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娘也委屈,却是识趣的什么也没说,毕竟凭她现在的地位,还没有敢和林傅成叫板的资本,再者看着别人作死,也是一种乐趣。
“好了夫人,她区区一个小妾,如今肚里也有咱们林家的骨肉,你何苦一再和她过不去。”思来想去,林傅成还是选择了先哄着大夫人,至于庚娘,事后多给点赏赐做补偿即可。
或许这也是他偏爱庚娘的原因,识时务,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且做得好的。再者,大夫人虽然脾气暴,可是脑袋笨啊,稍稍哄一哄就什么也忘了。
其实大夫人并不笨,只是适才一见到庚娘,就来了怒火,忘记了这是林傅成的书房处,而林傅成大部分时间会在这里。眼下林傅成亲口相劝,大夫人再不济,也得顺着台阶下,换上一副笑容连连回道,“是是是,老爷说的对,是卿儿的错,不该和这、样、身、份、的人一般计较的。”
“这就是了。”林傅成似是满意的敷衍着,其实心里认为大夫人刚才还怒发冲冠,此时又笑靥如花很是恐怖,果然家里女人多了不是好事。随即又偏过头对着庚娘,板起脸严肃说道,“还有你,都是有身孕的人,就不要四处跑了,好好在你的院子里呆着吧,没什么事的话,还是不要出来了。”
“是,老爷。”庚娘喏喏回应,看似黯然神伤,实则眼角尽是笑意。
不愧是老狐狸,这一番话说的,听上去倒像禁了足,可稍稍一想就知道,分明是在保护她呀,不,准确的说是在保她肚子里的种。
只是,这可怎么办?
孩子是假的啊。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到时候要去哪里给他抱个儿子呢?
思及此,庚娘的脸上再次染上几分愁色,心里暗暗期盼着林若茵能够早些回来,至少先帮她解决了这个麻烦。
“老爷,那我就先回去了,您多保重,记得喝茶。”语毕,看也不看还在得意不已的大夫人一眼,安静的离开了。
“呵,贱人就是贱人,连说个话都这么叫人生厌!”大夫人却还在不依不挠,丝毫没有顾忌林傅成的脸色,一口一个贱人的咒骂着庚娘,言辞间压根儿没有想起就是这么个贱人,很可能会生下林家的第一个儿子。
“你也够了!”林傅成沉沉说道,心中第一次,对大夫人生出了一股厌恶之意。
从前无论大夫人如何折腾如何闹,他都是不会介怀的,毕竟是恩爱多年的发妻。可是眼下她嫉妒成性,一点也不为庚娘肚里林家的子嗣着想,哪还谈得上贤淑和三从四德?
“哦。”大夫人也闭了嘴。不知怎么,忽然心里生出了一股陌生,对于眼前的林傅成的陌生,以及,对于整个现在的陌生。
难道那些过往的甜蜜,都是一场迷惑人心的梦么?林傅成穷苦之时,她背弃娘家跟他在一起,他们在漏雨的茅草房抱在一起大哭,林傅成对她说“卿儿,此生我林傅成定不负你。”都是假的么?
他现在,已经开始厌烦她了吗?
“那,妾身、妾身也先下去了,老爷先忙。”竭力表现的平静下,带着丝丝的哽咽,如刺在喉,反复难安。
林傅成没有回话,也没心思再回话,因为确实他也需要点时间,想想接下来该怎么继续和南宫瑾周旋。
然而,就在大夫人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院门后,林傅成猛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说,连连开口将人喊住。
“等一下!”
“怎么了?”大夫人连忙站住,以为林傅成也念着她好,要说上几句软话。
“那个,若茵就要回来了,你找几个人,且帮她把房间收拾一下。”话一出口,林傅成就后悔了。
该死,居然忘了大夫人不喜欢林若茵。可身为一家之主,堂堂大学士,说出的话哪还有再收回的道理。
“咳咳”,林傅成不自然的低咳,试图掩盖自己的脸上的种种情绪,熟不知大夫人根本就没在意,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又带着人离去,甚至从头至尾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扭过头来看一眼。完全在林傅成意料之外。
三天后,林若茵如愿回到府上,小北一如既往跟随。只是还未行至自己的院子,原本高高兴兴的心情,便被一路上遭遇的各种眼神一扫而光。
“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么?”林若茵不禁疑惑了,为什么每个下人看她的眼神都是这么的让她不自在,窥探中带着点、带着点畏惧和胆怯。怎么回事,不就出去了一趟吗,她有变得那么可怕么?还是说流露出了杀气?
不可能,她分明控制的很好啊。
“没有。”随后的小北言简意赅道,寸步不离的他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异样的目光,不过为什么突然间这样,他也想不明白。
“那他们……”怎么都这样看我?林若茵欲言又止,话虽说了一半,可小北已经能猜到她接下来想说的是什么。
“交给我便是。我去帮小姐打探。”他信誓旦旦地说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惹得林若茵不由刮目相看。
其实稍稍一想便可明白,大抵是某些人得知她要回来,散播了什么诋毁她的谣言,只是她一时还想不到是怎样的谣言。不过,既然有人甘愿给她当箭用,她就做个拉弓的人又何妨。
当然,小北也没做什么多了不得的事情,只是稍稍用了点蛮力拉扯来了一个下人,然后又故意板着脸盘问了几句。
然而这结果就算不出所料,也还是叫人听着不舒服。
敢情这一路上的莫名其妙,都是出自大夫人的手笔,说什么她之所以会被送到山上,是因为活生生折磨死了一个下人,为了不惹上官司才送出去暂避风头的。
笑话!凭她林若茵的性子,何曾做过这样狠毒之事?上次那个生病的小厮之死赖在她身上,后来不也是冤案昭雪了?就算真的做了,也何须躲起来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