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便是因为如此,雍都之中出现了一个同已去了的七驸马一模一样的人这样的消息也完全是控制不住像是风一般地席卷了开来,那些个年长一些的人虽是被聂毅吓得够呛,但那眼睛也倒是一直在看向公主府上了,揣测着七公主会是如何。
这件事情让谢淮隐看着十分的窝火,同样窝火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白泽宣。若说聂毅的事情首当其冲最叫意外的还是白泽宣,他同自己那个已故去的兄长感情十分的不错,但现在看到有人顶着一张同他兄长一模一样的脸面在雍都城之中到处闲晃的人让他心中是各种感觉都有,若是可以的话,他还真的很想直接将人捆吧捆吧丢在驿馆之中让他不要出现在人前。他白泽宣只是表情少而已,并不代表着他真心面瘫的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可是即便白泽宣的心中再怎么的窝火,秉持着邦交礼仪也是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所以白泽宣也就只能够选择眼不见为净,干脆去了城外的军营之中操练,军中的那些个将士近来是十分的苦不堪言,那叫一个痛苦不堪。、
倒是唯一叫人觉得有些意外的还是七公主谢瑾婳的态度,也不知道七公主是至今没听说呢还是对这不过就是长了同样一张脸的男人不想看还是怕促景生情心碎不已,这般传闻在雍都之中传扬的沸沸扬扬的,堪比戏院里头的一出大戏,茶馆里头的说书先生也是个胆大的,化名之后将这事儿说了一出一出的剧来,什么痴情女子苦守,死去的丈夫梦魂相会,天上人间会相逢一类的,那故事是赚了不少人的眼泪,联想到了七公主之后,越发觉得七公主这些年委实不易,一时之间谢瑾婳在民间之中的威望又是拔高一个高度,哪怕是之前觉得谢瑾婳一个女子监国有牝鸡司晨之嫌的读书人一旦说出这些个话来也便是要被那些个孔武有力又或是泼辣的娘们扯着嗓子捂着拳头问候——你说是人七公主不行也没见你这读书人弄出个什么名堂来考上了当个大官治世能臣一类的,有些个有些学问的女人甚至对这种大放阙词的人就冷冷地给了十二个字——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些都是外话,暂时不提也罢。
在满城风言风语之下,王允也便是如同当日所说果真是出现在了招商局,他这出现的时候还带了聂毅,谢淮隐在看到王允的时候面色还算镇定,但在看到聂毅的时候眉头忍不住皱了一皱,对于这个如今在雍都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的男人他实在是不能够给予什么好脸色,毕竟因为这个小子的关系,现在他的七皇姐成了百姓们评头论足的对象,虽说因为七姐痴心不改多年如一日的守贞的关系如今在百姓之中声望极高,尤其是在那些个女子已婚妇人之中那更是传说一般的存在,甚至已有人开始想着要将七姐写入女则之中成为天下女子典范。
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喜欢眼前这个小子的理由,事实上谢淮隐恨不得他们这一群高丽的人赶紧地滚蛋。
心中已忍耐到了极点的谢淮隐面色上还是十分的客套:“太子殿下今日怎的突然造访了我们招商局?也不先通知一声,也好叫小王收拾一番才好招待太子殿下不是?”
谢淮隐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也算不得有多么的真情实意,王允也是晓得谢淮隐的个性的,就他那话也就只有耳朵上听听罢了,谁较真谁傻。
王允笑的和善道:“晋王也委实是客气了,孤同王爷也可算是熟识的很哪里还需要这些个虚礼。”
“礼不可废,这就像是祖先面前供着的东西哪怕是人吃了也是要说是祖先吃的不是?再者我这招商局素日里头又忙又乱的,旁日里头外人是半点也不敢涉足这儿的,这不打扫,乱七八糟的东西污了人的眼,这可如何是好,可不是要被笑话么!”
