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宁萌出声问他，但因为是在图书馆，女生刻意降低了音量：“苏淮，你怎么不复习？”
苏淮手撑在桌上，他今天压根儿就没带书来，结课的五门考试都很简单，他完全没问题。
女生从白色宽松毛衣里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指尖泛着淡粉色，小巧可爱，他忍不住想上手捏一下。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止不住骂了一句自己。
随即咳了两声说：“我都会。”
宁萌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和他的有色思想，只是点点头附和：“也是，你这么厉害，不用复习也能考高分。”
说完又把头转回去继续看书了，俨然一副沉迷学校的乖宝宝样，半点心思都不想分给他。
苏淮脑袋支在手臂上，轻声问她：“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么？”
宁萌把笔头搁在下巴上想了想，转头看他：“什么事？”
他该怎么说？直说幼儿园的事情？那么久远了谁会记得，况且万一要是提及那时候他突然不理她的事情，万一小姑娘被唤醒了记忆突然想起他伤了她心，一生气跑了怎么办？
虽然说起来，宁萌这个人是挺有毅力的，追他十多年，什么阻拦都挨不过她的坚持，但是他还是担心的。
煮熟的鸭子不能飞了不是。
苏淮这个人毛病多，尤其是疑心病。
思前想后，终于寻思到一个较为稳妥的询问方式，他说：“你，有没有想过放弃我？”
这个问题他其实一直很在意，他不懂一个人要有怎样的心态才能被他冷落那么久都依旧喜欢他，他承认他此前对宁萌不好，很不好。
所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是有点底气不足的。
应该是……没有吧，他这么想的同时身旁的人回答他了：“有的。”
苏淮一愣，喉咙有些涩，几乎是机械着问出声的：“什么时候？”
难怪他这种反应，一直以为她是跟在自己身后的，没想到有一天会不在，但他现在才突然感受到原来他曾有过可能失去她的时候。
苏淮定定看着她，很想听她接下来的话，然后见她递给他一个笑：“就是幼儿园的时候，那时候你不是突然不理我了么，我难过了好久，就想着不去烦你了。”
他觉得嗓子有点哑，没吭声。
“但是呢。”小姑娘眼里恍若星光熠熠，还发出了两声轻快的笑：“我就是想跟你玩，当时幼儿园里我谁都不喜欢，就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你，一想到以后都不能跟你说话了就觉得好难过。”
“我舍不得，所以我想，就算你不理我，我也要喜欢你。”
宁萌笑起来很甜，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碰她的刘海。
他还是不太明白。
仅仅是这么一个理由，所以他才说她笨啊。
“对不起。”很浅的三个字，从苏淮的口中跑出来简直已是稀有，他从未有过现在这般认真和放下姿态，像是恳切的一个道歉。
宁萌歪歪脑袋，眼里写满疑问，显然她不懂这声道歉的意思。
苏淮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没什么。”
她不明白也没关系，只是他想说而已，是弥补也好，是安心也好。
过了幼稚无知的年纪，他不会再放第二次。
他左手撑着桌沿，右手锢着人脑袋直直亲了下去，看着小姑娘缓缓变红的脸，他嘴角勾出一个笑。
甜的，柠檬味的甜。
第46章 第四十六颗柠檬
结课考试很简单，不如说大学的考试都不像高中以前的考试了，只要平时上课听了基本上是不会挂科的。
宁萌和苏淮的考试日期恰巧都是在那两天，考完之后苏淮帮她拿好了行李箱在教室外等她，冬天的风还是寒气十足，索性宁萌速度也不算太慢，苏淮在外面等了没多久人就出来了。
要是拖沓一下，他估计这次就换他感冒了。
宁萌交完卷子跑出教室来，咖啡色的围巾将她婴儿肥的脸蛋遮了一半，她呼出口热气朝他说：“苏淮，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啊。”
苏淮刚想说‘没有’，但一转念想让她心疼一下自己于是就点头：“等了是挺久，手都冻僵了。”
说罢还把手举到她面前以示可怜，小姑娘两只手一起握住他不停地搓，还说：“那我帮你捂捂。”
苏淮任她小小的手掌包着自己的手，为了装得像一点还故意咳嗽了几声，果然面前的人满脸都是心疼。
某人别过头扬起嘴角，计划通！
刚从教室里走出来的监考老师：“……”
现在的小情侣怎么这么腻歪，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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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城离家只有一小时的车程，碰巧学校门口停了几辆的士，估计是这几日学生都赶着放假回家，这些司机们也都聚集到这里拉客赚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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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拉着人专门挑了一个司机是个阿姨的的士，上了车后，阿姨挺和气亲切的，还主动给他们聊天：“放假了吧？你们是大几的啊？”
