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老人笑脸盈盈地坚持要把他送到大门口,他却连连摆手:“奶奶,回去,那能让你老人家送我啊?”
  “敖小子,我可不是送你,告诉你,我是出来活动一个筋骨,我这把老骨头,整天窝在房间里,肯定就快折腾没了。”
  “敖小子,我喜欢你给你捎的柿子饼,明天再带一些过来。”
  “行,奶奶,听你的,明天准时报道。”
  接下来的几天,敖辰寰都会定时定点上薛家报道,瞧着他与奶奶一副热络的样子,尹婉看着心里特烦,也对他搭不理,可是,男人奇怪了,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她的冷遇丝毫都不影响敖先生的心情啊。
  大半个月下来,薛家上上下下的人物,包括一干佣人,除了大伯薛平江与薛湛父子,其余的人都很欢迎他的过来。
  他过来的时间专挑上午,恰巧那个时候,薛湛与她大伯薛平江都上班。
  他肯定是故意的。
  尹婉听着外面有他爽朗的笑声,置若未闻,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觉得口干,便下楼找杯子喝水,从花厅穿过的时候,她也没有刻意去望里面的人。
  等她端着水杯上了楼,就见到奶奶被福妈扶着从花厅出来。
  老奶奶满脸的皱纹舒展,心情看起来似首很不错。
  “奶奶。”
  “婉婉啊,敖小子给我买了一束非洲菊过来,还有好多的兰花,还说是从非洲空运过来的,你瞧,他还给我栽种上了。”
  平生,薛老夫人最喜欢兰花发出的清幽香味,兰花是花中君子,最令她欣赏。
  繁花过后,就只能养花弄草来颐养天年。
  望着花厅温室里两排刚栽种上的君子兰,尹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马屁拍得,真不知道这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她都说得够清楚的了。
  老夫人黑眼珠子在两个年轻人身上飞速转了一圈。
  “哎哟,福妈,我头疼,快抚我进房间,快去给我拿药。”
  薛老夫人突然嚷着头疼,吓坏了所有的人,敖辰寰伸出双臂,匆忙将薛老夫人抱回了房间。
  侍候完奶奶吃了药,尹婉焦急地轻喊。
  “奶奶,你好一点儿了么?”
  “嗯,嗯,好多了,你们有事就别在这儿陪我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奶奶。”
  尹婉还想说什么,却被敖辰寰强行拉着出了房间。
  “你拉着我做什么?”尹婉甩开也他紧握着自己柔荑的温热大掌。
  本以为自己有一颗坚硬的心脏,但是,当她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受伤了。
  “哼,尹婉。”面子挂不住,双手揣在了裤兜里。
  “别以为我真离不开你,奶奶打电话让我把花搬过来的。”
  她很想问,这十几天都是奶奶让你过来的?最后觉是多此一举,索性就没问了。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见他忤在原地,像红甘蔗一根,尹婉在走到长廊尽头时,却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了清脆的汽笛声。
  这厮还怔在那儿干什么,都不怕被大伯撞上么?
  “首长,辛苦了,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福妈的声音从楼上飘来,她听到了响亮皮鞋接触地面的声音,不好,感觉大伯快要上来了。
  而这个男人仍然立在原地,好似被人使了钉钉法。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到他颀长的身躯上,他的脸逆着光,完全看不到他的轮廓,更是没办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喂,敖辰寰,你给我过来。”
  她刚出声,男人就马不停蹄地朝着她奔过来,几乎是迫不急待的那一种。
  扯着他的衣袖,把他带进她的屋子,‘碰’的一声,房门被她用脚踢上,然后,下一秒,她却被他抵在了门板上。
  带着欣喜若狂的心情,男人咬上了她的唇,她的唇很软很滑,让他欲罢不能,无法停止。
  尽管她捶打他的肩膀,他仍然不放过她。
  门外皮鞋磨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响,钻入了耳朵,尹婉觉得头皮有紫发麻,心儿更是跳如雷鼓,如果她发出声音,外面的人性然知道她这屋子里有人。
  “婉婉,你在午休吗?”
  低沉浑厚的男人嗓音,是独属于大伯薛平江的,很有味道的成熟男人。
  她无法发出一句声音,因为,他正努力啃咬着她的唇,给疯了一样,让她根本没空发出一个字音。
  几秒钟过后,那声音在门外顿了一下后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了她耳畔。
  这是一个窒息绵长的吻,她快喘不过气来了,伸出手指掐捏着他劲瘦的腰杆。掐得很重,男人却没有呼痛,也许是咬着牙关强忍着。
  这男人,她好心拉他进来,免得他与大伯撞上起冲突,他到不领情,真是恩情仇报的白眼儿狼。
  一把推开他,还愤怒地甩了他一个巴掌。
  俊美的轮廓上印着鲜红的五指印,可他也没去计较,抓着她的手儿就开始不停地吮吸。
  “喂,敖辰寰,你属狗啊?”