谢淮隐这嘴巴上说的是招商局里头凌乱不堪不适合待客,话听着是十分的看中王允,冠冕堂皇的很,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他这是在责怪着王允不该不通知一声就到了招商局来,招商局怎么说也可算是大庆的一个机构,里头也是有不少的机密东西,这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谁知道你是来干嘛的,说不定还是来刺探招商局里面的消息的,其心歹毒的很啊。
王允被谢淮隐那暗讽的话语刺得厉害,但他这一次来便是有心想要看看是这招商局现在是什么模样,要是能够探听出一些个别的情报出来那就更加好了,比如说大庆如今发行的大庆币。
“孤看招商局井然有序的很,足以见得殿下在其中花了不少的心思在其中,孤委实是佩服的很。”王允嘴巴上说了两句夸赞的话,夸赞的话说完话题一转,“王爷你看你我站在这里说话也委实不大方便,不如找个地方谈谈正事?”
谢淮隐有心想要赶人,但王允既是说是来谈了公事,自然地也就不能真的将人给赶了出去,只得带了人去了招商局之中同人商谈的地方,让人上了茶,暗自让人去将云姝叫来,免得到时候一时不查被这两人下了套,反正他是看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再者,王允他不是觉得招商局也是在云姝的管辖范围之内么,那也便是让他同姝儿谈好了,且看他能在姝儿的手上沾到什么便宜,顺带也让他瞧瞧他和姝儿之间的关系那是一个叫不错的,这种心中有着一些个不良想法的人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等上了茶之后,谢淮隐等到王允和聂毅喝了一口之后这才道:“不知道今日两位前来是要说些什么?”
聂毅喝了两口茶,那脸上疑惑道,“太子表哥,果真雍都里头的茶水感觉都比我们高丽的要好喝上许多,敢问王爷,这茶是什么茶?”
“君山银针。”
“恩?”聂毅脸上越发显得困惑了,他迟疑道,“若这是君山银针茶的话,按说我们太子表哥也是有从大庆进了这茶,可这味道同我在高丽的时候喝的时候完全不同,按说都是一样的茶叶,冲泡出来的口感也应当是差不多才是,怎生会是这般差别巨大呢,倒像是换了两种茶似的,半点也不相同呢,这可真是够奇怪的。”
聂毅的嘴上一边说着奇怪一边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谢淮隐,“晋王殿下可是能够同在下解惑否?”
谢淮隐见到聂毅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也已是没了头一次见到聂毅的时候那样的意外,现在看到他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也不至于失态,他这心中反复对自己说着眼前这人也不过就是长得像罢了一切都是纸老虎也没有必要害怕。
“聂小侯爷这话是个什么意思?”谢淮隐看着聂毅冷笑,“本王听着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对味呢,不如小侯爷不如直接了当地说了自己是个什么意思,本王也好知道要如何回答你。”
“我们高丽同大庆之间的交易一贯是诚信为本,大庆运送来的货物,我们高丽也一直都是没有半点的废话的,也便是相信着大庆是个有诚信的国家,所以也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只是我高丽是用这般的想法来看待着大庆却不知道大庆是不是也是如同我高丽这般来看待这交易的,”聂毅缓缓地开口,“这一切的交易也便是保持在彼此诚信的基础上,但若是其中一方有弄虚作假的嫌疑,那这交易再进行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谢淮隐的笑容更冷,看向聂毅的眼神越发的没有什么感情,他嗤笑一声道:“听你这意思也就是说本王做事不地道,故意拿次货充当好货卖给你高丽了是不是?”
“这其中到底是如何,那也只有晋王殿下自己最清楚了不是?”聂毅无惧于谢淮隐的反应,“若是晋王殿下没有给予一个让我们满意的回答,哪怕是闹到陛下面前我们高丽也是不会退让一步的。”
“放肆!”谢淮隐一掌拍在桌面上,他也不去管现在的聂毅是怎么样的一种姿态,而是将自己的视线牢牢地定在王允的身上,“聂小侯爷这些个话本王算是记下了,却倒是想问上一问,这是聂小侯爷自己的意思还是殿下您的意思?”
王允看向谢淮隐,被谢淮隐那冷漠的姿态倒是怔了一怔,见惯了谢淮隐那不着边际的模样现在突然见到他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的是有点叫他不大适应,而且他那样子是虚张声势还是恼羞成怒?!
王允默不作声,他捧起了茶盏将那茶水喝了一口,不得不说,这君山银针在这里喝的时候总觉得是要比在高丽的时候要让人感觉甘甜一些,的确是有一些个差异。
“看来太子殿下也是已经有了这般的怀疑了,好,既是太子殿下已不相信本王了,那么这事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但本王有一点且是要说个清楚明白的,虽是最初开启了通商贸易,但本王还是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断不可能会做出这等自掘坟墓的事情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谢淮隐愤慨道,“若是两位有任何的异议,大可寻了陛下说这件事情。来人,送客!”
