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兰兰陪着曦哥儿玩耍,白芊芊闲着无事,继续写写画画,这次她给儿子画的是小故事。
曦哥儿许是中午睡多了,一直玩的高兴,没有困意。
兰兰倒是困得开始点头,白芊芊放下笔,吩咐道。
“去灶间看看熬着的虾仁蔬菜粥,若是好了端过来,拿两副碗筷。
然后你就去睡吧!”
兰兰赶紧下地,跑去灶间,很快端了一砂锅热粥回来。
“夫人,您也要吃吗,我先盛出来凉一凉?”
“不用了,去睡吧,等明早再来收拾。”
白芊芊摆手,兰兰这才退了下去。
曦哥儿许是有些饿了,趴在桌子边,总要去抓砂锅。
白芊芊怕烫了他,就一手扯了他,一手去盛粥。
这个时候,窗户就被敲了三下。
她顿了一下,就说道。
“进来吧。”
窗户被打开,单哲闪身跳了进来,右手撑了一看炕面儿,翻到了地上。
结果,他刚抬头,怀里就被塞了个胖小子。
“哄一会儿你儿子,这小子就知道捣乱。”
白芊芊扫了他一眼,说的极自然,完全没有什么尴尬。
单哲愣了,眼见胖小子使劲挣着小身子往桌边奔,他赶紧把胖小子更紧抱在怀里,然后解开腰上玉佩塞过去。
果然,胖小子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摆弄着玉佩和下边的流苏。
白芊芊麻利的盛了一大一小两碗粥,再把砂锅挪远,末了轻轻吹着风,直到粥没那么热了,就伸出了双手。
“来,我喂儿子,你也坐下来吃吧。”
单哲赶紧把孩子递给她,但看着桌边的大碗粥,他又迟疑了。
“我不饿,你吃吧。”
白芊芊却道,“别以为抢了我的宵夜,就是给你准备的,我晚饭吃的多,根本不饿。”
单哲挑眉,好似随口应道。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来?”
白芊芊低头喂儿子喝粥,根本不愿意搭理他这点儿小心思。
“我不知道你今晚要来,不过是熬粥时候多加一把米。
你来了,就吃一口,毕竟侯府过来,路也不近,不能让你饿肚子。
若是你不来,那也没什么,我不爱吃就给丫鬟好了。”
单哲好似被剥了衣衫一般,这一刻很是尴尬羞耻。
人家怕他饿,特意准备了宵夜,他反倒怀疑人家算计。
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但记忆力,他对这个女子是一片空白。
对陌生人,警惕一些,又没有错。
蔬菜虾仁粥熬得很好吃,虾头炒出虾油,又被捞出去,以至于粥上蒙了一层金黄色虾油儿。
白色的米粒,绿色的蔬菜碎,粉红色的虾肉,掺杂在一起,只要一点点盐调味,就是人间难得的美食了。
单哲即便心情复杂,一口气也喝了一大碗,在白芊芊把砂锅推过跟前之后,更是又把剩下半碗喝了。
许是干饭的伙伴这么给力,曦哥儿吃的也是异常努力。
一小碗进肚子之后,闹着还要吃,但白芊芊却不肯了。
单哲想把自己碗里的分给孩子两勺,白芊芊摆手拒绝。
“不是不给孩子吃,是他还小,脾胃弱,睡觉之前不能吃太饱。
否则晚上脾胃负担重,睡觉不安稳。”
单哲这才知道原因,讪讪收回手。
曦哥儿也习惯娘亲说话算数了,闹了一下就安静了。
白芊芊给他喂了水,又用细棉布擦过口腔,这才给他换上睡衣,放进被窝儿。
曦哥儿不老实,小手一直拍着被子,放着,“娘,娘!”
单哲疑惑,白芊芊却从炕边的小书架上,拿过一本画册,熟练把儿子抱在怀里,开始低声讲故事。
“在遥远的海边,住了一个渔夫,渔夫有个老婆,家里很穷,只有一个木盆…”
白芊芊慢慢讲着,手里也慢慢翻着书页,书页上画着大大的金鱼,还有一望无际的大海,苍老的渔夫…
许是娘亲的声音太温柔,也许是故事太熟悉了,曦哥儿听着听着就歪着小脑袋睡着了。
白芊芊合上书,把儿子重新放回被窝,亲亲他的小脸儿,温柔之极。
抬头时候,她见单哲捧着饭碗在发呆,就问道。
“没吃饱吗?”
“啊,没有。”
单哲赶紧放下碗,“很好吃,就是…最后呢?”
最后?
白芊芊楞了一下,转而想起方才的故事没讲完,就道。
“金鱼回了大海,渔夫回家之后,发现他的家又变成了破木屋,老太婆守着一个破木盆,一无所有了。”
单哲松了一口气,点头应道。
“就该如此,无止境的贪婪,过犹不及。”
说罢,他又夸赞道,“这个故事真好,你自己写的吗?”
“也不算,是我偶尔做梦梦见的。
闲着无事画下来,给孩子做睡前故事,启蒙。”
白芊芊含糊应了一句,想了想,她又从书架上拿出那本看图识字。
“这是我白芊芊给孩子做的,你看看怎么样?
你会画画吗,若是下次过来有空闲,就帮曦哥儿多画些。
我写字还成,不擅长画画。”
单哲扫了一眼卡片上的字,嘴角抽了抽。只能算得上端正,根本没有任何风骨可言。
“你准备卡片就好,明晚我来写字画画。”
“好啊,我会把人遣开,你早些过来,还能陪曦哥儿玩一会儿。”
“好。”
说了两句闲话儿,曦哥儿睡了,又是如此暗夜,单哲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白芊芊也没挽留,眼见单哲翻出窗户,她就脱了外衫躺下。
胖小子翻个身,寻找娘亲的怀抱。
白芊芊赶紧楼了他,轻声哼着儿歌,拍着儿子。
歌声里,难得带了几分喜悦。
将近两年了,这般私下相处,还是第一次。
只有他们,一起吃饭,说话。
这么平淡,又这么幸福…
窗外,单哲靠在墙壁上,听着屋里女子的歌声,久久没有离开。
他自幼没有母亲在身边,奶娘对他再好,总是主仆。
姑姑又教导他习武,很是严厉。
父亲和祖父不常在家…
他的童年,最羡慕的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即便淘气,也有娘亲扯着耳朵拎回家里去…
幸好,他的儿子,不会经历他的那些委屈。
他的儿子,有娘疼。
他儿子的娘,聪明、温柔…
二门外,冯春儿带了一个侍卫,蹲在墙根下,吹着春日微暖的晚风,良久没有说话。
侍卫实在蹲的腿脚有些麻木,小声问道。
“冯大哥,侯爷走了吗?”
院子里进了外人,旁人不知道,他们这些侍卫是一定知道的,否则就是失职。
再说,昨日夫人就悄悄吩咐下来了。