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郭先生拉了单哲和白芊芊单独嘱咐了几句。
“虽然如今新皇登基,有你们的功劳。
但这功劳毕竟见不得光,有一人万一被人探到一点儿蹊跷,也许你们就要被推出去顶罪。
所以,不要贪恋眼前风光,尽早回去徐州府避一避为好。”
“先生放心,我们已经再谋划了。”
单哲点头,低声应道。
“事在人为,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离开京都,但我们会尽力安排。”
郭先生想了想,说道。
“如今宫里,皇上身边是齐总管得用。
他还算是有几分良心,房总管之前对他有过照拂。
关键时候,你们可以寻他帮一把。”
单哲认真记下,白芊芊也是嘱咐路上小心,常通信。
再是不舍,两个老人家也结伴同行去看大江大河,彻底自由了。
白芊芊心里惦记,也念着他们的好,沉寂了两日,然后就彻底打起精神谋划离开京都了。
周老爷子不用整日关在将军府里,住在庄子里,比之旁人都要高兴。
他带了两个药童,几乎长在了山林里。
白芊芊劝不住,就只能琢磨了不少干粮,让药童带着,省的老人家在外,连饭都吃不好。
这一晚,白芊芊同单哲找到打太极的老爷子,放了曦哥儿跑去抱了老爷子的大腿。
老爷子抱了胖小子,高兴地眉开眼笑。
这爷俩儿是真有缘分,虽然没有血缘亲情,但曦哥儿见了老爷子,比见了谁都亲近。
老爷子是个冷脸,可见了曦哥儿也能立刻笑开花儿。
曦哥儿说着娘亲不让他吃糖,寻老爷子做主,老爷子糊弄他牙齿里有了小虫子,再吃糖,小虫子就把牙齿吃掉了。
曦哥儿吓得捂住嘴巴,然后被小药童带去看山上捉回的两只兔子了。
老爷子这才问询白芊芊夫妻,“说吧,找我什么事?”
白芊芊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
“老爷子,我们想带全家回去徐州府,不想在京都。
但又怕皇上不放人,所以,还要在侯爷的头疼上做文章。
不知老爷子有没有办法,让侯爷偶尔头疼,要逼真一些。
最好太医也诊治不了,甚至得出寿命不长的结论。”
“回去徐州府?”
周老爷子虽然知道这小夫妻俩有这个决定,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着急。
或者说,一点儿都不贪恋京都的繁华和权势。
“你们舍得?要知道回去徐州府容易,再回来就难了。”
“当然舍得。”
单哲接了话头儿,“老爷子也知道,我几经生死,才能留下这条命。
而且先前对于芊芊和曦哥儿都亏欠太多,若是能安静撇着芊芊终老,亲自教导曦哥儿长大,也是我余生的补偿。”
周老爷子听得连连点头,原本对单哲的几分不喜,也彻底消失了。
堂堂冠军侯,肯放下权势,只为了陪伴妻儿,这实在难得。
他沉吟了一下,就道。
“等我查查医书,研究一下方子。
这事其实不算难,毕竟你脑子里蛊虫是驱逐出来了,但脑子还是受了损伤。
暂时看不出什么,过个几年恐怕就会开始显露弊端。
如今若是提前发作,反倒对你身体有好处。”
白芊芊和单哲都是听得欢喜,齐齐起身给老爷子行礼道谢。
“自家人,别客气了。”
周老爷子摆手,“京都水深,你们要想平安离开,还是仔细安排一下。
前几日同几位老友喝茶,听说了一点儿消息。
皇上如今稳定了朝堂,怕是忍不住要开始动手,替换安插信任之人,当然也要落马一些老臣。
你们趁着这个机会远走,皇上放人也会痛快一些。”
“多谢老爷子,我们一定好好安排。”
几日后,卢大夫人带了一个相熟的夫人,到庄子里走动。
白芊芊接了她们,坐在花园里喝茶吃点心。
茶水味道不错,点心更是好吃,卢大夫人也是相熟的,但白芊芊眉眼间却没多少欢喜,甚至下意识总往园子门口张望。
卢大夫人忍不住就问道,“夫人可是有事?我们过来的不巧,耽搁夫人忙碌了?”
白芊芊赶紧摇头,苦笑道。
“不是,不是。
就是…”
她这里吞吞吐吐,却有丫鬟匆忙跑来嚷道。
“夫人,您快去看看,侯爷又头疼呕吐了,太医根本没有办法!”
白芊芊再也顾不得了,匆匆交代一句。
“我去去就来!”
说罢,她提起裙子就跑了。
卢家大夫人等两人都是看呆了,眼见白芊芊跑的没了影子,就忍不住问询丫鬟。
“你们侯爷病了?”
丫鬟年岁不大,脸上被风吹的有些泛红,同村里的小姑娘一般,她也不知道要先行礼再回话的规矩,开口就应道。
“啊,我们侯爷早就病了,一直头疼。
原本我们小姐说到庄子上能好一些,结果还是总犯。”
卢大夫人没有再问,但她带来那个夫人显见是个好奇心旺盛的,追问道。
“你们侯爷怎么会头疼,难道是当年战场上留下的病根儿?”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刚跟着老爷和夫人到京都。
可怜我们小姐这么好,居然嫁了侯爷这个病秧子,我们夫人昨晚气得都没睡觉。”
小丫头嘴巴快,还要说下去,卢大少夫人却咳嗽两声,吓得小丫头赶紧把话吞了回去。
那位夫人好似也觉得不礼貌,干笑着喝了一口茶水。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白芊芊过来,两人就告辞了。
这次送他们的是熟悉的云嬷嬷,卢大少夫人有些不放心,嘱咐两句。
云嬷嬷就道,“多谢夫人关心,我们侯爷不过是老毛病了。”
老毛病?
那位夫人好似得了什么大消息,眼神闪烁的告辞了。
第二日白芊芊准备了礼物,请云嬷嬷送去两家,权当招待不周的赔礼。
原本冠军侯成亲就搬去庄子,就让京都人纳闷呢。
这下,总算有了突破口,于是人人都要多打听两句。
消息就这般传了开来。
“听说了吗,冠军侯真是头疼的厉害,病得很重。”
“听说了,听说了,好像说太医都没有办法,马上就要不成了。”
“年纪轻轻,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吗,要我说啊,会不会是些别的问题啊。
要知道冠军侯先前可是好好的,怎么平安县主进门就病的这么厉害了!”
“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