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子前, 俏俏揉了揉眼睛。
  爸爸, 俏俏没有掉眼泪哦。
  爸爸说,要做一个勇敢的人。
  俏俏很勇敢。
  郑之南去公司的路上,贺兰棠给郑之南打了个电话。
  他语气有些不稳,虽然他极力想要稳住自己。
  他说:“我们谈谈。”
  郑之南猜到做亲子鉴定也该是时候有结果了, 所以不意外今天贺兰棠会和他打这个电话。
  说实话, 虽然他有百分之六十的想法是, 俏俏一定是贺兰棠的。
  但是他真的挺担心作者搞一个神来之笔, 不是贺兰棠的。
  那他到时候见面可就不好收拾局面了。
  毕竟他信誓旦旦的告诉对方,俏俏也是你的女儿。
  有些文出现神展开的情况,他也不是没听说过,什么天上下陨石全部都死了,什么第二天世界末日,死光光了,什么,啊,作者成太监了,文没办法更了,也太监了。
  他这已经是第十一个世界了,保不齐就遇到了一个神展开的是不是,他是比较未雨绸缪的性格,喜欢把事情的走向多想几个可能,然后提前想好对策。
  如果中午和贺兰棠见面的时候,贺兰棠告诉他,俏俏和他没有血缘关系,那他就只能用失忆大法来含糊过去。
  不然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不然还能换个攻略对象?
  反正好感度已经因为他进了拘留所的事情飙回到了比之前还高的程度。
  85了都。
  贺兰棠跟他表白,他还没正面回复。
  只是……
  如果在以前,郑之南还是挺有信心能继续攻略贺兰棠,可出来了一个奇葩的好感度可以降下来的玩意儿,弄的他心烦意乱的。
  如果因为亲子鉴定的事儿,贺兰棠的好感度又下降了,他就日了系统。
  用思想日。
  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后,郑之南去了和贺兰棠约好的会所。
  会所也是贺家旗下的产业,会员制,很安静私密。
  郑之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贺兰棠所在的包厢。
  仿古风,比较雅致写意的装潢,让人的心随着小型流水池而慢慢平复下来。
  小水池里还有小小的荷花荷叶,很美观。
  贺兰棠坐在中间的茶座上。
  说是茶座,设计的够大,另一部分是用来放餐点的。
  正值用餐时间,贺兰棠看到郑之南后,伸手示意他坐,然后把菜单递给他。
  “我们先吃饭,吃过饭再聊。”
  郑之南也是这个意思,他可不想聊完了没胃口吃饭。
  他打量贺兰棠的神情,想获得一点信息,但贺兰棠这会儿看起来还算稳,没有透露出其他信息给他。
  他默念一句,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点了几个菜,贺兰棠接过菜单后,加了几道。
  整个用餐的过程其实比较安静,聊也是聊公司的事情。
  贺兰棠公司郑之南的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
  郑之南说:“也有你的一份力,不然也不会蹿升的这么快,还这么稳。”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贺兰棠说的是股市的事情。
  之前股市迎来了低潮,不是郑之南提醒他,让他提前抛,少说也要亏个一两百万。
  虽然这点钱他也不是很看得上,但能减少一些损失,这份心意他还是领。
  对于郑之南在股市上的天赋,他只有佩服的份儿。
  郑之南擦擦嘴说:“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他除了告诉贺兰棠他对股市是自学成才,也没有别的办法解释,毕竟文科生,上学的时候根本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忽然就在股市里运筹帷幄起来,只能用离开的这两年,在家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来解释了。
  茶足饭饱,郑之南知道正事儿要来了。
  贺兰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亲子鉴定,放到被收拾干净的桌子上。
  刚刚内敛的神情不复存在,眼眸里都是迷茫和不解。
  他对郑之南说:“这是鉴定报告,我分别在两家鉴定机构做了,显示的结果是我和俏俏有血缘关系,是父女,但也和你有血缘关系,我们都是他的父亲,这是……为什么?”贺兰棠搞不懂,他甚至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精神出现了问题,一度怀疑检测结果是自己看错了,出现了幻觉,不然正常来说,怎么会是这样的?
  而且他可以肯定自己没和女人上过床。
  更不可能是他和郑之南同时和一个女人睡过,就算他们俩和某个女人一起睡过,要生也该是生个双胞胎,一个他的,一个郑之南的,这还算能解释一点,怎么可能一胎里有他和郑之南两个基因在里面?
  这太奇怪了。
  难不成孩子是郑之南生的?
  可能吗?
  不可能的事情。
  郑之南放下茶杯说:“因为俏俏是我生的。”
  贺兰棠整个人都呆滞在原地。
  “?”
