的砍了一些木头和树枝,把三间房间给围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小院。
  林纯来到这个临时建成的小院前定睛一看,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在自己和大头,二丫与林老头一家断绝关系的时候,大山伯伯在西山脚下,把猎人的屋子给翻修好后的模样,顿时心头涌起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意。
  “世子妃见谅,这将军府之前本是南疆一户员外家的房产,面积不大,这小院是临时围起来的,多有不足,还请世子妃不要······”
  余震虎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将军府能住的房间实在太少,东院也就只有一件卧室和一间书房,还有一间是平日里将士们开会研究战事的房间,都无法第一时间腾空出来。
  “麻烦余将军了,这已经很好了,只是这小院,突然让我想起来自家以前居住的小院,一时心生感慨罢了!”
  余夫人带着抱着天铭冉的流风进了最中间的房间,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床榻上铺着崭新的被褥,尽管房间的摆设有些稀少,但也比酒楼里好多了。
  “麻烦夫人吩咐厨房,给长公主做些清淡的粥菜,安武,你随余夫人一起去,能帮上忙的,尽量动手!”林纯朝着站在房间门口的安武吩咐道。
  “羽世子妃客气了,当初婷丫头在你家生活多月,之后平安产下一对皇孙女,臣妇这个做舅娘的不知道有多感激世子妃一家,如今世子妃住到将军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余夫人听到林纯让安武帮忙的话,心里知道是想要安武注意长公主的饮食安全,心下很理解,面上的笑意丝毫不变。
  林纯之前有听余婉婷说过关于余震虎一家的事情,因为余婉婷自小没了母亲,所以几乎实在外婆家长大,余震虎对妹妹的宠爱,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余婉婷身上。
  再就是余震虎一生只得一个儿子,没有女儿,故和余夫人把余婉婷就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如今余夫人说到余婉婷,也是出自真心。
  “余夫人客气了,本就是我们前来打扰。”
  “要是羽世子妃没什么吩咐,臣妇就先去厨房了,羽世子妃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院门口的丫鬟和婆子!”
  “多谢夫人!”
  林纯见余夫人带着安武离开,吩咐流风去打热水,流璋收拾整理行李。
  天铭冉还未醒来,林纯有些着急,只好坐到床边,耐心的等待。
  酒楼里,天铭羽发了信号,一众留守的暗卫和死士聚集酒楼各处,并立刻给之前前去帮忙寻找天铭冉的暗卫和死士们传信。
  二号几乎将整个南疆城的大街小巷都找遍,都没有发现天铭冉的身影,抬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站在大街的尽头,二号开始静下心回想。
  “不对,厨房里的那些婆子在告诉自己天铭冉出去时,神情很紧张,甚至还有些害怕!还有酒楼的掌柜!”二号想到这些,立刻返回。
  路上自然也想到了之前和自己错身而过的林纯和流风,以及流风手中抱着人,二号已经可以肯定,当时那人怀中抱着的人定就是天铭冉!
  匆匆赶回酒楼,刚到门口,二号多年身为暗卫的警觉一下意识到酒楼里多了很多人,且有无尽的杀意从酒楼的四面八方朝自己包围而来。
  “上!”暗处天铭羽一声令下,数十个暗卫和一众死士纷纷从暗处现身,对着二号就是杀招。
  二号见情况不对,但是想到天铭冉,想到自己的任务,还是硬着头皮,目光凝重,抽出腰间的软剑,上前迎战。
  几番打斗,二号开始不敌,全身上下已有好几处受伤,天铭羽暂时还不想要二号的命,见到二号已经快要精疲力尽,做了一个手势,围战二号的暗卫和死士看到天铭羽的指使,故意露出了一个大的漏洞,让二号趁机逃跑。
  看着二号负伤逃离,天铭羽示意两个暗卫跟踪在二号身后,其他人回到胡国深林的临时落脚点,自己则飞身往将军府而去。
  “雨······雨······”林纯趴在天铭冉床头,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突然听到一声声轻微的呼唤,立刻睁开了眼。
  “冉姐姐,冉姐姐······”床上的天铭冉似乎在做噩梦,双手紧紧拽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满头大汗。
  “孩子······孩子······”
  “冉姐姐,冉姐姐,你快醒来,快醒来!”林纯一把握住天铭冉的手,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汗水,着急的大喊。
  门外的流风和流璋纷纷推开门跑了进来,“世子妃,怎么了?”
  “流风,你快去把将军府的大夫找来!”
  “流璋,你去看看桌上的茶壶里有没有谁,倒杯水过来!”
  林纯吩咐完,复又转头看向床上的天铭冉,心里一阵焦急,“冉姐姐,我是林纯,你快醒来,快醒来······”
  “啊······”天铭冉大喊一声,吓了林纯一跳,缓缓的睁开了眼。
  定了定心神,林纯握着天铭冉的手,轻声道:“冉姐姐,你怎么样?”
  “纯······纯······”嘶哑的嗓音让天铭冉有些说不出话,林纯立刻端过流璋手中的水,扶起天铭冉,慢慢的喂她喝下。
  “冉姐姐,你先不要说话,待会儿大夫就会过来,你先静下心,这里是南疆城的余将军府,很安全,余将军是太子妃娘娘的亲舅舅,我和羽也都在这里······”
  林纯一句句的说着,平复着天铭冉的心情和刚刚苏醒前的所做的噩梦。
  “大夫,快一点!”流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安武也拎着食盒紧跟着进了房间。
  一番诊脉后,大夫说的话和之前那个老大夫说的差不过,看过了老大夫留下的药方也点了点头,林纯放下心来,吩咐安武和流风去熬药。
  “冉姐姐,没事了,你先吃点东西。”流璋打开安武拎来的食盒,一碗粥,两碟看上去很清脆可口的小菜。
  林纯端着粥,来到窗前,小心的喂着天铭冉,天铭冉揪着被角,一直定定的看着林纯,似乎害怕林纯不见一般!
  ☆、第146章 楚斌的下场
  天阳国京城,安心公主的驸马一家被天洪恩打入天牢,引起了朝堂上众多大臣的猜疑,在京都也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只是皇家之事,尽管大家都八卦至极,但也不敢多说。
  千雅雪和天洪烈带着近二十辆马车的聘礼启程出发,王府交由乔伯打理。
  玉芯,玉蕊和沈莹都跟随千雅雪一道,前往清溪镇,天洪恩派了一队御林军沿途保护一行人的安全,暗中更有数百的千家的暗卫,一路跟随。
  安心公主的事情逐渐被定安王和王妃亲自到清溪镇给羽世子下聘的消息掩盖,百姓们纷纷议论,平安公主前世修了大福,这辈子竟能得到如此好的姻缘。
  公婆宠爱,简直是天阳国史无仅有,如今尽管平安公主下落不明,但是定安王府似乎都丝毫没有嫌弃或是不满的意向,瞧这聘礼的数量,简直比王爷当年娶王妃下聘的时候还要多上好几车!
  慈宁宫,太后和唐梦玲看着一桌子上的饭食,却吃得索然无味。
  月汐和琴姑姑站在两人身后拿着布菜的筷子,相视难言,面上带着忧心。
  “太后,这是你素来爱吃的笋尖,今日御膳房特意换了一种做法,您尝尝!”月汐夹了一小筷子,放到太后面前的碟子里,轻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