宁萌很礼貌地回话了：“阿姨，我们是大一的。”
“我家的也是这两天放假，他大二了，只不过读的不是华城，那孩子没你们这么聪明。”
宁萌说：“其实我也不聪明。“
阿姨轻轻摇头笑道：“小妹妹要是不聪明怎么能考得起华城呢……”
苏淮一直翘着二郎腿戴着耳机闭目养神，车里一直是宁萌和阿姨间断性的聊天声。
不知道是不是放假的原因，平时一个小时就能到的路，今天都快一小时还没过半程，马路上堵得厉害，外面一直响起司机不耐烦的喇叭声。
一路上堵来堵去，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宁萌在这一路上和阿姨聊天，聊着聊着竟还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以至于下车的时候都有些恋恋不舍。
还说要留个联系方式，阿姨不用qq，就加了微信，给钱的时候还给他们便宜了十块。
阿姨很开心，显然是很久没有碰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了，有些激动了：“改日把我儿子介绍一下给你认识认识。”
苏淮：“……”
宁萌没多想，笑着点点头，又挥了挥手。
然后转头对苏淮说：“这个阿姨真的很亲和，还挺幽默的。”
苏淮黑着脸：“就是眼力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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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妈妈和苏妈妈早就在宁萌家里做好了一桌好吃的，她们也是提前问了两人多久回来，许久没见了，自然是想给自己儿女好好吃顿好的。
宁萌一推开门，迎头就一个礼花棒‘嘭’一声拉响，苏淮下意识一个跨步走上去把宁萌拉倒身后，自己接下了从天而降的金粉和彩条，那模样十分滑稽。
苏妈妈拍手说：“欢迎回来！”
苏淮忍着说：“你欢迎的方式能不能正常一点？”
苏妈妈才不理他呢，直接上去从人手里抢过宁萌，一边摸着人脑袋一边说：“哎呀，我们家萌萌都瘦了，是不是苏淮不给你吃好喝好？尽管跟阿姨说，阿姨不给他饭吃。”
苏淮：“……”
她没吃好喝好？得了吧，早餐两碗粥三张饼，那叫没吃好？
宁萌嘿嘿笑了声，取下了围巾：“没有的阿姨，苏淮对我可好了。”
苏妈妈也是问问，她当然知道他家儿子可宝贝萌萌了，所以也只是逗逗他。
桌上的饭是半小时前做好的，应该是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堵车，所以现在有些凉了，趁温妈妈去热菜的间隙，苏妈妈赶紧自夸了起来：“今天的菜都是我和你妈妈一起下厨做的呢，萌萌你要多吃点儿，知道么？”
宁萌乖乖地点头。
苏淮在一旁沙发上瞧着没说话，有时她觉得他妈是宁萌亲妈才对，对小姑娘嘘寒问暖，对他从来就不靠谱。
他才这么想着，就听到他妈继续开口了：“而且你现在长身体呢，要是营养不良，小淮会头疼的，对吧。”
说罢，还朝他递了个眼色。
苏淮：“……”
宁萌使劲儿点头保证：“我会好好吃饭的，不会营养不良的。苏淮，你别担心！”
苏淮：“……”
显然，他们两个理解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他觉得脑袋疼，现在就开始疼。
他妈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开起黄腔来简直猝不及防，关键宁萌还听不懂，他只能装作也听不懂的样子。
苏妈妈被两人逗得合不拢嘴，笑着走去厨房帮温妈妈端菜了。
宁萌瞧着男生沉着个脸，以为他还在在意自己刚才的话，又强调了一遍：“苏淮，我真的会好好吃饭……”
“闭嘴！”语气有点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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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热好了，摆满了一桌，满满当当。
今晚宁萌的爸爸和苏淮的爸爸都没来，应该是在加班，这个点回不来。
温妈妈声音很温柔：“萌萌，小淮，来吃饭。”
宁萌应了一声拉起苏淮的手往餐桌走，四人坐下来一起吃饭，宁萌是真的饿了一直在吃东西，苏淮倒是没什么食欲，筷子动得很慢，和宁萌形成了反差。
温妈妈给宁萌夹了块排骨说：“萌萌，大学的生活习惯了没有？”
“谢谢妈妈。”宁萌把碗伸过去接着，“习惯了。”
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那室友怎么样，有没有打好关系？”
宁萌想了想，另外两个女生一学期都没见过几次，林尤然对她是挺好的，为了不让妈妈多想她回答：“室友都对我很好。”
这下温妈妈才放了心，问完了宁萌生活情况，接下来就是情感状况了。
苏妈妈和温妈妈互相对望一样然后笑了下，开了口：“萌萌啊，老实说大学班上有没有男生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