  “心疼我吗?”吻着她纤葱玉指,他笑容可掬地询问。
  “谁心疼你了。”真是一只自大的沙文猪。
  见她抽出手指,走向了床边,拿起床上的那件织了一半的毛衣奋斗,他一个人静静站在门背后,脸上的表情又变得讳漠如深。
  一双眼眸怔怔地望着那双不断毛线上穿梭的指节,还有那专注的表情,都深深地让他着迷。
  眉睫轻扬,四眸相望。
  “你怎么还不走?”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尹婉在心里轻骂。
  “我这时出去,也会碰到你大伯,如果他打了我,你岂不心疼?”
  “切,我大伯才不是那样的人。”
  再说打了她也不会心疼,她与敖辰寰压根儿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早已形同陌路了。
  “哼。”敖辰寰轻哼一声,薛平江可野蛮了,只是尹婉不知道而已,那些个深沉,斯文,气质,全都是表面想象而已。
  “尹婉,这是织给孩子的吧?”
  眸光凝向她手中的毛线衫上,小小的衣服,不过几十厘米长,虽短小,可是,看起来好可爱。
  “喂,孩子生出来就这么长一点吗?”
  他说出了心中的好奇。
  “是啊,你也是这样长大的呢。”尹婉白了他一眼,好似在骂他,这真是一个垃圾问题。
  “尹婉,生命真奇妙啊。”他向她走过去,情不自禁地拿起她手中的小衣服,在空中对着自己比划了几下,这么小,他一个手掌都套不进去,这怎么穿?
  “尹婉,你不是织小了?”
  “不会。”她拍开他的手,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孩子出生的时候本来就小。”
  “可,也不会这样小吧?”
  “哎呀。”尹婉叫了起来,因为,她手中的织线头被可恶的男人扯了几针,线头离开了签子,她赶紧用食指拉住了不断下滑的线头,再滑下去,她这衣服就得拆了重新织一遍。
  “对不起。”见她手忙脚乱,这种事,他不懂,也帮不了她,敖辰寰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道歉。
  好不容易固定了线头的位置,银灰色的签子从狭小到几乎看不清的线洞里穿过去。
  尹婉紧张的心弦才得以松懈。
  “敖辰寰,你天天腻在这儿,都不怕你公司出内鬼吗?公司垮了,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言下之意是在责怪敖先生,天天尽想着风花雪月的事儿,正事儿却不理。
  “谁说我没理正事儿,我昨天还洽谈了一笔上亿元的合同,放心,就算破产了,凭我的资质与能力,养你与孩子是不成问题的。”
  “谁要你养了。”
  她才不要他养,他有手有脚,息能养活自己。
  “尹婉,还记得,你帮我织过一件毛衣么?”
  记得,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件毛衣是当年她花了九个通宵,为他织好的。
  当年,她爱着他的时候,不知道送什么生日礼物给他,所以,她就织了这件毛衣,多疯狂,九个通宵,光着想着就有些头皮发麻,如今忆起,她只能说感情能让一个人疯狂。
  见她眼神迷离,知道她也想起了曾经那段甜蜜恩爱的日子。
  “那件毛衣,我一直都不舍得丢弃,尽管经过多次冲洗,毛衣颜色已经变得老旧,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却一直把它穿在身上,尽管有时候在公众场合,所有的人都向我投射过来不可思议的眸光。”
  觉得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怎么还会穿那种颜色老旧,土得掉渣的毛衣。
  “我穿了那么多年,一直都觉得很温暖,你与安少弦走近结婚礼堂的那一天,我看到了这件毛衣,并且,无意间发现了里面的一张包裹着毛衣的字条,上面写着我们的名字。”
  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带着人马冲进了她们的结婚礼,把她堵在了化妆间,强势掠夺。
  “尹婉,相信吗?”他望着她,认真严肃地说。
  “我当时是真的想要放你自由,要不是那件毛衣。”
  有些话还没说出来,然而,尹婉已经了然于心。
  说完,敖辰寰没有再说下去,也许是怕自己再一次在她面前落泪,泪水滚出眼眶之前,他拉门闪人了。
  尹婉坐在床上,望着他消失在门缝里的身影,怔怔出了神。
  下午,吃罢了晚饭,薛奶奶要尹婉跟着她去花园里散步,一老一小穿梭在花从林中,夕阳将她们的身影拖得老长。
  “紫丁香开了。”
  尹婉摘下一支紫丁香,递到了老人面前,老夫人接过花枝,嗅闻着淡淡的花香,透过一簇簇的小花朵,似乎在观望着什么。
  眼神有些幽然疏远。
  “婉,这是你妈妈最喜欢的花。”
  “在这个季节里,以前,你妈妈总是每天早晨摘一支放到我的床头柜上,嗅闻着淡淡的香味儿醒过来,睁眼就能看到她雪的的脸孔,相信吗?婉婉,你妈妈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对她的爱甚至已经超越了其它几个亲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