谢淮隐现在心中是真的恼怒的厉害,要不是他的自制能力尚算不错,刚刚就已有了想要一巴掌抽上去的冲动了,那说的哪里是个人话了。
谢淮隐那“送客”的话音还在空气之中颤抖,站在门口的年轻笔帖式一脑门的汗水,虽是知道晋王殿下这脾性就和只猫似的只能顺着毛摸不能逆鳞的,可现在这样的事情出了要是不说个清楚,只怕到时候指不定是说王爷这是恼羞成怒自觉理亏这才赶走了人。可现在王爷那炸毛的模样就他这个小小的笔帖式那是完全镇不住场子即便是说了啥王爷多半也不会理会,除非有七公主或者是柳小姐在还成,现在他也便是只求柳小姐能赶紧过来,否则这招商局可是要出大事了。
笔帖式抬眼看着,瞧见那缓缓行来的人那眼睛瞬间发亮,甚至有一种想要跪下的感觉,柳大小姐哟,你果真来的太及时了。
云姝还没有走到那会客室的门口就已经看到那年轻的笔帖式双眼金亮亮地小跑而来,那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同于往日,不等发问,云姝已听到了那会客室里头传来的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孤和聂毅不过就是有些迟疑罢了,也便是正经地同王爷你咨询,可王爷这般是个什么态度?这便是店大欺客还是觉得我高丽不值得同大庆进行贸易不成?即便如此也应该是有始有终而不是像是现在这般几句说辞就草草打发了孤!”
云姝眉头微蹙,那诘问这般的严厉,又是带了刀子来的,知道是来者不善,却也没有想到这开场就是这样的火爆。
云姝看了那笔帖式一眼,笔帖式会意,立刻小声地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地同云姝说了一番,一双眼睛更是眼巴巴地看着云姝,这接下来的事情他是靠不住了,就刚刚高丽太子那一番话只怕王爷现在是更加恼火,那已经炸毛的猫不挠人两把只怕是不会松爪子的,安抚的事儿也便是只有柳小姐做得来。
“草草打发?”谢淮隐面色更冷,“本王说了你们不是不信?那本王说了还有什么意义?同你们费劲口舌说了那大堆的话也不见得你们能够相信几分。那本王为何还要费这个劲儿,你们心中不是已经有了这样的定论了吗?”
“闹腾的这般厉害,大门口就已听到了王爷你那大呼小叫的声音了,什么事情这般的脾性大?”云姝也不打算再在门外听下去了,这阵仗都快要随时开打了要是再不进去这场面那就真的难堪了,且想想一个高丽太子一个大庆的王爷开打,这要是在现代那妥妥就是上头版头条的事儿了,绝对的丑闻。
谢淮隐在听到云姝的声音的时候,那愤怒不堪的气焰一下子收敛了几分,他朝着云姝倒是半点也不敢发火的,倒是恶狠狠地瞪了在外头的笔帖式一眼,心道素日里头手脚倒是没有这般快的,今日倒是手脚这般的伶俐,要是再晚来几分,他说不定还能先把这讨人厌的两人揍上一拳。
笔帖式被谢淮隐这样瞪了一眼摸了摸鼻子赶紧借机溜了,那速度也可算是叫一个麻溜,就怕王爷现在在气头上逮到谁谁倒霉。
云姝朝着谢淮隐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谢淮隐被云姝那一眼看的是浑身舒爽,再大的火气这一下子也是去了一大半,只觉得要是没有这两个碍眼的家伙那就更好不过了。
“刚刚我听闻太子殿下和聂小侯爷对大庆和高丽之间的交易有几分的怀疑,云姝刚来,这招商局之中管辖一事虽是不参与,但这采办的事情倒是有几分参与其中的,若是两位不嫌弃,可否告知到底是什么事情引得彼此这般的猜忌?且知道这经商之中最是忌讳的便是合作双方之间的相互猜忌,若是有了这些心结,只怕生意也不能长久。”
云姝说话十分得体,说明了招商局管理的事情她不插手,但对外贸易那一区采办的事情她有份,他们现在怀疑着谢淮隐从另外的角度上也就是在怀疑着她,再加上她是在商言商的态度,倒也不能让人说出一个不字来。
云姝看了王允和聂毅一眼,又道,“做生意么,本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我们大庆从你们高丽手上赚了银子,太子殿下掌管着高丽那一区的贸易之事只怕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否则生意早就不能做下去。现在殿下有了疑惑,于情于理彼此都应该好好说话,光是争执只怕也是不能争执出个什么结论来的。”
“从表嫂哪儿听闻柳大小姐是个舌灿若莲的人,当日在后院匆匆一见倒是没见识到,今日这才体验了一回。”聂毅道,“我刚刚细品了一番晋王殿下叫人送上来的茶水,听闻是君山银针。想我高丽也是从大庆进了上等的茶叶,其中也不乏君山银针,这品味起来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的异样便是想同王爷求个究竟,只是这一言不合这才争执起来,既然柳小姐道这采买的事情也有参与,倒不如是让柳小姐给在下解释解释,既是同样的茶叶,为何会有这般的差异?”
