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帆:“……”
要不你还是把我删了吧:-(。
“哎听雾,”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看见江听雾才想起八卦,“你和老大怎么了?那天干嘛不亲自问他门诊安排?”
总不能说误会你老大跟人跑了,所以我要单方面和他be吧?
想想就脸热。
于是含糊道:“……这不是考虑顾医生忙得脚不沾地吗?所以想给你一个增进导师感情的机会。”
看她越说越真诚,裴帆也没怀疑:“你对我太好了,我太感动了。”
可惜你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老大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平时也没见他对你那么上心。
没收到你的消息,一副老婆跟外面野男人跑了的幽怨样,完了之后又把我论文打回来了。
没等他把上述心理话说出来,视线掠过两只明明雪白、此刻却惨不忍睹的手背,裴帆简直瞳孔地震:“好家伙,你自己扎针了??”
他的表情有些迷惑:“你干嘛想不开要自残?”
江听雾:“……”
行叭,看来还是有医生相信是她自己扎的。
“来来来,让裴大夫给你看看。”说着,他跟个扫描仪一样,仔细把江听雾裸露出来的双手和脑袋扫了一遍。
而表情也由最初的自信转变成复杂。
被看得心里发毛,江听雾:“……你该不会想说我扎针扎出绝症了吧?”
“不是,”裴帆摸着下巴,倏地邪魅一笑:“我在想,万一我把针扎在你额头,老大会不会鲨了我?”
江听雾:“……”
幽幽盯着他:“顾医生会不会我不知道,如果我破相了,我第一个鲨你。”
裴帆:“……”
半路塑料兄妹,实锤了。
“你这手背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你自己给扎出瘤子了,”他抓了抓头发,试探性问:“要不还是在脑门找找?”
“……”
没好气翻了翻白眼,江听雾正要开口,就被一道疏润的嗓音抢先:“学艺不精,就不要乱说。”
裴帆:“……”
头皮登时一紧,闭紧嘴巴不敢再叨叨半个字。
没再给他半个眼神,径直走近储物柜,取出消毒棉签看向江听雾:“伸手。”
最初的怔愣过去,男人低沉的声线,一下子将她的听觉神经刺得发颤。
男人半蹲着,离得近了,甚至可以清晰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纤密睫羽。
佯装从容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加速。
然而再混乱的心悸,对上那双平静淡然的眸子,临近嘴边的调戏老实押了过去。
只能老实伸手,一脸无辜盯着他。
看见血管走势青紫一片,顾清辞的额角不由抽了抽。
“……另一只呢?”
江听雾没出声,把肿得血肉部分的右手递在他面前。
她发誓,看顾清辞的表情,可以确认这是他活到现在第一次这么无语。
偏偏,她的胆子大了起来,“顾医生,是不是连你也救不了我?”
想找条地缝的裴帆,不怕死问了句:“真不用截肢吗?”
听她若无其事换回以往的称呼,男人握住竹签的指尖微微一顿。
噙了层霜雾的眼底,似乎也有晦暗一闪而逝。
“……另一只手,”最终,他忍了又忍,眸色沉沉看向裴帆:“看来你对截肢有兴趣。”
“许院长参编的《人体解剖详解》,回去写一篇心得交给我。”
裴帆想给自己这嘴一巴掌:“……”
“不——”挣扎的话刚开了头,男人凉凉的视线扫了过来:“看着。”
裴帆:“……哦。”
嘴上看似不情愿,但视线很诚实落在江听雾的手背。
平时都是观摩老大现场开脑,这次能学习堂堂神外圣手小心翼翼扎针。
就还挺新奇的。
“老大,这血管被扎得鬼都分不清,”趁顾清辞绑止血带的空档,他忍不住问:“你真能找到啊?”