  郑之南点着头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俏俏的确是我生的,由吴宴亲自操刀。”郑之南说完,从包里面拿出来一部dv。
  把里面的一部摄于他做剖腹时的视频放给贺兰棠。
  视频没有拍的那么血腥,只拍到了吴宴做整个手术的全过程,没有对着伤口拍。
  这个视频一开始是原主要求吴宴拍的,他怕自己出现人身意外,到时候吴宴不好和产生疑问的人们解释这是为什么,万一他死了的话,视频的内容可以为吴宴洗脱罪名。
  贺兰棠看着视频里,穿着手术服,戴着帽子口罩手套的吴宴一脸严肃的做麻醉,经过一阵等待后,吴宴拿起手术刀,一个划开肚皮的动作后不久,他从郑之南的身体里掏出了一个哭声响亮的婴儿。
  因为是局部麻醉,躺在床上的原主神情还算清明,他很平静,吴宴没时间给孩子做清洗,取出来后就放到了一旁准备好的保温箱里,戴上呼吸机,然后继续开始给郑之南做缝合工作。
  整个过程都是吴宴一个人在做,等到忙完了郑之南的缝合工作,给他换上准备好的吊瓶,才开始把保温箱里的婴儿抱出来做清洗工作,洗掉身上的血黏黏的液体,包裹好后抱给郑之南。
  视频里,吴宴说:“是个女儿,很可爱。”
  其实画面里的婴儿因为刚生出来,脸皱皱的,说不上多好看,但大概在大人的眼里,只要孩子身体健康来到这个世界就好,好不好看也只能排在健康之后。
  看到这个,贺兰棠直接怔在了原地。
  他就算看到了整个过程,也有些发懵。
  毕竟男人生孩子,这种事从未出现在过他的人生里。
  “这是……什么……原因?”
  郑之南说:“不用怀疑我是双性人,我的身体各项检查都是男性身体,没有任何异样的,至于你问我什么原因,大概只能问问我的亲生父母,他们或许知道,但你也知道的,我只有养父母,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也不清楚。”郑之南说话从不拖泥带水,非常干脆,语气也非常的平静。
  虽然郑之南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生,因为遗传啊,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装不知道。
  毕竟傅杭那边还没有和他相认,他贸然剧透,用一种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和贺兰棠说一些他本该不知道的,会显得很怪。
  贺兰棠端起茶杯说:“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不觉得我像个怪物吗?”郑之南轻笑了一声。
  贺兰棠喝了一口茶后,放下杯子,闻言眨眨眼睛说:“为什么会觉得你是怪物?我觉得你很厉害……对,就是厉害!”太厉害了,也太神奇了。
  贺兰棠这么接地气的回答,还有眼神里并不是嘲讽,而是真的觉得神奇和牛掰的样子,郑之南语气淡淡地说:“因为我刚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一个怪物。”
  贺兰棠伸出手去握住郑之南放在桌子上的手说:“不,我并不觉得你是怪物,其实在我确定了我的性向后,我就已经想好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了要自己的孩子去找个无辜的女人结婚,更不会去找代孕,既然不结婚不代孕,也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子,所以早就想好了,就这样在这个充满枷锁的国家过自己的独身生活,与你相识是个意外,俏俏的到来更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我很庆幸你当初没有抹杀掉这个孩子,毕竟……我们那个时候……”并不熟,甚至也并不美好,带了一些别的性质,没有那么纯粹。
  郑之南垂眸笑了笑说:“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是很愿意生下俏俏,当时没有想那么多,但吴宴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担心贸然流产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因此一来二去,才走到了剖腹生下她这个地步,在这个过程中,我能感觉到她的变化,从没有动静到后面会踢我,这个过程奇妙到我从抗拒到后面也开始接受她的到来。”
  贺兰棠不会去指责郑之南一开始想打掉俏俏的想法。
  毕竟他不是郑之南,又怎么知道他当时的心情。
  那一定不会是个很愉快的过程。
  他带入了一下自己,就觉得,会疯的吧,正是因为贺兰棠自我代入了下,他就更加觉得郑之南当初的不容易。
  那个时候生完孩子,应该是刚毕业吧,绝对是最艰难的时候。
  而他却一无所知。
  甚至还在气恼被他耍了。
  贺兰棠想到从前,语气不由有些感慨和惆怅说:“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真想从头到尾都陪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度过每一个艰难的,让你觉得痛苦的时刻。
  相逢恨晚,太多遗憾和错过。
  郑之南想,那个时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原主沉浸在和陆知易分手的痛苦里,还有身体的异样让他神经敏感,变得压抑崩溃。
  那个时候就算贺兰棠出现在那样的原主身边,可能故事就是另一个方向了。
  现在其实一切都刚刚好。
  不早不晚的重逢,不好不坏的接触。
  “现在看着俏俏一点一点的成长,我也会庆幸,还好当初没有继续坚持,不然就无法拥有像小天使一样的女儿了。”郑之南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都是满足的神情。
  贺兰棠握着郑之南的手,看着微微垂眸感慨的郑之南,他说:“之南,我们在一起吧,让我留在你和俏俏的身边,和你们成为真正的家人。”
  郑之南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好感度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突破到了90。
  他知道他需要加把火。
  反握住贺兰棠的手说:“当一个丈夫容易,当一个父亲可没有那么容易。”眼神里都是调侃。
  贺兰棠眼神坚定地看着郑之南,然后逸出一声笑说:“那还请当了父亲的某人多多指导。”
  “有个实习期,实习期间表现不好,会被毫不犹豫的辞退。”郑之南一本正经的对贺兰棠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