“哼,聂小侯爷这话说的真真是够轻巧的,你这哪里是求个究竟,本王还没说呢,就已是将‘诚信’这样的字眼当做屎盆子一般地扣在了本王的脑袋上,话里话外的就是在说本王做事不诚信,若不是你先这般盛气凌人,本王吃饱撑的和你争执个什么劲儿,当本王无事可干闲得发慌不成?”
谢淮隐十分不满意聂毅那说话的态度,看这小子那狡诈的很,刚刚那话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他的头上来,仿佛这件事情同他是没有半点干系的。
“原来是这样,”云姝微微一笑,她将桌上谢淮隐那一杯完全没有动过的茶盏端了起来,掀开了茶盖细细一品道,“果真是上好的君山银针。”
“既然柳小姐也这般说——”聂毅正要开口,却是被云姝摆了摆手打断了。
“聂小侯爷,这上好的君山银针产于湖南岳阳洞庭湖中的君山,形细如针,故名君山银针。上品成品茶芽头茁壮,长短大小均匀,茶芽内面呈金黄色,外层白毫显露完整,且包裹坚实,茶芽外形似银针,雅称‘金镶玉’,古有称赞‘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但这泡制君山银针可不是随随便便用普通的水来,以干净清澈的山泉水为佳,水温不宜过高,水开之后约过一会等凉了两分再行冲泡,再者,这君山银针的储藏也是颇有讲究,得将石膏烧热捣碎,铺于箱底,上垫两层皮纸,再将茶叶用皮纸分装成小包,放于皮纸上,分好箱盖,且还要注意石膏更换,这才使得银针品质经久不变。我大庆将茶叶运输到你高丽的时候,可都是严格按照每一种茶叶所应当有的储藏方式细细置办妥帖半点也不敢有半点的怠慢,甚至是这运输的队伍之中还特地安排了精通茶道的人进行维护,我可说能够做到我大庆这般的也可算是少见了。不单单是对高丽如此,售卖到长塑,琉球哪怕是南洋各国也都是精心无比,两位若是不信,等到他日验货的时候可要求长塑之人打开一看,看看是不是如同我今日所说这般。若是同我所说的是有半点的差异,便随便两位处置,”云姝缓缓地说道,眼睛盯着聂毅和王允,“两位现在可还有什么旁的疑问?”
聂毅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竟是会说出这样的一番大道理出来,当下也便是有几分的哑口无言,应对不上,好一会之后,聂毅方才道了一句:“按照柳小姐这般说,这是我们往后还得特地寻了那精通茶道的人来对付茶叶不成?”
“聂小侯爷这话说的可委实奇怪的很,”云姝一脸的意外,“这茶道多年,除非是那些个不常买茶叶饮用的平头老百姓,像是我们大庆之中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哪怕是个奴婢也多少懂得茶之一味,就像是我府上的厨娘还用茶叶茶水做过菜肴,对茶之一事也懂得不少,更别说府上那些个专职泡茶的丫头了,这茶水可是用来待客的十分考究半点怠慢不得,对于茶经即便不说倒背如流至少也得粗读上一回的。怎的,高丽之中熟读茶经之人那般的稀少不成?若是小侯爷需要的话,我可让印刷社给小侯爷印刷上一些个茶经让小侯爷和太子临走的时候可一同带走,好好教导教导那些个不懂事没学问的下人,到时候这关于茶的问题也是能够迎刃而解了,且不美哉?”
