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这狗东西,故意句句都往她的心窝子戳是吧!
“去!”顾岁欢忍着怒瞪他的冲动,压低声线朝江听雾交代:“听宝,那我先走了。”
江听雾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主席台。
“去吧去吧,”闻言,她摆摆手道:“到了记得和我发消息。”
这敷衍的态度,顾岁欢:“……”
行叭,闺蜜终究不如男人。
对于顾岁欢的吐槽,江听雾不以为耻。
她朝两人很没诚意挥挥手,端正坐姿,用听课都没有过的专注,听顾清辞给底下的每一句提问认真回答。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等最后一名提问的学生离开,他的嗓子已经干涩得厉害。
江听雾裹紧围脖,确认脖颈的痕迹不会露出,这才揣了热茶,小心翼翼去后台找他。
隔得老远,她看见几个博士站成一排,也不知道顾清辞说了什么,他们一句话也不敢说。
“魔、老大又在训人了,”裴帆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身边站定,“听雾,以免无辜牵连,要不你等会再过去?”
隐约听见“错误”“态度不端”几个字,江听雾反应过来应该是汇报出了问题。
许博渊也在,江听雾不好过去打扰。于是,她不动声色跟裴帆转身离开。
“好,”沉默几秒,她好奇问:“学长,那你们这项目准备这么久,有希望获奖吗?”
十月初,就听裴帆说起附一院神外科和东大医学部,准备正式着手“人类先天性颅脑创伤”的相关研究。
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月。
“老实说,以老大的造诣,”裴帆的语调难得正经,他想了想,有些惭愧道:“如果不是带两个青铜和两块废铁,有许哥和韩主任打下手,诺贝尔奖都没问题。”
其实从顾清辞的学医经历来看,可见裴帆这话并不夸张。
许博渊和韩景山,都是国内目前界数一数二的专家,想要突破颅脑这方面已有的实践认知,完全不在话下。
裴帆忽然有些感慨:“我以前一直怀疑,老大这种智商天花板的大佬,会不会因为看我跟宁延太白痴,完全懒得理会我们。”
他和宁延都是东大医学部保研的,本来有幸分在附一院副院长许博渊手里。
巧的是许博渊一开学临时外派,他的直系弟子顾清辞回国。
巧之又巧,他俩被分在这位东大神话的手里。
按理来说,顾清辞一个刚毕业的主治医师,并没有带研一生的资格。
只不过他的造诣太惊艳,让医学部一众大佬觉得,顾清辞荣升副主任,完全是时间问题。
于是一拍桌案,决定让许博渊这位得意门生,暂时接替许博渊的位置。
一开始的固有认知,这个冷血魔头,就以各种刁钻的问题,堵得他们哑口无言。
于是,他们朝思夜想,期盼许博渊赶紧回来。
但短暂的相处里,他们渐渐发现,这个时常逼他们累成狗的魔头,才是真正提高他们临床经验的良师益友。
包括这次的科研项目。
医学部的意思,本来没打算让他和宁延参与。
只是老大出于锻炼的目的,力排众议让他和宁延加入。
并且替他们申请到了,如果能获国内医学界目前最高奖项endos,就让他们直博的机会。
“顾医生,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淡,”听到这,江听雾的唇角,不自觉微微弯起:“他一直都有血有肉。”
“我同意,”想起老大不厌其烦指出他们四个的错误,裴帆第一次由衷佩服:“如果医学部能颁发‘大公无私’奖,我一定把票投给老大!”
江听雾举手:“加我一个。”
“啧,”不知想起什么,裴帆来了兴致,“哥想问你个问题。”
江听雾挑眉。
身为东大万千单身狗一员,裴帆最初,也单纯磕过东大论坛公认校花的颜。
用最挑剔的眼光来看,虽然老大那张脸的确帅得没天理,但一开始,裴帆实在没办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意料之外,这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走到了一起。
尤其是老大。
为了听雾,细数为引起听雾做的事儿,实在太崩人设。
“你说老大比你老六岁,又那么不解风情,”裴帆的表情很迷惑,“你怎么看上他的?”
