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们看见他躲避倒还好,大多地位比他高的男子,却都热衷于看着有着这样一张脸的他被折辱。
毕竟,他虽然今年才十八,却生的人高马大,相貌看起来又凶狠,折辱这样一个人,看着他被折磨,总能让一些因为他相貌气质而本能畏惧的人心中高兴。
江别余如今胃里已经饿得发烧了,背上的伤口也在一突一突的疼,他实在是没力气再去应对其他多的事,只能尽力的避免。
若是吓到了面前的这个一看就是千娇万宠的小少爷,定然没他的好果子吃。
江别余是自觉的低下头不让时清看了,时清却更加起了兴致。
他身子又往下蹲了蹲,伸出葱白指尖,点在了江别余脸颊上,戳了戳,语气依旧张扬跋扈,但因为那软糯的调子,倒是不怎么凶
“你低头做什么,我不是让你抬头吗?”
他生下来到现在,从未做过一点活,浑身上下都嫩乎乎的不得了,自然也包括了这指甲。
被软乎乎,又嫩又热的指尖点了冰冷脸颊,江别余身子下意识的一颤,顺从的重新抬起了头。
“呀!”
再次看到这张总让人心里发寒害怕的俊脸,又有个年纪小的丫头惊呼了一声,颤着声问时清
“清哥儿,他、他好凶啊,你不怕他吗?”
“这有何可怕的,我瞧着倒是挺威风。”
江别余面前这个身上穿着手里抱着无一不精的小少爷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将手炉随意放在厚实地毯上,一双白皙软软的手便落到了他脸上。
那手许是因为之前还抱着手炉的关系,热乎乎的,落在江别余因为缺血而冰冷的脸颊上,甚至让男人感到有些发烫。
他沉默的望着面前的小少爷。
小少爷正笑着,精致漂亮的眉眼里满是兴致,形状漂亮的红唇微微翘起着,软软的双手一边揉捏着江别余的脸颊,一边仰起头,跟着那丫头说着话
“你看,这样是不是就不可怕了?”
他故意将江别余的脸挤到一起,明明落在别人身上应当是可笑的,可落到了江别余脸上,却看起来让他更加凶了。
那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地上这个满背都是血痕的男人,被血腥气冲的脸都在发白
“还是好可怕,清哥儿,你别玩了,他再伤到你。”
“他敢。”
时清倒是自信满满的,轻轻拍了拍江别余冷硬的脸颊“除非他不想活了。”
小少爷本来就没用多大力,他手又软又嫩的,拍在江别余脸上,硬是让他感觉好像不是被打了,而是被人软软摸了摸一样。
当然,在人家屋檐下,即使有这个感觉,江别余也没傻兮兮的说出来。
只沉默的听着蹲在他面前,将他当做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揉捏着玩的小少爷用着一副趾高气扬的声调问他;
“你可知道,江立业已经把你送给我了。”
江别余目光微微暗下,张开起了干皮的唇,回道“知道。”
开了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原来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听上去难听的很。
面前的小少爷果然嫌弃的撇开了手“生的一副好相貌,怎么声音这样难听,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江别余沉默着垂头,没去解释。
时清一副因为他的声音而失去兴致的样子,也不拍他脸了,直接站了起来,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手炉,居高临下的看向地上男人。
“既然你大哥已经做主把你送给了我,我们时家也是有规矩的人家,你签了卖身契,以后就是我身边的下人了。”
一直没干扰儿子的时夫人一愣,连忙捏着帕子上前“这怎么行,可是他推的你下水,若不是你福大命大被救了上来,可就被他害死了,这样的害人精,怎么能留在你身边。”
时清挥挥手,不以为意的样子“他一看就力气大,日后我醉了酒,可让他把我带回来,好好照料。”
“他照料你……”
时夫人很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别余。
“他一看就粗手粗脚的,生的又是一副凶悍模样,怎么能伺候的好你,你往日里喝醉了酒回来,都是这些女娘们小心照顾,若是换成他,他这模样,如何能照顾的好你。”
时夫人是个非常温婉传统的女人,一向讲究的就是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虽然现在她丈夫还没死,但时家只有时清这么一个男丁,也差不离,因为她一向是不太会反对时清的。
但现在,她实在是对江别余差点害死自己儿子耿耿于怀。
“不行,娘不同意,他这么一个把你推下水的人,怎么能照顾好我的儿,若是他再凶性大发,再把你推下水一次呢?!”
时清见状,只能说“不是他推的,是江立业。”
地上的江别余微微皱眉,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个身上衣物还绣着花的小少爷。
他正冷笑着,面上神情气势是挺足的,只可惜那软糯的嗓音将这气势直接打散了,听上去就跟在向时夫人撒娇一般
“我是亲眼瞧见的,就是江立业推的我。”
江立业,正是他嫡亲姐姐的丈夫。
时夫人登时愣了,也顾不上去反对时清要留下江别余的做法了。
虽然她一直在又哭又骂,但骂的也只是江立业敢打她儿子,江家庶子又推他儿子下水。
没想到,竟是他亲自推下水的。
她愣了半响,眼泪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站起来便骂“好他个黑心肝的,亏待我闺女不说,还要害死我儿子,我真是当初瞎了眼才答应把女儿嫁过去,他怎么不死了算了,我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刮了他的皮。”
虽然她声音好听,骂人的话却是一连串的不停歇“这畜生早早死了才好,祸害了我女儿还要害我儿子,等到他死了,我定然要拍掌庆贺,再带着人去挖了他的坟,就算死不了,戳瞎他的眼睛也好,让他再出来胡作非为的。”
她也是仗着这屋子里的人都是时家的自己人才敢这样骂,本也是气不过想要骂几声出出气,没想到外面帘子掀开,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
“夫人,老爷回了,说是要来看看清哥儿呢。”
她刚说完,一个留着胡子,面容精神的中年男人便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刚刚还在插着腰破口大骂的时夫人立刻便变了脸,也不凶了,也不看着气势十足了。
往板凳上一坐,便拿着帕子,微微垂着头,小声的啜泣哭了起来。
“如何?我听说清哥儿病了?”