云姝这话说的动听,但这看向聂毅的神情可不是什么好的,那一脸‘你读书少我不怪你往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没事整出这种土鳖才会干的事情你不丢人我替你丢人’的模样看的聂毅和王允是心头一口老血有喷薄而出的感觉,可偏偏却又拿云姝没有办法反驳,她现在是将所有的事情推到了那些个下人的头上,说他们是不懂事没学问的,他俩要是反驳了,这可不是那不懂茶道不懂事没学问的人可不就成了自己了么,这可怎么使得。
“的确如此,看来在茶之一道上我高丽能人尚少,倒是误会了王爷了,孤在这里先赔个不是了。”王允见自己不见得能讨得什么好处,干脆地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就地一滚下了,反正这话上服一个软对他来说也没有损失,如今的谢淮隐的脾气好不容易被安抚了下来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谢淮隐哼了一哼道:“看在同太子殿下交易良久的情况下,本王这里有一本精装版的茶经,到时候可以送给太子殿下也可算是本王的一片心意。”没文化的赶紧回家看书去,没事别再来丢人现眼了。
王允面色微微一僵,却也还是对谢淮隐道了一个谢字,他扯了聂毅一把,用那警告的眼神看了聂毅一眼,聂毅对于自己这个太子表哥心中也是有几分畏惧的,明白他这是让自个同谢淮隐道歉的意思,当下也便开口道:“王爷息怒,刚刚是在下鲁莽了,若是这话语之中有任何不得体的还望殿下不要同在下计较才是,还请王爷原谅则个。”
谢淮隐看了聂毅一眼,那话语显得分外的语重心长,颇有长辈风范:“我这个年长的也不好同你一个不懂事的晚辈计较,大庆和高丽交易之事那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可不是能够随意置啄乱扣罪名的,尤其是在查都没查清楚的情况下,这罪名同杀人无异,你这随口给人一个罪名就相同于是杀了一个人,可等你回头发现是自己犯下的错误人都死了你这还能够挽回不成?还好小侯爷只是个小侯爷不是高丽王,否则本王真心替高丽觉得有些担忧。”
王允这脸皮抽了又抽,谢淮隐这也是在暗讽着他这个高丽太子,毕竟聂毅的事情可算是他默认的,其中也有他的推波助澜,那最后一句话更是有几分在暗示着他现在还好还是个高丽太子,要是成了高丽王,说不定还是个暴君。
谢淮隐损完了两人,觉得自己刚刚那一口恶气也出的差不多了,当下便是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那态度十分的大爷,“太子和小侯爷只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刚刚茶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未解决的事情不妨一起说出来吧,免得这隔三差五地来这么一出,本王是真心不用做事了。”
王允咬了咬牙,扫了谢淮隐那态度一眼之后这才道:“孤这一次前来大庆的主要是想同大庆购买这纸币制造技术。”
正文、第两百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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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这话一出口之后,谢淮隐的脸色那叫一个变化多端,他之前还以为高丽这一次来想要干的事情就是从他们大庆购买军火来着,之前虽是听到了风声说高丽和琉球之间一直有联系,也有几分风声说高丽和琉球有打算制作自己货币,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允竟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是出门的时候脑袋磕到了吧?!