哪知随口一问,同时收到两人的一句“闭嘴。”
江听雾是明晃晃的嫌弃,而顾清辞是不加掩饰的冷血,恨不得立刻让他写十篇论文。
裴帆:“……”
终究是我一人承受了所有。
“不要乱动,”重新固定好输液器,顾清辞顿了几秒,似乎在考量什么:“打完针,你就可以出院了。”
留下这句话,朝江听雾颔首示意,随后扫了裴帆一眼才转身离去。
“小、小叔叔?”刚出病房,正撞上怀抱着纸箱艰难走近的顾岁欢,“哎你别着急走啊,给我搭把手。”
这纸箱的体积,乍一看比顾岁欢上半身都大。
顾清辞:“……”
顺势接住纸箱,眉头一紧发问:“你带这么东西,做什么?”
重量瞬间卸下,顾岁欢终于有机会喘口气。
“当然给听听带的,”她好心问了一句:“难不成你也想用?”
因为箱子并没密封,隔着罅隙,他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了起码有五包的……卫生棉包装。
正呆愣着不知怎么应对,耳畔就落下顾岁欢漫不经心的一句话。
耳根倏地一红,他连忙冷声:“……不用!”
“不用就不用,干嘛否认这么着急?”顾岁欢小声嘟囔:“就算你要用,我也不可能拦你啊。”
末了,她朝俊颜发黑的顾清辞挑了挑眉:“顺带可以帮你推荐牌子。”
顾清辞:“……”
见他脸色瞬间难看,顾岁欢摆摆手:“好好好,你不用,听听用,这总行了吧?”
顾清辞:“……”
忍了又忍,他面无表情问:“江听雾的手,是你做的?”
顾岁欢:“……”
靠,这老男人的眼睛这么毒吗?
以免被他抓住没好日子过,脑海的那根弦顿时一紧,踮着脚从他怀里抢过箱子。
“小叔该搬砖了,这里不需要你了哈拜拜~”
不由分说留下这句话,她快速进入病房,还很贴心关上门。
“……咋了你这?”见她一脸惊魂未定,裴帆好奇问:“被鬼追了一路?”
“不,那不是鬼,”将纸箱放在北侧空置的病床上,顾岁欢一脸严肃强调:“是你老大。”
“太惨了,”裴帆一脸木然:“魔头可比鬼还可怕。”
他抬手,表情慎重拍了拍顾岁欢的肩头:“作为天天被他摁住摩擦的喽啰,我很同情你。”
“听听,你要的东西,”看见同样遭受折磨的裴帆,顾岁欢疯狂倒苦水:“学长你是不知道,我一个花季少女,每次去顾清辞想课,每次都能萎一层皮。”
裴帆狠狠点头:“我一个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每天都能被他的变态操作整到怀疑人生。”
两人越来越上头的吐槽,完全忘记病床上还躺着对顾清辞有天然滤镜的江听雾。
一开始还抱着批判的态度,听到后面,她忍不住义正言辞:“严师出高徒,你们懂吗?”
“身兼老师和医生双重职责,人家百忙之中,还没嫌你俩拖后腿呢。”
“……”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江听雾这还没在一起呢,眼里已经出仙子了。
—
早上六点点滴顺利打完,一直等候的裴帆,见状替她拔掉了输液器。
“听雾,你多摁一会,”指着针头,他不放心叮嘱:“小心待会儿又肿了。”
“没看出来你还懂这些,”顾岁欢调侃道:“你老大知道了,不得欣慰得老泪纵横?”
“……针是老大扎进去的,”他一脸黑线:“我要连拔针都不会,老大不得用论文砸死我。”
顾岁欢:“……”
难怪。
她还迷惑以寻常人的眼力,怎么能在青紫交加的手背找到血管,顺道还能准确无误扎进去。
如果持针的人是顾清辞,那就没事了。
他都能淡定从容,在血肉模糊的脑浆里找到出血口进行缝合,往小小的手背扎针,怎么可能难倒他?
“不说了,”收拾使用完的输液器物,裴帆往外走:“我得去办公室报道,出院手续,你们记得待会儿自己去找澄姐。”
“好,”江听雾从善如流点头:“谢谢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