时父刚说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内情况,坐在凳子上的时夫人便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老爷!”
她转头就扑进了时父怀中,娇弱的很,啜泣着哽咽道;“你看看我们清哥儿,都被他们江家欺辱成什么样子了,推下了水不算,还要硬是非要逼着他亲手打人,清哥儿都病了。”
时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看向抱着手炉好端端站着的儿子“不是说清哥儿是落水后被捞上来,之后吹了风才病的吗?”
时夫人拿着帕子啜泣“清哥儿从小到大都是我们好好养着的,身子怎么可能那么差,吹一点点风就病了,分明是被他们给硬生生吓病了的!!”
“他们……他们为了不让我们时家追究清哥儿落水的事,逼着我们清哥儿亲自打人,老爷,清哥儿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最是胆子小的,眼看着那么多血,他怎么能不害怕,我的清哥儿啊呜呜呜呜老爷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旁观了全程的江别余默默的将视线从小声哭着,仿佛十分娇弱的时夫人身上收回。
又看向了旁边的小少爷,他也正一脸理直气壮,跟着点头
“是啊爹,你看,这人证都在这呢,你看他这一身的血,可把我给吓坏了。”
第120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3)
时清补充完这句话,就没再说话,他看了一眼也正望向变脸飞快的时夫人,也跟着旁观起来。
时夫人的哭声娇娇怯怯,偏又似青鸟嘤啼,因那软濡调子,可怜又娇娇旳,时父的神情几乎是立刻便软下小声哄着她
别哭了,我们清哥儿这不是看着没什么事吗?
那也只是看着无事。”时夫人用粉拳轻轻砸着丈夫,啜泣着道“江立业在外拿710娼妓与咱们溪姐儿相提并论,清哥儿护姐心切这才上前与他理论,可谁知,那江立业竟是半点不看老爷你的面子,直接把我们清哥儿推到了湖中。
这么冷的天气,我们清哥儿自小体弱的,若不是他福大命大,如今还能不能站在你我面前还说不好呢清哥儿本就受了惊吓,偏偏他们还故意吓唬他,要他拿着鞭子打人。
“江立业推的清哥儿??″时父的眉立刻皱了起来;“这是怎么说的,不是说一个庶子推的吗?
哪里,不过是江立业推出来为他背罪名的,清哥儿可都跟我说了,就是江立业推的他,臭臭的,绝对错不
时父听了妻子的话,又去看正懒散靠在墙边的时清”“清哥儿?
时清点点头”可不是,爹,就是他江立业推的我,还说什么就算我是时家少爷也没用,他这是不将我们时家放在眼里呀。
他的声调是与时夫人一般的软语,听着也同样软软的好似撒
一旁还在地上的江别余却又是抬头看了一眼时清。
江立业当时说的分明是“你敢打我,我一定要去时家讨个公道,就算你是时家少爷也没用”,怎么到了时清嘴里这话就整个变了意思。
偏偏时父给听进去了,不光听进去了,他还听的脸色铁青。
谁都知道,他鹤城时家,只有吋清这么一根独苗苗,就算是他平日里总是看不上这个儿子不上进,在外跟人说起都是孽子孽子的,那也是独苗苗啊。
江立业!
娶了他女儿不好好的待着,竟然还要害死时清。
吋父甚至阴谋论的往深处想了想,若是时清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江立业又将错处都推到了一个庶子身上,自己倒是脱的干千净净。
到时候他时家没了继承人,又只有时溪这么一个嫡出在等到他和时夫人去世,时家的万贯家财定然会留给时溪。
江立业又是时溪丈夫,这么一想,时清死了,对他简直好处满满。
时父的脸黑的逵透的。
当然在思考这些的过程中,他全然都没去想时清的那些庶姐庶妹们。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还是庶女,一直跟着姨娘在院子里住着的,一年来十次面都见不着哪里有小时候住在住院,被自己抱过哄过,又带着出府玩过的溪姐儿亲。
他越想越觉得这说不定就是江立业针对他们时家的阴谋,说不定江家也摻和了一脚
任谁不知道的,他们时家可是江南有名的富户,也许往日里时家是有钱,却也怕当官的,可在如今这个世迫,只要往大大佬那积极送钱,他们就是有背景的。
如今这世道,除了军权,那就是钱顶顶重要,时家是江南搬来的,为什么能在鹤城这么快就立稳了?还不是靠的钱!
那江家虽然是鹤城的本土势力,却是没时家财大气粗的当初时家刚来鹤城,江家压力山大,可是狠狼地打了一番擂台。
要不是他们是本地人,到底有些底子,打起来两家都吃亏,时家怎么会和他们家联姻,早就把他们挤下去了
没想刭啊没痣刭,时江两家都联姻了,这江家竟然还狼子野心包藏祸心呢。
这是打量着他们时家好欺负还是怎么着。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