王允见谢淮隐的神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他却依旧是神色如常地将自己的理由说出了口:“孤虽是在高丽之中却也听闻了大庆制作了货币的事情,从雁门关外到雍都之中也都见了这关于大庆币使用那是十分方便的,孤原本便是有心想要在高丽之中同王爷一般推行货币来着,初时还有几分犹豫,如今孤是已经肯定了,所以特地想要同王爷讨教一番这关于发行货币的事情,再加上这制作货币的技术想来也没有比先大庆更加清楚明白的,王爷不妨开个价,要是可行的话我们高丽也便是愿意购买大庆这技术的。”
谢淮隐看着王允,沉吟了好一会之后这才道:“不是本王不愿意同殿下做这一笔生意,但这纸币印刷技术同军火一般是我大庆的不传之秘。”
这技术怎么可能会允许卖给高丽的,这一旦要是贩卖了之后,他这一身皮也别想要了,早晚都是要被人剥了个干净。
再说技术卖了那不等于是给自己掘了坟墓么,想他和云姝为了这点大庆币的事情花了多少的心血,在朝堂上被人参了多少本,几乎被那些个顽固不化的老臣骂得和狗似的,为了动员那些个商户带头又花了多少的心力,更别说为了制定大庆币的发行量那一段时间可是没日没夜地查算着户部的税收,别看那大庆币看着比草纸还薄,可在那上面所倾注的心血是半点也不少的,尤其是为了那些个防伪技术,嘿,这小子倒好,一句开价就要他这辛苦了许久的技术,这等技术按说他要开价,那绝对的天价,把他整个高丽称斤论两卖了都不够的数字。
“晋王,孤也是十分的有诚意的,咱们这大半年来的交易那也半点没拖没欠的,孤是委实欣赏这纸币十分的方便民生,孤这般的盛意拳拳,王爷难道是半点的人情都不给的吗?”王允看着谢淮隐,自己这态度已是这般的和善了,这样难道还真的半点的转圜余地也无的?
“这做生意的,自是没拖没欠的自是本分,也不是王爷真心不愿意,只是这是陛下早早就已经发下的话来,王爷哪里敢违背了陛下的令,这要是违背了,可不是欺君之罪么,殿下也莫要为难王爷了。”
云姝缓缓地道,那声音柔软,看似在给谢淮隐寻着理由,事实上却是在告诉王允这做生意的事情不拖不欠那才是正常的,要是有拖有欠的谁愿意和你做生意,就这屁点大的事情你也真心好意思拿出来说嘴当做可以谈的资本的,有本事你和陛下谈去。
“可不是么,本王虽是掌管着招商局可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本王一手掌控的,这事儿不是本王不愿意多加考虑,但事实上是真的本王做不到啊。”谢淮隐也顺着云姝的话说,他这眼珠子一转十分认真地朝着王允道,“要不,本王上一个折子,到时候且让父皇同殿下说说这事儿?殿下要是能说服父皇,本王这儿万事都是好说的。”
王允虽是也想到谢淮隐和云姝可能会搬出谢瑾婳来,要是搬出谢瑾婳来,王允倒还觉得有几分可谈的迹象,可要换成元熙帝,这别说谈了,这面能不能见到还是一个问题呢,谁不知道元熙帝一直在休养之中,大半年不召见人那也可算是一个十分正常的事情,要是元熙帝晓得这件事情说不准还会用自己身体不适不能见人这种缘由来将他给打发了呢。
王允看了一眼聂毅,想了想道:“如今这监国的不是七公主殿下么,陛下身子骨不好,国事大多也都是交托给了七公主殿下的,既然王爷说此事做不得主,孤还是前往拜见公主殿下为妙,若是公主殿下拒绝了孤,那孤也便是死心罢。”
王允这话说的也可算十分的得体,倒也可算是没有半点的错处,“叨唠晋王了,孤便不再打扰了,聂毅走了。”
聂毅朝着谢淮隐行了一个礼,又朝着云姝看了一眼,便跟在王允的身后要走。
“等一下!”