要说是脸,全东沪帅哥那么多。以江听雾的外在,还怕找不到帅对象?
不知怎的,江听雾的眼前,忽然浮现三月份,在德兰斯医院初见顾清辞的画面。
当时她以为陆颜病危,蹲在手术室门外,整个人浑身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无论谁劝说,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听不进去一个字。
不知等了多久。
“手术中”的灯光终于熄灭。
男人穿着绿色手术服,他摘掉口罩,语调平缓道:“手术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
最后一句话,成功让她一直强忍的泪水,从眼眶决堤而出。
她哭得不成样子,想站起来朝他鞠躬感谢,偏偏蹲得太久,手脚早就失去了知觉。
而她起得太猛,差点面朝地板摔了下去。
情急之际,男人伸手扶住了她。
“医生……”她刚开口,但语调哽咽,完全泣不成声。
知道她要说什么,男人顿了一下,搀扶着她在候诊椅落座。
“有我在,”他语调和缓安慰道:“陆女士不会有事的。”
可能他的声音太温柔,鬼使神差的,江听雾抬眼。
男人的额头被手术帽半遮,右侧脸颊被口罩挡住;江听雾又哭了太久,视线一片雾霭。
对视间,她有些看不清男人的面容,但仍旧记住了他过目不忘的精致轮廓。
明知道“有我在”三个字,是他身为主治医师对病患家属的安慰话语,但她的心脏,还是不受控重重跳了一下。
直到现在,她已经和顾清辞走在一起,那种心动感,仍旧镌刻在记忆深处。
所以代顾岁欢点名的那节课,惊鸿一瞥,她就能认出这个人,就是念念不忘大半年的医生。
“学长,”回忆终止,江听雾莞尔轻笑:“你信一见钟情吗?”
“开始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因为哪一点喜欢的,”说到这,女孩清俪的眉,不禁微微弯起:“但是现在,他的每一点,我都喜欢。”
被迫喂了一嘴狗粮是裴帆:“……”
—
等了快一个小时,江听雾还是没等到顾清辞从礼堂出来。
今天刚考完试,她这段时间阴间作息的后劲上来,已经控制不住犯困的眼皮子。
她支撑着困意说:“学长,我先回去睡觉了。”
“理解理解,”谁还不是期末狗,裴帆很善解人意道:“听雾,我送你一程。”
这么晚了,回明江公馆的路上,指不定会遇见什么人。万一听雾出了意外,以老大那护妻的劲,还不得当场把他制成人体标本。
江听雾也没客气:“感谢,东大好心人。”
说着,她摸出手机打开置顶:[顾医生,我好困,等不住你了。]
[裴学长先送我回去,你不用担心我。]
消息发送一分钟过去,对方仍旧没有回复。
“再看就成望夫石了,”裴帆看了眼群聊,“老大这会儿还揪着两个师兄改错。”
他有些不确定:“可能今晚又得睡办公室。”
“你没对象,”江听雾撇撇嘴,“不懂当望夫石也是一种快乐。”
裴帆:“……”
秀恩爱就算了,怎么还有人身攻击?
“算啦,”江听雾熄了手机屏,“我就勉为其难和你一路。”
裴帆:“……?”
工具人实锤了。
一路说笑着,两人很快回到明江公馆。见江听雾走进,裴帆挥挥手,很有眼力见离开。
连续半个多月的高压复习,好不容易彻底放松下来,江听雾脱掉外衣,决定先去浴室洗澡。
水流哗啦啦落下,对着明镜的镜子,清晰看见锁骨的痕迹还没有消退。
再往下,腰窝附近清浅不一有些点缀。
想起几个小时前的荒唐,她不由得耳根泛热。
也不知道那些欺负她的花样,顾清辞到底都是从哪学来的。
姿势羞耻就算了,偏偏还让她用那么多羞耻的话恳求。
禽兽!
暗暗把他骂了一通,江听雾裹上浴袍,钻进被窝摸出手机。
未读有很多,唯独没有她最想看见的。
果然,渣男都是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