谢淮隐当下一急,下意识就是要将人给留下,王允他是拿自己当试验了吧,只怕最后的目的也还是去寻了七姐,可眼下这事儿他要阻挠着人不见也不妥,心中一急之后谢淮隐还真不知道自己应当是如何是好。
王允嘴角微微一勾,谢淮隐这样的反应也可算是让他有几分的满意,果然他是半点也不敢让聂毅见到七公主的,甚至还是十分的畏惧的这一点。
王允转过了身,正要开口,却是见云姝笑意盈盈地看了谢淮隐一眼,伸手拉着谢淮隐的手笑道:“这般急躁作甚,还怕太子殿下在七公主的面前说了你的坏话不成?太子殿下是去同七公主商量正事儿的又不是闲得没什么事情做了,再加之殿下又不是什么小气巴巴的人你刚刚所说的也都是个正理,哪里能不明白。诚然就像是太子殿下刚刚所说,公主监国多年掌管朝堂之中大小事务,还是让太子殿下和小侯爷去问过公主和陛下再说,若是公主同意再谈这事儿也不迟。”
谢淮隐被云姝手这手一握,倒也一下子稳了下来,明白他现在越当做一回事只怕王允和聂毅的气焰那是会越发的高涨,甚至还觉得就是怕了他们去寻了人,云姝刚刚这话虽是说给王允听得同样的也是在提醒着他,七姐监国多年什么样的人精是没有见过,如果就这么轻易就着了人的道那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七公主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七公主罢了。
谢淮隐几乎是要泪流满面,只觉得关键时刻还是自家姝儿靠的住,要不然可就在王允他们面前跌份了不可。
“我这不是也在想着太子殿下这般急躁,七姐近日又是繁忙的很,只怕太子殿下和小侯爷急巴巴地过去了却扑了个空么所以打算提醒两句嘛,”谢淮隐借机握着云姝的手,神情稳妥,用同样笑意盈盈的笑脸看向王允,“七姐白日里头都在宫中处理奏折之事,晚上的话也委实不大方便招呼太子和小侯爷,大后日便是休沐之日,太子殿下不如那一日去寻了七姐,也不至于是让殿下白白浪费了时日落了空。”
王允原本还以为能够看到谢淮隐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却不想云姝那三言两语倒是让谢淮隐安稳了下来,这个女人才是谢淮隐身边真正的能人。
“王爷说的极是,孤倒是忘了公主殿下一直忙于政务这事了,也多亏殿下提醒否则孤是要白白跑了一趟了。”王允道,“那孤先送上帖子等到休沐日的时候再去拜见公主便是,孤在此多谢王爷提醒。”
“殿下客气,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什么。”谢淮隐笑眯眯地道。
“对了太子殿下,”云姝喊住了正欲转身离开的王允,她的笑容之中带着几分的笑意道,“若是他日殿下被公主拒绝,不妨来王爷这招商局坐上一坐,虽不能买卖这货币的制造技术,但我倒还是有一笔买卖可以同殿下详谈的,想来也是不会让殿下太过失望。”
王允微微蹙着眉头,倒是没有想到云姝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他不甚清楚云姝打着的是什么主意,可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要小看云姝这个丫头,否则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是吗?既然是柳小姐说的,那到时候不管公主哪儿成还是不成,孤都会来的。”王允道,“只是希望到时候柳小姐可不要让孤失望才好啊。”
“自然不会,殿下小侯爷慢走。”云姝朝着两人福了一福全然也是做到了相应的礼数。
等到王允和聂毅走远了之后,谢淮隐这才道:“你看看,你看看,他们压根就是冲着七姐来的!”
谢淮隐可算明白了,这两人从自己这儿走的不过就是一个过场而已,最终目的还是到了七姐的面前,这是拿自己开刷来了是吧?!
“那能有什么法子,你还能够阻着人不去不成,我看公主哪儿应该也已经得了讯息,雍都城内有多少事情是能够瞒得住公主的,你这样小心翼翼反而会让人更加觉得太过在意所以更加的有机可乘。”云姝看着谢淮隐,如果刚刚不是她扯了谢淮隐一把只怕刚刚他就要拦着人了,看那王允刚刚转过身的眼神,几乎是没有在脸上说上一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会叫住我们的”。
“公主既是有了消息一直按捺不动,那代表着公主也没有多看重这件事,说不定这些人在公主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些个跳梁小丑那般的可笑,且让人去撞撞南墙也好的。”
谢淮隐认真地想了一想,觉得云姝刚刚那些话确定不是在安抚着他的情绪所说出来的好听话,而是在同他分析谢瑾婳如今没有什么动静的缘由,认真想了想之后,谢淮隐觉得云姝所说的这话那是更加的有道理了,七姐什么阵仗是没见过的难不成还能够折在那毛头小子的身上去不成?!
这样一想之后谢淮隐是越发的镇定了,“对了,你刚刚对王允说的那买卖是个什么买卖,我怎不知道还有什么买卖是能够同他们高丽谈的?”
“当然是有的,还能够谈一个好价钱也未必。”云姝露出了一个笑脸来,那神情之中带来几分的小得意,“王允他们不是要来谈这货币制作的技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